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带着疯疯癫癫的东方珀自然是不敢在大街上招摇,要想出城也只有等到入夜之后。
此刻,花渊里也是炸开了锅。
盛世烟正坐在梳妆台前描眉换装,这时急匆匆的历晋南突然破门而入。
“你把东方珀弄哪去了?”历晋南厉声呵斥道。
“你都上了我的床,竟然心头还想着别的女人。”盛世烟淡定的质问道。
气急败坏的历晋南哪顾得了那么多,他上前一把拽起盛世烟将其摁在一旁的木墙之上。
“那个地方除了我和你没人知道,更不可能有人可以找到那里,你昨晚一宿未归,今日还一身酒气,快告诉我你们把东方珀弄哪儿去了?”历晋南愤怒的质问道。
盛世烟被别人这样指着鼻子质问还是第一次,普天之下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敢如此冒犯盛世烟。正如她对山鬼所言,她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这个男人了。
“历晋南,你的脾气见长啊,你知道是谁给的你今天这一切吗?是我,是有盛世烟的花渊,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我想怎样就怎样。”盛世烟愤怒的说道。
话音刚落,“啪”的一记耳光落在盛世烟的脸上。
历晋南并未用力,但这巴掌一定会在盛世烟的脸上痛很久。
一个女人,一个被放在至高点的女人,突然有一天她不被娇惯和重视了,即便这个男人于她而言无足轻重,但心中的落差感也会让她难受至极。
盛世烟倒在床上,白色的床单被眼泪润湿,她躺在那里一言不发,她噙满泪水的眼眶里只有愤怒。
“如果东方珀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为她陪葬。”历晋南恶狠狠的说道。
说罢,历晋南便转身准备离开。
“你给我站住。”盛世烟突然喊道。
“你何话说?”历晋南反问道。
“你这一切是我给你的,我是怎么给你的我便会怎么拿回来,你等着!”盛世烟冷冷的说道。
“一个过气的女人,你以为花渊真的离不开你吗?我对花渊而言的重要远远超过了一个服侍两代剑王的姬女。你若听话还可荣华富贵,你若还自以为是便只有死路一条。”历晋南恶狠狠的说道。
说罢,历晋南气匆匆的大步离去。
小屋之中只剩下盛世烟一人,啼哭的抽泣声一点点蔓延开来,有多少男人愿意为她性命不要,有多少女人羡慕她绝代芳华,可当下却无一人能够给她安慰。
脑海之中不断浮现以往和娄夏那些缠绵的日子,自从娄夏离开之后盛世烟从未如此怀旧过,但今日这些思绪却一股脑的涌上了心头。
一个骄傲的女人是不会看重回忆的,深陷回忆的人根本骄傲不起来,因为回忆里能给她带来的慰藉在当初自己看来却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时至正午,赤州城中出现了两拨人,一拨是正在搜寻东城门罪恶元凶,一拨是着急寻找东方珀下落的历晋南一行人。
赤州西街有一家老字号的医馆,医馆里住着一位瞎眼的老叟,凭借着一手推拿弹脉的本事在赤州城中悬壶济世混口饭吃。
医馆开在不当道的巷子里,自然生意也不会太好,医馆门口结着厚厚的蜘蛛网,门槛之上长满青苔。
可今日却和往常不一样,瞎眼的老叟忙了起来,这里破天荒的出现了一对病人,看病的是一对男女,男子英俊潇洒、谦谦有礼,女子疯疯癫癫见人就喊鬼,他们不是别人正是被堵的无路可逃的山鬼和东方珀。
“老先生,这姑娘怎么样了?”山鬼站在一旁望着正为东方珀把脉的老叟问道。
“这姑娘受了很大刺激导致神经错乱、识人不得,目前已处于失忆状态,整个人的心智还不如三岁顽童。”老叟皱紧眉头说道。
“老先生可有治疗之法?”山鬼问道。
“此病虽然不害命但却顽固至极,万千医经之中均无治疗良策,此顽疾需要有人在旁悉心照料,加以时日若能消除心头恶萦方能痊愈。”老叟说道。
听完老叟的言语,山鬼望着蜷缩在床上疯疯癫癫的东方珀,这是第一次他望着东方珀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了同情之意,如今的东方珀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娇蛮任性的大小姐,她更像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入世不长便沦为这般模样。
就在这时,把脉的老叟突然皱起眉头。
“公子,请问你与这位姑娘是何关系?”老叟问道。
“在下与这位姑娘是朋友。”山鬼回答道。
“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吗?”老叟再次问道。
“不错,老叟何故如此问?”山鬼好奇的问道。
“把脉之间我发现这姑娘喜脉跳动,虽然很浅但确实无疑。”老叟说道。
“喜脉?什么是喜脉?”山鬼问道。
“喜脉便指的是这姑娘已有身孕。”老叟说道。
“不,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怀上身孕?”山鬼惊诧的问道。
“老夫问诊无数就不会看错,但这姑娘喜脉尚浅想必怀孕还不超过十二个时辰,这十二个时辰她还与何人见过面?”老叟问道。
“她一直待在那不见天日的石屋里能和谁见面呢?”山鬼纳闷道。
这时山鬼突然想起先前在石屋那一幕,他和盛世烟赶到的时候东方珀正衣衫褴褛,石屋之中也只有黑衣人一人,若老叟所言不假那么这个神秘黑衣人便是东方珀腹中胎儿的爹。
“莫非是他。”山鬼喃喃低语道。
“谁种的因果当是谁来尝此孽缘,找到孩子他爹也许能够解开这姑娘的心结。”老叟说道。
“在下明白了,我定当全力找到孩子的爹。”山鬼承诺道。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屋外小巷之中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所有的房间都不能放过,挨个个给我搜仔细了。”屋外突然传来历晋南的声音。
山鬼立刻抱起东方珀躲到一旁破旧的衣柜之中,若此时被历晋南和花渊的人发现,纵然山鬼武功再高带着东方珀也是无法全身而退的。
不一会儿,历晋南便带人破门而入。
屋内光线不明,老叟蹲在火堆旁淡定的烤着火。
“老先生可曾见过一个二十四左右的年轻男子带着一姑娘来过这里?”历晋南问道。
“没有,我这里破旧肮脏哪个年轻人会来这里?”老叟笑了笑说道。
老叟很淡定的回答着历晋南的问题,此时手下人正在屋内四处翻找,眼看着那显眼的破旧衣柜就要被人打开。
“哦,对了,老朽突然想起来早晨开门时曾见到一年轻公子带着一小姑娘从这里经过。”老叟突然说道。
“他们往哪里去了?”历晋南赶紧问道。
“顺着这条巷子向北走了去。”老叟说道。
“走,走,他带着人一定走不远,无论如何要把二人追回来。”历晋南大声命令道。
说罢,历晋南一行人出了小屋向着巷子北匆匆追去,逃过一劫的山鬼和东方珀二人慢慢走出了衣柜。
“多谢老先生帮忙隐瞒。”山鬼合拳行礼道。
“悬壶济世便是为了救人,公子言谢便是折煞老朽了,我这里你们是不能待了,出门向着巷子以南而去遇到路口向西百步之内便有一家老药铺子,那里的大夫与我关系甚好,你就说是瞎眼老医推荐而来他便会全心为这姑娘医治。”
“好,多谢老先生。”山鬼说道。
“去吧,等他们折返你们就走不了了。”老叟挥了挥手说道。
说罢,山鬼依照老叟所指的路朝着老药铺子寻去。
傍晚,巷子里已是漆黑一片,历晋南一行人无果而归朝着巷子这头走来。
路过老叟的医馆时里面传来阵阵火光,一旁迎面走来两个醉醺醺的大汉,两名大汉望着老叟的医馆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这老瞎子今晚还点上灯了。”一大汉说道。
“没准人家来客人了。”另一大汉附和道。
两人说话之际刚好与历晋南擦肩而过,听着二人的话历晋南立觉心头一震,他望着屋里传来的微微火光停下了脚步。
“历公子怎么了?”下属上前问道。
“你们先回去吧。”历晋南说道。
待到下属们离去之后,历晋南方才轻轻推门而入。
此时,老叟正躺在床上,一旁油灯里装满了油足够烧一晚上,这间屋子里除了老叟之外再无其他人,一个瞎子为何要点灯?
“既然未睡去何不起来聊聊?”历晋南坐在一旁的小木凳上说道。
“我这里没有你想找的人。”老叟微笑着说道。
“现在的确没有人,可有的时候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一个瞎子为何要撒谎说你看见过他们?”历晋南问道。
“有时候谎言也是一剂救命良药,我是医者对症下药有何过错?”老叟笑了笑说道。
“江湖传言杀郎中是犯忌的,但我这个人却偏偏不信。”历晋南冷冷的说道。
“公子心魔成疾还需得早些救治啊。”老叟劝说道。
“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历晋南说道。
“我告诉你了,你会放他们一条生路吗?”老叟问道。
“那个男人该死。”历晋南冷冷的说道。
“那公子又何必多次一问?”老叟笑了笑说道。
“自寻死路。”历晋南冷冷的说道。
话音刚落,“嗖”一声之后,剑光骤起又骤灭。
历晋南吹灭了灯火,踏出小屋后又转身将门锁上。
“我会替你报仇的。”历晋南望着屋内的方向冷冷的说道。
说罢,历晋南并未朝花渊走去,而是朝着方才那两名醉汉离去的方向快步寻去。
不一会儿,历晋南便提着正在滴血的剑出现在了两名醉汉身前。
“你,你谁啊?赶,赶紧给大爷让开。”醉汉口齿不灵的说道。
“就在刚才你们这张嘴害死了一个人,所以你们必须去给他陪葬。”历晋南冷冷的说道。
话毕,剑声起,剑光落。
历晋南用袖角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朝着漆黑的巷子那头缓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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