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圣骆老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哈哈哈!”焦荣朗声大笑,嘴里说着抱歉的话,一行人从后堂迎了出来。
“想来这位就是焦帮主吧,”骆老爷子站起身来拱手行礼:“老朽冒昧打扰贵府,还望见谅。”骆小河在旁边也赶紧行礼。
“正是晚辈,您这么说可折杀我了,”焦荣道:“骆老前辈和家父都是故旧,您老能来到敝府,整个焦府上下蓬荜生辉,感谢还来不及呢,哈哈。”
“焦禄见过骆老前辈!”
“骆老前辈您好!”
……
众人也赶紧上来行礼见过骆老爷子,骆老爷子和骆小山也一一拱手回礼。
“骆老爷子,”这里蔡兴华年纪最大,他自不必以前辈称之,遂上前一步道:“您还认识我吗?”
“哈哈,蔡堂主你好啊,”骆老爷子哈哈一乐:“十多年未见,精神还是那么好啊。”
“承骆老爷子抬爱还记得我,”蔡兴华有点激动:“现在已经跑不动了,您现在才是精神矍铄,老当益壮啊,哈哈。”
其实他们就见过一面,那时蔡兴华也就是个随从,骆柏天未必就能记住,但他今天能来盐帮总舵,对这里的人也必做过一些了解,蔡兴华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这人八面玲珑的能力还是有的,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骆老爷子记住他也算是有备而来吧,但对蔡兴华来说,能让拳圣骆老爷子记住,那也是天大的面子了。
“骆老前辈快快请坐。”焦荣虽以晚辈自居,但盐帮帮主的威仪还是有的,二人分宾主坐定,其他人也随着坐了,早有家丁再次奉上茶来。
“骆老前辈,”焦荣道:“听说您在家清修都已经十几年了,怎么这回有空来到扬州?”武林人士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但问的这么直接别人也感到有点过,毕竟骆柏天在江湖那也是泰斗级人物,别人巴结他还来不及呢,更没人想去得罪他了。但焦荣有他自己的想法。
“哈哈,老了,都快没有用了,”骆老爷子轻声一笑:“在家里闲待了十几年,腿脚都有些僵了,正巧江南有些故旧的小事,就想出来走动走动,路过扬州,听说焦老帮主鹤归,总算我们还有过数面之缘,想来祭拜一下,也就是个念想。”
以骆老爷子年龄和修为,早没了和焦荣这种江湖青壮斗心思的念头,骆老爷子的话也只是告诉他们,扬州观礼巷的焦府大院,他也只是想起了焦老帮主才顺便来看看的。
“谢骆老前辈挂念,家父泉下有知一定感念不尽。”一听说是来祭奠焦老帮主,焦荣、焦禄都赶紧站了起来行礼,盐帮的诸位头目也都赶紧站起来行礼。
“老朽是否可以给焦老帮主上柱香?”骆老爷子一谈到老一辈的凋零,又是这样一个结局,不觉也显得神色有点沉重。
“骆老前辈请。”焦荣弯腰伸手,自己前面带路,众人来到礼堂。
这个礼堂就设在焦府后院的中厅,装饰古朴精巧,空间宽敞、豁亮、肃穆,数十人祭拜都不会显得拥挤,确也显出盐帮的气派,除了前排盐帮焦老帮主的牌位,后面往上还有焦家数位祖宗的牌位。
骆老爷子拈过三炷香点燃,亲手插在香炉,拱手施了一礼道:“焦老弟,你虽小我几岁却先我而去,人生憾事哪,你现在就专心保佑后辈们守好业、走好路,也不枉一你生的辛苦了。”说退出礼堂。
众人也是在灵前行了一礼,随其后而出,又在前厅坐定。
焦荣听着骆柏天的话心里有点不爽,“守好业,走好路”,是在暗示我不要轻举妄动吗?再说,就算是你骆柏天和我爹认识,也没有到要来祭拜一下的那种交情,看来他今天来是确实有话要对我说。
“谢骆老前辈。”众人再次坐下后焦荣道。
“人生无常,你们也节哀顺便吧。”骆柏天道。
“骆老前辈,”焦荣道:“人生无常不假,但家父这次遭奸人所害,那也是整个盐帮的奇耻大辱,就算是倾全帮之力,我们也定要为老帮主报仇,以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
焦荣说的很明白,你不是想让我不轻举妄动吗,我就给你个态度,这个仇我一定是要报的,谁也别想拦住我。
“焦帮主,”骆柏天道:“我也听说焦老帮主被害,但外面的传说过于离奇,能否给我讲讲当时的情况。”
骆柏天一问这事,焦荣就明白,他今天就是冲这件事来的,他正好也要看看这个已经快被神话的中原拳圣他会怎么看这件事。
“当天我不在家,我二弟焦禄和薛离薛堂主在家,就让他们讲讲吧。”焦荣道。
焦禄和薛离又把当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焦帮主怎么看这件事?”听完这事的叙述,骆柏天沉吟了一会问道。
“我们正在调查,以我们盐帮的实力,查清这件事我想并不太难。”焦荣道。
“那现在可有结果?”骆柏天道。
“我们现在初步可以断定,凶手就是当年横行于江淮一带的水上大盗铁腿横江凌一天。”焦荣的话一出口,在座盐帮的人都大吃一惊,这在他们内部都还是秘密,帮主怎么就这么容易把这事对外人说出来了。其实焦荣当然懂这个道理,但他也知道,他们盐帮在查,并且怀疑是凌一天干的这事已经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瞒不瞒已经没有多少意义,再说骆柏天也可能是听到了这事才来的,还不如索性说清楚了,看看他的反应。
“初步断定?”骆柏天道:“那就是说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要说直接证据我们还真拿不出来,”焦禄接话道:“但凭其身形、武功及所使的兵器,除了他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了。”
“有没有看到他的面容?”骆柏天道。
“没有,”焦禄道:“那天晚上天太黑,再加上的他的身形又很迅速,还真没有看清楚。”
“哪凌一天有没有杀害焦老帮主的理由?”骆柏天道。
“这……”焦禄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看了一眼大哥焦荣,焦荣微微的摇摇头,这才是盐帮的大秘密,说什么都不能说的。
这一切骆柏天看在眼里,他也不去挑破,只是微微一笑。
“那既然没看到面容,又没有理由,光凭身形武功,就断定凶手就是凌一天,我看未免理由有点不充分吧。”骆柏天的眼睛很亮。
“哪依骆老前辈之见呢?”焦荣问道,眼里也有一道光射出。
“或许凌一天和这件事没有关系。”骆柏天淡淡的道,看也没有看焦荣一眼,泰然自若。
“哪对凌一天与这事无关骆老前辈是否可以确定?”焦荣问道。
“至少有九成把握吧。”骆柏天不想把话说的太满,也算是给对方留了点面子,爹被人害了,查了半天还弄错了人,这传出去的确会成为江湖的笑柄。
“这么说骆老前辈也没有十足的证据?”焦荣道。
“没有!”骆柏天肯定的说:“别说十足的证据,就连一成的证据也没有。”
“那您老怎么就那么肯定?”焦荣道。
“凭我对他的了解。”骆柏天道。
“什么了解?”焦荣道。
“人品!”骆柏天道。
“人品?!”焦禄在一旁插话道:“在现在的江湖里,人品值几个钱,再说了,一个江洋大盗有什么人品可言。”
焦禄一直觉得骆柏天在有意替凌一天开解,当他听到没任何证据,单凭人品就说这事与凌一天无关,他说什么也不能接受,一下子就冲了出来。可这话说的实在有点不过脑子,江湖上恐怕还没有几个人可以和骆柏天这么讲话,他还不知道今天的这句话他将要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听到这话骆柏天的脸可就拉了下来:“年轻人讲话可要留点口德,是不是江洋大盗我想你该明白,他的人品也不是你说了算吧,哼!”声音不大,不急不缓,不温不火,但听在耳里,犹如洪钟,憾在心上,字字犹如鼓捶擂在鼓心。
“放肆,”焦荣厉声喝道:“你怎么能对骆老前辈如此讲话,还不下去。”焦荣也觉得焦禄的这话有点过分,但在一定程度上,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知道这个拳圣骆老爷子可是不好这么得罪的,他的武功可以算是当世的几位绝顶高手之一,他在江湖上的威德也是人口皆碑,得罪他,那就等于得罪了大半个江湖。
焦禄冷哼一声,很不服气的出门而去。
“唉……”蔡兴华叹了口气,一脸焦急,这样下去盐帮危矣。
“骆老前辈,我这二弟性子过于急躁,口无遮拦,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往心里去。”焦荣赶紧笑着给骆柏天赔不是。
“好说。”骆柏天抬抬手,还是很平淡得道。
“骆老前辈,晚辈还是有一事不明。”焦荣道。
“焦帮主请讲。”骆柏天道。
“既然骆老前辈断定杀害家父与凌一天无关,不知道您怎么看待这件事?”焦荣问得很策略,你要说不是,你得有个说法,另一方面,骆柏天可能真的有些他们不知道的东西,中原拳圣的名头也不是白给的。
“焦帮主真的想听?”骆柏天道,他看出来,焦荣刚才没有马上就把焦禄拦住,他是有意要他把话说完,说明他自己也有这个意思,这么问,也算是给焦荣提个醒,他这个老头子还没有到头昏眼花的时候。
“这什么话?骆老前辈你快讲。”骆柏天的这句话让焦荣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的会有另外一种情况。
“也许有人想借力打力,故意挑起盐帮和凌一天的争斗。”骆柏天说得很明了,其实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骆老前辈意思是说,为了挑起盐帮和凌一天的争斗,有人刻意装成凌一天的样子来扬州杀害了老帮主?”焦荣说道,此话太过不可思议。
“有这种可能性。”骆柏天道。
“哪他为什么要做这件事?”焦荣道。
“或许此人与盐帮有过节,或者与盐帮和凌一天都有过节,又或者盐帮和凌一天也有过节而恰巧这人知道。”骆柏天或者了半天,看似没有一件是确实的,但却把焦荣听了个胆战心惊。
“这种想法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焦荣赶紧插话,他不知道在骆柏天的或者里还有多少惊心动魄的事情,看来他的确是不简单,他不想再让他说下去,但有些事,他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骆老爷子,”一直没说话的蔡兴华道:“此种说法太过于离奇,莫非您已经找到了证据。”
“还没有,”骆柏天道:“根据江湖上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这也是一种推测。”
又是没有证据,只是一种推测,焦荣几乎要像焦禄一样发作出来,但他的城府比焦禄要深得多,但他还是忍住,温和的道:“也就是说,您老到现在也是不知道要挑事的这个人是谁了?”
“确实不知道。”骆柏天说的倒是事情。
“为什么不会是凌一天?”焦荣问道,脸色已经有点不好。
“我说过了,”骆柏天也不想迁就他:“他没有理由杀害焦老帮主。”
“也许真面对面站着的时候他自己会给出理由。”焦荣知道,如果真是凌一天干的,他绝不会否认。
“恐怕真面对面站着的时候谁都回不了头了。”骆柏天冷冷的道,他怕的是即使不是凌一天干的,他也会全部承担下来,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他更懒得辩解。
“就算这样也是我和他的事。”焦荣道。
“但真到了那个时候,就未必是你和他的事了。”骆柏天这么说,是他知道,这件事真到了没有余地的时候,牵扯进来的人就多了,首先凤凰山庄的人就不会坐视,这里面的每个人都在江湖牵扯很多,这种场面想想都难以控制。
“骆老前辈,您一定要插手这事吗?”听着骆柏天的口气,焦荣也不再矜持了:“哦,对了,听说您的儿子中原一拳骆成杰和这个凌一天关系不错?”
“焦帮主这是什么意思?”骆柏天沉下脸来问道:“你是怀疑老夫在袒护凌一天?”骆老爷子已经到了不会轻易生气的年龄了,但这么问显然是在怀疑拳圣骆老爷子的人品了,这在江湖上还没有先例,难怪骆老爷子的脸色都变了。
“难道不是?”焦荣也阴沉着脸。
焦荣的这个话就说得有点重了,你儿子和这个凌一天是结拜兄弟,你左挡右挡就想让我们放过凌一天,这一招也太拙劣了吧。
骆柏天心中叹了口气,尽管他不喜欢焦坤仪这个人,但他也是为盐帮打拼了一辈子,看来他所创的家业要毁在这一帮不知好歹的年轻人手上了。
“哼!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岂容我一个老头子想插手就插手的,”骆柏天道:“只是我有一句话不吐不快。”
骆柏天心想,凌一天要是会让别人插手他的事,哪他就不是那个威震江湖的铁腿横江凌一天了。
“什么话?骆老爷子但讲无妨。”焦荣连前辈两个字都省了。
“我是在担心老子被人害了,儿子连凶手都会找错,传出去成为江湖的笑话。”
这次骆柏天一点都没有给焦荣留面子,说完也不管这些人什么感受,带着他的孙子骆小山扬长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