众人安定下来,各自按照胡爷的吩咐行动。
荒宅不远处的巷子里,赵愣子带着两队人虎虎生风的前进。一壁说道:“据百姓所说,前面那处荒宅便是一伙骗行的窝点,里面可能还有被拐走的孩童。先把孩童找出,再斩草除根!”
不一会,到了荒宅处,门虚掩着,推开后,只见十几个乞丐模样的男子挤缩在一起,脸上带有惊恐!
桌上的酒肉也不见了踪影!
狗还在狂吠不止。
有弟兄看到这群衣着褴褛的人,难免被表面现象蒙蔽,向着赵愣子说道:“队长,是不是弄错了?”
“弄错?千万别被骗了,这群人最擅长的就是伪装自己,他们十几人聚在一起,却没有老弱妇孺,本身就反常。看他们脸色,哪里有一点乞丐的样子?腰中鼓鼓,说不定他们早已知晓我们要来,定是凶器无疑!还有,你看看那狗的旁边,为什么还有骨头?”
赵愣子说完后,手下弟兄倾倒不已。又嫌弃那狗吠恼人,令人直接杀了!
这一雷霆手段更加唬住了那帮人。胡爷犹豫了一下,还是强自镇定的上前问道:“众位官爷,是不是弄错了,贱民这里可没有什么溃兵!”。
赵愣子看了一眼,鼻子里出哼道:“谁告诉你我们是抓溃兵?”
胡爷给他一看,浑身发冷,像在阎王府中走了一遭。忙跪在地上陪着小心!
“给我搜!”赵愣子一声令下,除了五人看管外,余下众人全部繁忙起来,可是一刻钟过去后,毫无所获,不仅没有孩童,连银钱都没有!
赵愣子听着手下的回禀,倒是没有气馁,反而觉得有大鱼,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脏物遮掩好,没点本事是行不通的!
胡爷看到他们窃窃私语,知道马脚没有露出来,心下石头落了地,也不禁讥笑起来。
“可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没有,全都搜查了个遍。没有暗格,没有地道。”
赵愣子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问不出什么结果,既然搜不到什么……
“队长,要不要带回去拷问?”
“不用了,杨头说过这些人畜生不如,留着也是浪费粮食,既然没有搜到什么,就地杀了!”赵愣子森然说道。
接到了队长的指示后,弟兄没有任何犹豫,鸟铳兵果断上前,各瞄准了一人。
胡爷和那十几个“乞丐”看到事态并没有像自己料想的那样,此刻是彻底慌了,一个个脑中全是疑问,不是什么都没搜到吗?为什么还要杀自己?一人更是尖叫道:“官爷饶命啊!可不要乱杀无辜,我们可是良民百姓!”
其余众等随声附和。
“聒噪!动手!”赵愣子说道。
“放!”
扣动扳机,“啪啪”如豆般打来,十几人身上或多或少中了几枪,血雾腾起,距离太近,身体直接贯穿,甚至背后溅起一块块碎肉。
有的人在中枪后,临死的一刹那,还想做最后的反抗,手向背后伸去,摸那藏好的匕刀。
赵愣子等看到如此,心中的疑虑也彻底消失除,没有杀错人!
等硝烟散去,一些弟兄上去检查,没死的再去补上一抢,防止有漏网之鱼!
“收拾一下,然后去下一个目标!”赵愣子说道。
这已经是三十人从早上到现在做的第四起了,虽然肉体上有些疲倦,但精神兴奋的很。
众人或坐或站,喝一点水,补充一下,有的人不死心,还在搜寻着。
唐大本是新人,第一次干这种惊险刺激的工作,难免出现不适,呕吐加上新城代谢加快,四次行动中已经上了三次茅房,现在又要去,不免受到其他弟兄的打趣。
唐大本窘迫,脸涨红,匆匆跑进了茅房,后面的笑声更大了!
忍住秽气,刚要解开裤腰带,突然脚下传来一阵响动,唐大本诧异,忘了撒尿,凝神屏气,结果又是一个响动!
唐大本脸色大变,惊慌失措跑到赵愣子面前,一面指着茅厕方向,一面口吃道:“有,有东西!”
众人一凛,纷纷握紧各自的武器,赵愣子也表情严峻,大踏步走了过去。
其他人都跟上。
赵愣子等几人进入后忍着恶臭,开始找寻那声音来源,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一暗格,打开秽物铺在上面的木板,首先看到的便是十几个孩童的目光……
与十八个孩童一起找到的还有三箱金银,下面黑暗的角落中,还有数不清的孩童尸体,俱已腐烂。
看着这解救上来的孩童,众人心下凄凉,以前不是没见过惨剧,可像这么无耻这么泯灭人性的事还是第一次看到。个个沉默不语。
赵愣子看他们哑不能言,用行动抚慰一下,给了些水和食物。那些孩童犹豫一下后,接了过来,狼吞虎咽吃起来。
“把那些畜生扔下去,给死去的孩童陪葬!”
临走之际,又一把火烧了这荒宅!
……
经过两天的整治,黑暗势力基本肃清干净。通过直接和间接的指证,绥德最大的寡头便是那守备马鞍清。
杨铮也没有过多犹豫,吩咐赵愣子如此如此!
八月二十三日,绥德城门外的平川上,杨铮的三千人马肃然而立,他们个个或批铁甲,或全新的兵服,在寒风中一动不动。他们的长枪火铳密密如林,那种肃整与威势,让旁人看得心惊肉跳。在杨铮大军旁边,则是被俘的一干绿营兵,都是脸色发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场面。他们己经得知消息,杨铮要在众百姓面前将乱军和绥德城里的肮脏货们尽数处决,他们庆幸自己没有参乱的同时,也吃惊杨铮的决定,内心始终不敢相信杨铮会这样做。他们呆呆地跪着,都是一言不敢发。一些人还庆幸不已,当溃逃时,有人在街上肆虐,自己也蠢蠢欲动,差点没有忍住,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万幸!“百姓都到齐了吗?”杨铮忽然说话,吓了绥德知州等吏员一大跳,知州万延庭说道:“到齐了,应该都到齐了。”说到这里,他感觉这样说话。在众人面前有失自己的官威体统,他咳嗽一声,对身旁的州尉韩大官道:“韩州尉,你负责招集城内的军民出城。他们都出来了吧?”韩大官道:“回大人,接到两位大人之令,卑职立时吩咐左右去招集军民百姓,现在他们尽己出城。”
对于万延庭韩大官等人,杨铮也调查过,虽然会有些小毛病,但大的错误没有犯过,自己现在是用人之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尤其是知州万延庭,才刚上任一年,举人出身,由于被守备马鞍清处处压制,所以在绥德城里,一身的本领可以说是有劲无处使。
绥德被杨铮攻陷后,万延庭也想效仿古人以死殉节,留个好名声,结果骨子里的懦弱让他犹豫了半天都没有实施。被抓后,万延庭由于底子干净被继续委以知州职位,本想义正严辞拒绝,可面对杨铮的咄咄逼人和威胁,只好答应。在对面,黑压压的尽是绥德州城的军民百姓。连城内的居民,连外来的商户,怕有近三万人的样子,或许还有一些人躲藏家内不敢出来。这几天的骚乱将他们吓坏了。就是此时出城的人,也是惊魂未定,个个恐惧不安。他们接到城内通告,说是知州大人与新上任的守备大人让他们出城汇集,虽有狐疑,却不敢不来,在城内各坊长的通传下,他们一户户的从城内出来。刚遭劫难,众人都是脸色发白,又不知道出城什么事。见周边站满的尽是官兵,他们更是害怕。不过见到城内几位上官在此,又听说新来的守备大人治军严谨,不会乱生是非,遂安下心来。韩大官部下一些民壮在维持秩序,寒风中,城外黑压压的站满了人。看着周边各色目光,四野一片安静。杨铮道:“将乱军押上来吧!”石头冲杨铮抱了抱拳,喝道:“将乱军押上来。”很快,那边传来阵阵喝骂声,众人一齐看去。就见石头手下一队火铳兵,押解着数百个乱军上来,这些人无论是军士还是青皮地棍,个个都是五花大绑,他们被驱赶前来,神色惊疑不定。不知道自己被押来干什么。这些暴乱分子被擒获后,被看押在军营内,他们起先还满不在乎,不就抢劫嘛,有什么大不了的?特别其中的骨干分子,没有看到马鞍清,他们还安慰各自部下,自己犯的罪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还不是以无罪收局。
看到这些攻打绥德的贼子穿的衣服也是大清军服时,不论是军士还是青皮地棍,更加放心,无非就是私人恩怨,守备大人花点钱的事。
大家只管放心,很快大伙就自由了,说不定因祸得福,大赚一笔呢。被看押时,他们还大声谈笑此次兵乱自己收获多少,抢了多少银钱,玩了多少女人,烧了多少店铺等,当然了,杨铮的镇压也让他们心有余悸,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他们这些余下的人,肯定没事。他们互相安慰,直到他们被五花大绑押解出来时,才各自慌乱起来,看情形不对啊。出了城,看外面黑压压的尽是人头,还有让他们胆寒不己的铁甲大军肃然列阵,他们神情更是恐惧。这些乱兵和青皮地棍被押解出来时,无数双眼睛看向他们,其中更有一道道仇恨的目光,就是这些人,在城内干下种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抢夺自己的财物,淫辱自己的妻女,焚烧自己的房屋,甚至杀害自己的家人,自己恨不能生啖其肉。仇恨的目光下,又是集体无声的沉默,感受到那种目光,就算分子里那些最凶悍的人也是大为不安,其中更有许多人感觉不妙,全身不由自主颤抖起来。而在众百姓中,又有一些人是这些乱兵的眷属,见自家男人被五花大绑押上来,她们都是一片惊呼,不知道自家男人要被如何处置。她们的惊呼,引来周边百姓一道道仇视冰冷的目光,让下面一些乱兵更为不安,有些人己经脚步发软,迈不开步伐。乱兵被押解过来,石头向王杨铮秉报道:“禀大人,城内作乱官兵者一百余人,各大帮派骨干及牵涉其中的官员三百余人,俱已带到,其中以马鞍清为首!”
杨铮凛然道:“将马鞍清带上来!”
众百姓轰然。而听到杨铮的话那些青皮地棍还有作乱的军士也是不敢置信,马鞍清在它们心中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平常连见一面都难,为何会落到和自己同样的境地?
这时,从一边被架出一肥硕无比之人,嘴巴被一破布紧紧勒住,只能“啊啊”的发出叫声,脸上全是恐惧,熟悉的人看到,不是那马鞍清是谁!”
乱兵们最后的心里防线被击溃,再不明白自己的命运做何处理可就是傻子了!一个个瘫痪在地,颤抖不已。
百姓已经猜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不可思议后又是兴奋。他们早就恨死了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有人替他们主持公道,高兴还来不及。能把守备大人处死的官一定是个大官,而且是个好官!
杨铮也不想多费言语,你说的再多再好听有什么用,还是不如实际行动来得更彻底。
公道自在人心!
他喝道:“来人,行刑。”口令声四起:“行刑!”“甲总火铳队准备!”“准备!”石头的甲总两队火铳兵出来,他们两队合一,一百余人高举火铳大步前进,在军与民两地的平川前行几十步后,停了下来。“提人!”一百个腌脏货加上马鞍清被甲总的两队长枪兵提来,他们大声惨叫:“我不要死啊,不要死……”那些人再挣扎哀求也无用,他们在火铳队的前面被排成一排,看着前面那黑压压的火铳,他们全身颤抖得厉害,很多人裤档湿了仍不自知,更多人则是放声大哭。“行刑开始,预备……”一排的火铳放下,瞄准了前方那些乱兵。“放!”“放!”火铳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一股的烟雾腾起。一切的声音都停止了,场内各人鸦雀无声,没有人敢稍稍动弹一下。好一会,众人才听到前方口令声传来:“查验行刑结果!”两队长枪兵上前,一个个察看那些乱军有无打死,没死的,各人或用长枪,或抽出腰刀,再补一下。……排铳的声音一阵响过一阵,乱军处决了一百人后,再提上一百人,很快的,便有四百个乱军被处死,场中尸积如山,鲜血味道与硝烟的味道传来,很多人都是大声呕吐起来。特别杨铮用火铳行刑,给在场军民以最大的震慑,所有人都是面无人色,双脚发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