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飞倾清楚自己两人此回前来乃是有事相求,寻根既为妖域之人,不方便与告子发生冲突,因此挺身挡关,一阻告子之势。
“哈,筵亭秋水·玉飞倾。”
告子冷笑数声,冷视着玉飞倾,说道:“如何,你难道要护着这名妖族之人?”
玉飞倾毫不示弱,轻笑着说道:“告子院长,我们抱诚而来,目的非是动武。若是你要决意动武,玉飞倾奉陪到底。”
双方言语针锋相对,毫不退让,顿时将气氛推向了更加极端的方向。
寻根不愿意此行无果,便走前两步,摆了摆手示意玉飞倾不需如此,然后朝着告子说道:“告子院长,寻根此来乃是有要事相商。而且妖域重出,目的在于与人间友好共存,互通有无,这一点,已经得到了红尘素衣与佛乡的认可。所以请你相信,现在的妖族,再也不是以前的侵略者了。”
被称为妖族余孽,让寻根心头十分不喜。然而现在是妖族正名之初,一切言行都十分重要,不可有丝毫差池。因此寻根只好压下心头不悦,耐性地解释。
告子却是冷笑了数声,说道:“妖域狼子野心,如此示弱中原武林,告子实在无法不猜测这乃是你们逐步蚕食的计划!”
玉飞倾双眼一眯,窥视着告子的神情。
江湖传闻,告子此人正气凛然,卓尔不群,然而此刻针对寻根,虽也大义凛然,但是他不论如何看,都感觉到了一种为了针对而针对的意思。
他双眼一转,计上心来。
反正自己已经唱了白脸了,那不妨再极端一些吧。
想到这里,玉飞倾嗤笑了一声,说道:“关于此事,若是玉飞倾所知不差,儒门内部也早已经默许,正准备静观妖域展现诚心。今日看告子院长的态度,莫非是准备脱离儒门自立了?”
骂人要骂狠。
儒门与佛道不同,特别优秀者,可自立分脉。而儒门不论如何,即便是在外各有基业,都讲究一个根源,都只能以儒门为中心。
因此玉飞倾此言,不可谓不诛心,让告子面色瞬间都变了。
杨无木见状,忙摆了摆手,说道:“诸位,请稍停,今日本是议事而来,没有必要如此极端。”
寻根也说道:“筵亭秋水,多谢你的好意。但是寻根相信,告子院长绝无此心,或许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事实而已。”
“哼!”
告子衣袖怒甩,愤然地坐下,压着声音说道:“杨执事,送客!”
玉飞倾其实没有感觉错误,他的确只是想针对寻根而已。两人前来风月学堂,明显是有事相求,自己大可端起架子,拿捏两人。
杨无木当先眉头一皱,有些不情愿地说道:“院长,玉飞倾虽然久避红尘,但是以往也是正道之人。而寻根虽出身妖域,也曾为武林正道做过不少奉贤。两人抱诚而来,风月学堂却如此将人拒之门外,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会有损学堂威名。”
“哦?杨执事,你是在质疑告子的命令么?”
告子双眼微眯,注视着杨无木,同时更加确信了此子,的确是在逐步脱离自己掌控了。
玉飞倾也说道:“我们两人抱诚而来,有事相询。不过……呵,今日儒门的态度,实在令人不悦。此事玉飞倾将考虑是否通过公开亭公布出去,让世人得知目前儒门主事者,是何等跋扈。”
“唉,筵亭秋水不必动怒,也许是我们两人前来的时机不对而已。”
寻根摆了摆手,心知玉飞倾乃是为了成事而扮演着白脸,但是寻根担心他如此姿态会惹得儒门敌视,得不偿失,忙将他阻止,而后微微躬身,说道:“既然告子院长今日不便接客,也多谢杨执事为我们执言,我们择日再来,请。”
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去,却又被告子叫住。
“哼,停步吧。”
告子冷哼一声,说道:“若是今日让你们空手而回,说不准又要有什么流言蜚语出现,中伤我风月学堂。说吧,你们的来意。”
两人步伐一顿,旋即寻根转过身来,说道:“多谢告子院长,我们两人前来的目的,乃是询问一人的行踪。”
“哦?找人竟找到儒门来了?”
告子挑了挑眉,说道:“是谁,明说吧。”
寻根:“航道千书·畅和风。”
“嗯?畅和风?”
告子面色微变,眼神闪烁,目光开始在寻根与玉飞倾两人之间打量流转,半息之后,才佯作平静地问道:“畅和风早已经避世许久,你们寻他有何事情?”
玉飞倾接道:“只是有一些事情,需要找他确认一下而已。”
“这样啊。”
告子恍然,却没有直接给出答复,而是心中盘算了起来。
畅和风本身并非如江湖传言一般伟光正,告子心中十分清楚此人的城府是如何深沉。而且洪范之死,更是他亲自出手。眼前两人要寻找畅和风,莫非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告子目光游离,心中却否定了这个答案。
眼前的两人,之前都没有信息反馈说有在关注洪范死亡之事,那么他们寻找畅和风,莫非是因为其他事情?
畅和风一向惯于伪装,若非是告子与他同处一个组织之内,恐怕也无法发现他的真面目。
而即便如此,对于畅和风过往某些隐藏在暗处的事情,告子同样一无所知。眼下,却正是一个试探的好机会了。
想到这里,告子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很抱歉,你们若是无法说明原因的话,请恕告子无法告知畅和风的下落。毕竟其隐居多年,告子也不愿无端便扰了同门清静。”
“这……”
寻根微微皱眉,与玉飞倾一眼对视,却见玉飞倾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如此,玉飞倾也不隐瞒。我们寻找畅和风,乃是希望一问当初听雨楼之事。”
“哦?听雨楼。”
告子目光流转,心思转动,很快便先确认了自己从不曾参与过任何有关听雨楼之事,旋即便才想到畅和风。
两人无端因听雨楼之事寻找畅和风,必然是有所依据,看来这一次,倒真能探出一丝畅和风的底细。
想到这里,告子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嗯,既然事关听雨楼,筵亭秋水身为听雨十三弦之首,的确有追究听雨楼覆灭的权利,此间内情,告子便不再相询了。至于航道千书的居所,乃是洗砚台,二位可自往确认。”
“洗砚台……嗯,多谢告子院长,也请原谅玉飞倾方才的失礼。”
玉飞倾点了点头,躬身道谢的同时,也为自己方才的无礼而道歉。
告子此刻也是一副和谐的模样,说道:“方才告子也的确被自己情绪所左右了,有冒犯的地方,还请二位不要计较。”
杨无木在一旁,看着突然便和谐起来的双方,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妨,既然误会冰释,我们也不再叨扰了,告辞。”
寻根两人点了点头,并肩离去了。
而在两人离去之后,告子面色微沉,目光转向了杨无木,唇角微张,似要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训诂堂之外,突然传来了一声仓皇的喊声。
“老师,老师快救救病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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