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忠等人从穿过树林,在太阳顶在众人头顶的时候,终于来到了乌撒扎部所在的河谷。
韩三七已经率人建立起一个简易军寨,在看到刘大忠等人的身影之后,韩三七赶忙出来。
“赶紧让大家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这儿!!”气都还没喘匀,刘大忠就急着下达了命令。
如果被那群兽人追杀出来,在这荒郊野岭,无遮无拦,如何可以抵挡的住啊。
韩三七见到众人神色慌张,也来不及细问,便开始指挥军士们拔营。
说是拔营,其实这个只是依托乌撒扎部原本的围墙加固的小围栏包裹的军寨,也并没有费多少力气。
由于是轻兵简从,也没有什么辎重,军士们很快就从这个让他们惴惴不安的地方离开了。
众人打马急行,很快就远离了那片兽人营地。
刘大忠见到兽人没有追杀上来,松了一口气,也让众人下马,让马儿休息休息。
骑马狂奔看起来速度很快,但是马匹的耐力支持不了它们狂奔太久,除非是一人多马,否者的话大多数时候,骑士都是下马步行,以保持战马的体力。
........
刘大忠看着眼前狼狈的乌鲁,这群女真人可是损失巨大,仅仅一个照面,乌鲁带领的人马便被击杀了大半,如今跟着他跑出来的,就剩下身边几名随从了。
这乌鲁披着的长发沾满了淤泥草屑,身上的兽皮大衣也被领子里的灌木撕扯的破碎。
而他的随从们显然也没好大哪儿去,他们此刻的目光依旧带着惊恐。
看着眼前狼狈的乌鲁,刘大忠却并没有幸灾乐祸,因为此刻他们一行人也差不多如此。
“乌鲁头领之后有何打算!”
乌鲁抬起头,绝望的看了一眼兽人营地所在的方向。
“乌撒扎部已经被那群吃人的妖怪制作成了人肉干了,等他们吃完了乌撒扎部,就该要吃我术虎部吧,毕竟我们部落距离这儿可不远。”
说道这里的时候,乌鲁明显是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即使是蛮族,面对兽人这种吃人的妖物,也畏惧得很。
“我已决定带术虎部迁走,离开这里。此处已非我等安居之所!”
刘大忠点点头,对于乌鲁的选择,他表示理解。
如果换做是他,估计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
“刘千户,后会有期!”
乌鲁转身离去,这个颇有野心的女真人,在面对骤变的时候,做出了最理智的选择。
草河堡呢?
刘大忠为草河堡的前途担忧起来。刚刚掌权的兴奋此刻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而今数千亲友的性命前程,系于自己一肩,刘大忠忧虑抬头看了看从树叶间隙穿透下来的阳光,心中却灰暗一片。
.......
太阳逐渐坠入山峦,此时的草河堡还一片宁静。
早上出去劳作的人们此时已经准备归来。
草河堡在一处河湾,依山傍水而立。
河流沿着山峰在这一处蜿蜒,河流北岸是一处陡峭的山脉,而南岸则是冲积出一大片的平地,土地肥沃,水草丰美。是一块种地的好地方。
汉人总是要种地的。
在二十年前,刘七八便带着一众部下,选中了此处建立了草河堡。
草河堡旁边的这条河,自然也叫做草河。
刘大忠是在草河堡出生的,从他记事的时候,这里就是草河堡,这河也是草河。
就是不知道,草河这个名字,是在草河堡建立之前,还是之后才有的。
沿着河滩的平地,草河堡的军户们开垦出大片的耕地,田埂横平竖直,秋日的麦子已经收割,农夫们此时主要的工作就是要把地犁一遍,疏松土地的同时,把深埋再地底的虫卵翻出来,在冬天大雪覆盖之后,这些害虫的卵便会被冻死。
这个时候的辽东地广人稀,女真人从来都不是善于种地的民族,而汉人则相反,农耕民族的血脉在他们的血管中流淌了数千年。
看到一片空地,总归是想着种些什么的。
草河堡人主要是种麦子,因为当年他们带过来的也只有麦子的种子。
不过除了主粮,草河堡的军户大多还在靠近堡内的田地上种上些瓜果蔬菜。
大明朝初立,此时正是人地矛盾最平缓的时期,更何况是在这地广人稀的辽东之地。这草河堡家家户户都有田地,再加上这草河堡土地肥沃,水源充沛,此时的卫所军户负担也不重,而朱太祖赶跑了蒙古人,复了汉家江山,这汉人也不用再做四等民,因此这个时候的底层百姓的生活也还算过得去。
太阳西斜,农人归家,一副悠然见南山的田园景像。
当然了,如果排除了坐在田埂上哭骂的发婶的话,这一幕就更完美了。
肥胖的中年妇女坐在田埂旁边带着哭腔喝骂,也不知道她在骂谁。
见此情景的农人们远远就绕开了。
发婶是草河堡闻名的泼妇,骂起人人可以一下午不重样的。
刘大忠带着众人匆匆回到草河堡,就看到了这一副情景。
“阿七,你家老母又在骂街了!”
少年人的人群中有人起哄了,哑巴阿七脸上红一阵白一整,可惜他却没办法反驳,只能被狠狠的瞪了一眼嘲笑他的人。
阿七也相当无奈,他母亲的名声在草河堡早就闻名遐迩,没有多少人愿意去招惹。
当发婶骂人从来不带重样的。
其他人可以避开,刘大忠避不开。因为发婶已经向他走来了。
“千户大人呐,你要为老身做主啊。”
发婶远远就带着哭腔喊倒。刘大忠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而哑巴阿七终于放开了他的宝贝木铳,海大郎也终于把木铳抱入自己怀中。
哑巴阿七尴尬的把自己老母冲地上拉了起来。
原来是发婶种的白菜不知道被哪家的牛啃了,庄稼就是农人的命根子,所以这发婶反应也才会如此了。
刘大忠最终也没能断下这事。他是千户官,上马治军,下马安民。只是这安民绝非刘大忠所长。
好在这发婶损失也不大,刘大忠温言安抚便忽悠过去了。
等回到草河堡之后,刘大忠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以每天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计较是一种幸福。可是在兽人的威胁下,这种幸福可以维持多久呢?
眼下迫在眉睫的是兽人的威胁,至于军户之间的鸡皮蒜毛,暂时还不放在刘大忠的心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