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慢的移步到门口,警觉性的问了一声:“谁啊”
门外的人有气无力的回应着:“是我。”
黎萍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紧接着又问:“你是谁?”
“黎萍,是我,我是妙妙。”门外的人说道。
妙妙?她心里犹豫了片刻,想了想这个人的身份,这才回忆起来,上次同学会的时候见过,她叫夏妙,由于她的性格过于内向和腼腆,差点就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上次介绍好像是在一家小型的公司从事文员工作,黎萍没有细想,从猫眼里再次确认了她的身份后才打开了门。
夏妙披头散发,浑身发抖,手臂相互摩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耷拉在眼睛前面,模样尽显狼狈。黎萍赶紧将她拉了进来,找了套干净的衣服,让她去冲个澡出来换上,夏妙举止异常的拉着黎萍的手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萍萍,我不知道跟谁说了,我男朋友好像出事了,但是他们都说我是神经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该怎么办?.....”她越来越语无伦次了。
黎萍顾不上和她聊天,直接把她拽到卫生间,让她先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而此时的夏妙完全沉浸在感情的世界里,只想尽快找到解决办法,黎萍吼道:“能帮忙的我肯定帮,但是现在你先给我洗澡,我可不想跟一个落汤鸡聊天。”
她听到帮忙两个字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迅速洗完了澡,换上黎萍给她的衣服,吹干了头发,坐在沙发上等待着,黎萍端了一杯姜茶给她,漫不经心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夏妙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将杯子放回茶几上,煞有介事的说:“几天前,我男朋友三更半夜接到他朋友的一个电话,说是喝多了,他那个人又比较讲义气,二话没说去给人送回家,结果回来之后,我问他朋友怎么样了,他没吭声,我接着问,他突然就发火了,说如果再问让我去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索性就不再过问。不过后来发生了更可怕的事情,每天半夜,他都会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让他出去,我以为是他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了,于是有天夜晚,我在后面偷偷跟着,看着他拐进了一个破旧的小巷子,四周几乎已经没有人居住的现象,我跟了上去,没几步就看不到人影了,后来一直在巷子里走,怎么也走不出去,我就怀疑是不是自己迷路了,一直快到早上天亮,一位清洁工人叫醒了我,说看见我靠着墙边睡着了,可我明明记得那天并没有睡着,我真的一直在走。然后我回去质问男朋友,可是他居然说晚上根本没有出门,家人也叫嚷着要带我去看病,医生说我有妄想症。”
黎萍仔细的听着她的描述,大概揣测到了,若不是精神病就是鬼打墙,再看她额头却并没有黑雾,莫非真的是精神问题?她也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她追问道:“那你男朋友最近有什么异样吗?或者生活上有没有变化?”
“变化倒没有,除了半夜出去,不过他经常念叨‘快到了、快到了、’之类的话,我听不懂什么意思。”夏妙说道。
“这样吧,待会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你男朋友。”黎萍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夏妙捏着她的手仿佛看见了活菩萨一般,两眼放光的说:“真的吗?你有办法?你是不是认识什么人可以帮我?”
“现在说这些还为之尚早,你先休息下,我去打个电话,待会雨停咱们就走。”
“不要等雨停了,我实在太害怕了,我们现在就走,求求你了。”夏妙差点给她跪下来。黎萍禁不住女人的央求拿了一件外套便出门了,俩人一起来到夏妙的家里,黎萍谨慎的打量着整间房屋,发现并无异常与灵体,直到她推开了卧室的门,发现整个卧室的已经完全被黑雾包裹,她皱着眉头盯着周围,沉默不语,夏妙摇晃着黎萍的胳膊问道:“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说句话啊,萍萍,我害怕。”
“你放心吧,我没有看到什么,对了,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黎萍问道。
“大概六点左右,萍萍,今晚你别走了,陪我一起去看看,我真的不是神经病。”夏妙苦苦央求道。
面对神经病,她倒还有点办法,但是面对鬼打墙真的是束手无策,几次被困的经历告诉她,能出来全靠运气。更何况没有白心悟,她除了有能看见鬼魂的能力以外根本没有办法去解决它们。她无法拒绝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子,对于夏妙来说,黎萍就是她唯一的希望,当所有人都质疑你的时候,有一个人却坚定的相信自己,这种感觉局外人是无法体会的。
她拨通了白心悟的电话简单的交代了事情的原委,电话那头却一个劲的指责黎萍的鲁莽,白心悟说等研讨会结束之后会尽快赶过去,让黎萍先不要自作主张,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钥匙打开了门之后,男人吃惊的望着黎萍,问道:“你是谁?”
黎萍也同时注意到了他,他就是房间里黑雾的源头,她打量着男人,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男人迅速走到她的面前,拽紧她的手臂再次问道:“我问你是谁?”
她看到他的眼睛慢慢的变成了血红色,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黎萍觉得面前这个男人身体里兴许藏着另一个人的灵魂,试探性的反问了一句:“那你又是谁?”
男人没有吭声,恶狠狠的瞪着黎萍,劲道越来越重,仇视着黎萍,威胁说:“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插手我的事。”
“这就难办了,我这人就爱多管闲事,特别是替天行道的事。”黎萍用力一甩,突然有股力量将男人震慑开。夏妙从卫生间走出来,可能由于房子的隔音太好,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亲切的走过去,说道:“一帆你回啦?我都还没有跟你介绍呢,这是我同学,叫黎萍,今天要住在我们家,我们已经吃过了,帮你叫个外卖吧。”
“不用了,我不饿。”语毕,他摔门而去,回到卧室,不再理会自己的女朋友。看到这一幕,黎萍心里有种难过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开始同情这个女孩,为什么一定要爱的卑微呢?委曲求全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延缓感情爆发的时间罢了,她问夏妙这个男人一直都是这种性格吗?夏妙支支吾吾的不做答辩,不过大概情况也八九不离十了。一直到白心悟的到来,气氛才有些缓和。
夏妙盯着白心悟,看着他散发出来异于常人的气质,明明是一个土包子却看上去有点隐士的味道。
为了避免被她男朋友看到这个陌生的男人,他将两人安排到客房,共处一室,他跟黎萍一样发现了四周的异常,准备等待着夜晚的来临,去一探究竟,夏妙端了一杯水给白心悟,三个人在房间内聊的熟络起来,夏妙夸奖道:“上次我见过他,但我听不懂他说的话,不过看上去应该是个高人吧。”
“别抬举他了,不过是比我们多了点境界罢了。”黎萍一盆凉水泼的措手不及。
白心悟还未来得及回复,夏妙又继续说:“真羡慕你,能有个人对你这么好。”
“行了,今天不是来说这些事的。”黎萍赶紧转移话题,毕竟她和白心悟都不想谈这些,夏妙假装回房睡觉,等待着凌晨,黎萍有些犯困,知道凌晨一点多夏妙敲了敲黎萍的房门,说她男朋友已经出去了三个人赶紧追了出去,两个女生完全跟不上白心悟的步伐,他有个特点就是走起来特别快,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才追到白心悟,他站在巷口没有再往前,双眉紧锁,忧心忡忡的说:“不能再往前了,这里有人作法,周围的灵压过强,容易产生幻觉。”
“不行的,大师,我求求你了,萍萍,你现在相信我不是神经病,是真的出事了。”夏妙心急如焚。
“我一直都相信你的,但是现在还弄不清楚状况,我们回去从长计议。”黎萍说道。
夏妙立即跪在了两个人的面前,说道:“萍萍,求你了,你们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多少都行,我不能没有他。”
黎萍望了一眼白心悟,似乎在征得他的同意,他俯下身将夏妙搀扶起来,从布袋里拿出一本经书和一个法器递给夏妙,说:“不论待会在里面看见什么,碰到了什么,都不要害怕,记住定心神,一定要跟着我走。”
她一个劲儿的点头,只想冲进去救走她心爱的男人,当三人走进去之后,夏妙突然察觉到这个跟当日的场景截然不同,周围弥漫着恶臭,巷子的灯光昏昏沉沉,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上个世纪的布局,夏妙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人在扯自己的头发,向后一望竟什么都没有,再看回来的时候却已经看不见白心悟和黎萍的身影,她慌张的在巷子里跑着,叫嚷这里黎萍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耳边,似乎有个女人的声音,隐隐的说:“是在叫我吗?小姑娘?”她慢慢的移动着脑袋,只见一束长发飘到了自己的脸颊,女子的双眸空洞,仔细一看,竟然没有眼珠,她吓得六神无主,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顾着跑,而那个鬼便在后面追,夏妙灵机一动,用法器朝灵体一刺,只听一声哀嚎,鬼魅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的夏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站在原地直跺脚,而另一边白心悟和黎萍也分散了,尽管她很害怕,不过她知道此时白心悟也许正在找她,奇怪的是根本没有鬼魅出现,她一直走着,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夏妙的声音,循着声音走了过去,只见几只鬼魅正盘旋在夏妙的身边,伺机而动,黎萍大吼一声,引起了鬼魅的注意,夏妙赶紧跑了过去,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鬼魅打量着黎萍,注意到了她戴着的手串,与身体周围散发出来的白光,迟迟不敢靠近,就在此时,夏妙的男朋友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看着黎萍,那种眼神跟当时对峙的神情一模一样,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可能并不是他,他冲了过去掐住了黎萍的脖子,吼道:“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
就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她的眼睛又变成了深黑色,穷凶极恶的瞪着面前这些人,将夏妙的男朋友摔到墙角,“看你们还有什么能耐。”黎萍的语气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鬼魅吓得仓皇而逃,而那个男人也察觉到异常,准备逃走的时候,被黎萍一把拽住,她趾高气昂的说:“这世上,还没有谁能动我,就凭你”她一把夺过夏妙手里的法器准备朝男人刺去的时候,被白心悟制止住,他缔结出手印,控制住黎萍手中的法器,黎萍瞪着白心悟,原以为她会杀人如麻,结果突然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白心悟赶紧跑过去接住了黎萍,言语中有一丝心疼,说道:“为什么现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
“我也不知道,仿佛它总能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出来。”她委屈又无辜的说。
就在两人对视的时候,夏妙的男朋友趁机逃走了,白心悟已经找到了作法的地方,在他的带领下,看到了一个正在作法的老道,那人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人,满脸胡渣儿,不修边幅的在神坛前念着咒语,黎萍可以看见那个人的身边被一群鬼魅包围着,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在操纵着那一群鬼魅,其中还包括了夏妙的男朋友。
白心悟小声嘀咕道:“邪术,你们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
他只身一人走向了神坛,老道一脸漠视的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你在这里用邪术控制这群灵魂,已经违反了天理循环,我岂能坐视不管,赶紧放了这群鬼魂。”白心悟一本正经的说。
“哦?那就看看我们谁的术法高强,可以救走它们吧。”老道又开始念起经文,与白心悟开始斗法,一边操控着灵体,一边控住着周围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攻击白心悟。
黎萍看着面前的这一切,白心悟还没有乱了阵脚,自己就已经开始担心起来,夏妙的男朋友冲着她走过去,却停在了黎萍的身边,不敢有半点逾越,老道伺机看了一眼,重新念了一段经文,男人一鼓作气的又继续前进,黎萍想着刚才白心悟那句“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本来想激发体内的那股力量,现在却在拼命克制,只见男人越逼越近,白心悟分神望了过去,正好被老道抓住了机会,一个石板朝着白心悟撞了过去,他吐了一口血,踉跄的倒在地上,摁着胸口。情急之下,黎萍也顾不得心魔,又一次唤醒了那股力量,随之冲向神坛准备给老道沉重一击的时候,老道的眼里满是惊恐,跪地求饶,黎萍听不进去半点哀求,脑海里的声音直叫自己动手。
“居然是....居然......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个劫数。”老道痴人说梦般开始自言自语起来,白心悟跑过去摁住黎萍,让她动弹不得,一股熟悉的檀香味将她的意识唤了回来。黎萍望着自己的手正拽着老道的衣服,迟迟不肯松开,难以置信的是,老道仍然在那儿自言自语,她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白心悟也并未提及刚才发生的事情,她松开手,只见老道一个劲儿的念叨着。
“这?这是闹什么?结束了吗?”黎萍问道。
“是的,结束了,我去把那些控制住的鬼魂超度离开。”白心悟交代道。
一直维持到四点左右,才完成超度仪式。白心悟扶着男人离开,黎萍和夏妙也跟着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老道已经完全变成了疯子,而夏妙的男朋友经过这件事之后一直躺在医院里,未曾醒来,后来,经过医生的诊断是说大脑无意识,可能受过刺激导致变成了植物人,事后,黎萍询问白心悟那个老道究竟在做什么,白心悟才肯解释,原来那个老道是在用咒语困住那群鬼魅,然后做一些违背伦理的交易,灵魂有很多用处,特别是阴年阴时出生的人,价值不菲,而夏妙的男朋友就是其中一个被盯上的人,据说他刚开始只是收集控制普通的灵体,但是欲望驱使他彻底泯灭了人性,开始向活人下手,夏妙的男朋友灵魂已经被白心悟送走,而现在医院躺着的不过是一副驱壳,只不过他的阳寿未尽,还不能断气,这样横死的人,估计要等待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转世投胎。
不过经过上次,黎萍发现心魔也许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倘若自己能随心控制,说不定还可以在紧要关头帮助白心悟,可每次这个念头都被他扼杀在摇篮里。对于自己的命格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她始终都是不解的,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对她的隐瞒也许正确,也许错误,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由不得他们控制,结果如何,还要看后面的故事才能知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