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建仁寺里来了一位客人,京都兴福寺的高僧,多闻院广俊。因此,主持常庵龙崇破例起了一个大早,带着九英承菊在寺门外迎接。
“九英承菊啊,这位广俊大师与你有着类似的经历呢。”
“哦?”
“他在年青的时候,跟你一样,经常把自己禁闭在一己的世界里,虽然知识广博,佛理精深,但是总是一个人在自己的方丈室内,一待就是数日,连饭都是弟子送进去的。”常庵龙崇回忆着,道:“有的时候,我去拜访他,他形容枯槁,面色苍白,形色十分痛苦。”
“是这样吗?”
“后来,突然有一天,广俊大师仿佛顿悟一般,”常庵龙崇沉思着,道:“从此经历俗世,到各处宣扬佛法,救济贫困,成为京都净土宗有名的大师。”|
“顿悟吗?”
“恩?”
“弟子倒觉得广俊大师仿佛是因为解脱吧?”九英承菊若有所思的道。
这个时候,从九条大街的那头出现了多闻院广俊的身影,只见他身材高大,相貌十分英俊,玄色的佛衣在微风中飘扬,气定神闲之间,缓步走向建仁寺。九英承菊竟然一下子被这缓缓行走而来的比丘所吸引。“真是一个让人顿生好感的人物啊。”
当天夜里,在常庵龙崇的茶室。
“广俊啊,你应该也听说过我这个弟子在茶道上的造诣吧?”
“听说是传自一休宗纯大师(那首歌曲不知道现在的读者是否还有熟悉的,我来唱一下:格叽格叽,格叽格叽,一休桑,是的,这个一休宗纯就是他。)一脉,得到了村田珠光真传的?”多闻院广俊微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如今的多闻院广俊还真称得上多闻了。”常庵龙崇仿佛因为弟子在茶道上的名声而大有与有荣焉的快乐,道:“承菊,让我等体会一次茶禅一如的境界吧。”
“是。”
九英承菊坐在蒲团上,先用双手拂面,稍事整理心绪,待净手之后向客人多闻院广俊和老师常庵龙崇鞠躬行了一礼,轻声道:“那么,我开始了。”
首先是生起风炉下的火,火苗小而温和,然后用茶杓从水指(备用水的储水器皿)中取水放入釜中,等水慢慢煮开。
同时,将茶碗仔细洗净,通体擦拭,放在一边,然后取出茶叶,细细碾成粉末,这些动作九英承菊一一做来,不疾不徐,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茶室里几乎没有一点声音,三个人的呼吸细柔而绵长。
九英承菊开始冲茶,茶末在茶碗里旋转翻腾,与水慢慢结合,颜色转而变成了晶莹剔透的淡绿色。
捧起茶碗,将第一杯茶汤双手送到多闻院广俊的面前,然后是第二杯,送到常庵龙崇的面前,两人轻轻捧起,低声致谢,三转,轻品,然后慢饮,在茶香的环绕下,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来日还请常庵师傅能来我多闻院做客,”广俊低声道:“承菊也来吧,你在骏河的主母,今川氏亲大人的正室,宣瑞院大人目今正暂住在我寺中,你去拜会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
“哦?”常庵龙崇问道:“宣瑞院大人来京都了吗?”
“想来是父亲想念女儿了。”
“如此,正该拜会一下。”
“好。”
“好。”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