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之易向黎萍走过去,大家纷纷介绍各自的身份,那位中年男人叫石道秋,是一位比较低调的企业家,身家跟欧洋不相上下,可以说俩人在生意上竞争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是近几年,俩人的竞争并非仅仅是在生意上,而是在于那些奇门遁甲的研究上,石姓本就不多见,黎萍的印象里,只认得一位叫石卿的道长。
一番介绍之后,大家开门见山的调侃着,石道秋对黎萍颇有兴趣,说道:“来之前,我已经听段兄介绍过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但我还在考虑是否要帮你们解决这件事,现在想听听黎小姐的看法。”
黎萍愕然的望向段之易,在他默许的点头后,这才开口:“石先生,我们本就是脚踏实地的生意人,也没有想争个你死我活,只是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真的没有半点头绪,我希望您可以帮帮我们。”她非常诚恳而谦虚的说着。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们?”石道秋饶有趣味的反问道。
“说实在的,我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您会帮我们,因为这对您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对于没有利益的回报,您不帮忙,也是情理之中的,虽然机会很渺茫,但我也想尝试一下。”黎萍回应道。
石道秋没有作声,局面有些尴尬,段之易思索了一会,说道:“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您和欧洋结怨也有十多年,你帮小黎不正是打压欧洋吗?”
“本来我只是好奇来看看究竟是谁,让欧洋费尽心机的打压,不过一个未经世事的女人,哈哈哈哈哈,但是现在嘛,我改变主意了,帮你们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事成之后,黎小姐必须要来我的手底下做事。”石道秋说。
未等黎萍拒绝,白心悟抢先的说:“不可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允许她在你手下做事。”
他看出了黎萍的犹豫和揣测,解释道:“黎小姐,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欣赏你的胆气,你如果觉得我对你有非分之想,纯属多余,不要怪我心直口快,恕我直言,女人我只要动动嘴皮就有一堆蜂拥而上,就你这样的容貌和身材,我还真看不上眼。”他的话语虽然勉强打消了黎萍的疑虑,但是白心悟能察觉到他的居心叵测。
石道秋没有强行的追问她的回答,给了他们三天考虑的时间,如果同意了,随时去他的公司找他,后来,段之易也纳闷儿,按理说这不像他的作风,但是他的心思没有人能揣测出,就连他身边的心腹也捉摸不透,他属于那种要么不作为,一动则惊人的那种个性,从来不做没有把握之事,就是因为这样,在介绍这个人之前,段之易还有些犹豫不决,他只能走这一步险棋让黎萍度过这次危机。
回家之后,白心悟坚决不同意黎萍去他的公司,他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去他手底下做事,他绝非寻常之人,那天我没有告诉你,我注意到欧洋手腕上的貔貅黑雾缭绕,而今日,我进门之前就注意到院子里强大的气场,他们肯定都是研究邪门歪道的人。”
黎萍难以置信的望着他,回应道:“可是现在眼下,只有他能帮我们了,你不了解这个社会,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想要与大人物对抗,只有死路一条,而且你要相信我,我心是向着正道的。”
“往日我都没有逼你一定要听我的,但是这次,你必须听我的。”白心悟义正言辞的说。
“有点累了,我先睡。”黎萍冷冷的说。
白心悟准备继续劝说的时候,黎萍关上了房门不作理会,两日下来,白心悟都形影不离的陪着她,担心黎萍一时头脑发热的去病急乱投医,黎萍发了一个短信给段之易,让他支开白心悟,所谓无商不奸,最后老实人还是被老狐狸调走了。在司机的陪同下来到了石道秋的公司,在秘书的带领下来到了顶楼的办公室,她轻轻合上房门,而此时,石道秋似乎早有预谋似的转身过来面对这黎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递给她,缓缓的说:“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就签字吧。”
“等等,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是不会为了一件事出卖自己的内心的,如果今日我签了它,等同于把自己卖给了你,我确实未经世事,但是起码的原则我还是有的。”黎萍拒绝了他的帮助和要求,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一个箭步,按住了门,不让她离开。
意味深长的望着黎萍,笑道:“不错,你拒绝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看来你吃软不吃硬啊,好吧,这个忙我帮了,我做事从来不会强迫任何人,但是,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就叫我道秋吧,石先生这个称呼太显老,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果然,正常人的思维跟不上他那跳跃性的思想。
后来白心悟回家才意识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再三逼问下,段之易才告诉了他实情,俩人来到石道秋的公司,才得知,他已经带着黎萍离开了,段之易拨通了黎萍的电话,询问到了石道秋的住址,是在郊外的一个私人山庄里,隐蔽性很高,到了门口,没有主人的带领和邀请函,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石道秋带着黎萍进了山庄,房子外并没有任何异样,也不像修行邪门歪道的,一直到进门,石道秋站在门口对着空气说了句:“今天来的是一位贵客,谁吓到了她,我决不轻饶。”
黎萍疑惑的问:“你在干嘛?”
他笑道:“没什么,只是吩咐佣人好好招待你。”
俩人进来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魅惑的香气,有种熟悉之感,似曾相识却又不记得在哪里闻到过。其中一位管事的在石道秋耳边嘀咕了几句,他便准备离开,偌大的山庄仅剩佣人和黎萍,突然,她感觉到有谁在拨弄她的头发,可是她不敢回头,佣人微笑着端来一杯茶,躬着身子说:“您先坐会,先生马上回来。”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叫住了,黎萍战战兢兢的问:“你好,我身后是不是有什么?”
“小姐,您可真会开玩笑。”语毕,步履从容的离开了客厅。
待在这里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正准备去院子里的时候,一个踉跄跌在了别人身上,石道秋拥住她,气愤的说:“我不在,就为所欲为了吗?我说过今天来的都是贵客。”远处的白心悟,看到这副场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开了俩人,他看着满屋子的瘴气,准备带着黎萍离开,没想到被管事的拦住了去路。
他吩咐佣人将所有门窗都打开,驱散瘴气,黎萍一声不吭的躲在白心悟的身后,石道秋笑道:“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没有准备周全就把你们带过来了,今天来这里就事论事,大家进去说话。”
在段之易的鼓动下,白心悟还是进门了。石道秋谈起了刚才黎萍去公司拒绝的模样,和段之易俩人纷纷笑了起来,白心悟和他们话不投机,难以介入他们的对话,正在商谈如何解决的时候,一个男人带着一位妇女和一个12岁的小姑娘走了进来黎萍认出了,来人正是李太太,那个小姑娘应该就是她的女儿了。
李太太哆哆嗦嗦的坐在沙发上,一个男人将小女孩带走,而李太太却没有任何反抗,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石道秋开口了:“你丈夫的病,我有办法治好,而且你心里清楚,黎萍跟你家出事没有半点关系,还有你女儿的医药费以及学费我全额承担,我可以帮她找最好的医生治疗,现在只需要你做一件事,就是去澄清事实。”他说话很直接,没有丝毫隐藏。
她没有作声,一个劲的颤抖着,好一会才挤出一句话:“我只是一个平常人,不想介于你们之间的纠纷,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
石道秋冷笑了一声说:“我知道你女儿的主治医生,如果在用药方面有点差池,我想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吧。心脏治疗本来就是有一定风险了,如果不小心死了,我想也是情有可原的,你说呢?”
这段话的每一个都沉重的敲打着李太太的心,她一个平凡的人怎能斗得过一个有钱有势的人?最后她低头小声抽泣道:“您想我怎么做,只要不伤害我的女儿。”
“看来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来人啊,好好招待一下那位小姑娘。”石道秋吩咐道。
李太太跪在地毯上,央求道:“别,我知道怎么做了,放过我女儿,你们怎么说我怎么做。”
石道秋熟视无睹,假模假样的扶起李太太,说:“你这是做什么,我说帮你女儿好好找个教授治疗,看你吓的,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妇女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道了声谢谢,石道秋开了张支票,递给她,说:“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我的管事,不过,我希望这件事尽快完结,你耽误的起,你女儿的病可耽误不得。”一位男人将妇女和她的女儿隔离开,据说是带到一个私人医院,请了一位颇有权威的教授去一对一的治疗她女儿的病。
数日后,石道秋介绍了一位在律政界颇有声望的律师给她处理这件事,李太太最后也接受了法院的审判,李若贤虽然平安的从精神病院出来,但是俨然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脾气暴躁,经常打骂李太太,她最后是真的疯了,剩下一个还在医院治疗毫不知情的女儿。后来茶舍被解封,章洛枳失策,段之易正想将茶舍重新交付给黎萍的时候,被她拒绝了:“算了,这两年真的是有点疲惫了,我想放个长假,这个茶舍您转让也好,自己管理也好,我暂时不想再打理。”段之易明白她的顾虑,也没有过多的强求。
黎萍得知李太太被这件事逼疯了,愧疚难耐,赶到石道秋的另一住所,问道:“我现在才想明白,这一切是不是你都算计好了?就等着她走入你的圈套?”
在石道秋看来原以为她什么都不懂,但是现在这番言语,又让自己对黎萍刮目相看,“对于她来说,这是罪有应得,而且、她栽赃的是我石道秋的朋友,我绝对不会放过她,我并不反对别人祸害谁,但是她没有那个资本,这个下场已经是很轻的处罚了。”
“你简直太恐怖了,你有没有想过她的家庭,她的女儿?”黎萍质问道。
“她在做这件事之前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个后果,小黎,你没有真正接触这个社会,不会明白其中的尔虞我诈,我只是帮你扫清后患,你应该感谢我才对,而且我当初只是答应她只好李若贤的病,和承担她女儿的医药费和学费,并没有承诺其他的。”石道秋反驳道。
黎萍索性不再跟他辩论,径自离开了,回到家里没有半个人影,白心悟留了张纸条,说是去寺庙听经闻法,经过这件事,俩人之间似乎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白心悟虽然还是跟从前一样,但是俩人之间却没有从前那样的交流,回到家都是各做各的事。她蜷缩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发呆,想起了这两年的点点滴滴,自己当初究竟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引开了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一个认,只身一人去接近一头老虎,多少次生死关头,却敌不过一次事业危机。
她最终还是忍不住打通了白心悟的电话,但是却没有人接。不知道应该对谁倾诉,索性来到了段之易的别墅,段太太正悠闲的在花园里喝下午茶,黎萍说出了心中的那些话,段太太笑道:“搞不清状况的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吵架呢。”
“您又拿我打趣。”黎萍白了一眼。
“其实这件事很简单,你们别看的太复杂,你呢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去签那份合同,这也就说明了你的立场坚定,而他在乎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也许只是在生气你的考虑不周,说白了你们都是在为对方考虑,你不希望他掺和进来,同时也想自己解决这件事。”段太太说。
“那怎么样才能回到以前那种状态,现在这样就好像两个陌生人一样。”黎萍反问。
“那就要问你们了。那么多的共患难难道不能抵消一次误会?”段太太若有所思的望向远方不再说话,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黎萍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别墅。回到家中的时候,发现白心悟已经在厨房忙活,黎萍惊诧的望着白心悟的身影,有些心酸,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对不起。”
白心悟背对着她,淡然的问:“对不起什么?”
“我不应该私自去找石道秋解决这件事,更不应该跟段之易合伙欺骗你,也许你是对的。”黎萍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放下手边的菜,一个转身,严肃的瞪着黎萍,“你对不起的是我吗?是你自己,如果你签了那份合同,那我算认错了人,我不敢肯定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在这件事上我肯定没错。”
黎萍默不作声的猛地点点头,借机转移话题:“你说的没错,他很有可能就是研究邪门歪道的,而且他.....”
“他怎么了?对你做什么了?说啊。”白心悟迫切的问。
“我今天才发现一切都是他布置的圈套,从他见我们的那一刻起,就是一个圈套,我以为自己不会落入他的圈套,却没想到早就被套牢了,你知道吗?李太太被他逼疯了,李若贤跟从前大不相同,不是说俩人从前很恩爱吗?”黎萍绘声绘色的描述着。
白心悟这才松了口气,他唯恐石道秋做出什么事,淡然的说:“我见到李若贤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他身体的灵魂不全,应该是受到惊吓被逼走了魂魄,人有三魂六魄,如果不完全,跟疯了傻了没两样,而叫魂的期限已经过了,没有办法去找回他的魂魄,石道秋肯定是用术法让别的阳寿未尽的鬼魂上了他的身,所以性情大变,这才逼疯了李太太,可怜的是那个没人看管的女儿。”
“你为什么不早说,我当时还以为真的可以救他。”黎萍抱怨道。
“你那时候听我的吗?”白心悟反问。
黎萍想起之前的冲动莽撞的行为心生愧疚,俩人找了一个时间,抽空去医院看望李若贤的女儿,她的脸色比之前好多了,虽然环境得到了改善,但是她的性格却变了,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任凭医生和护士的摆弄。俩人小心翼翼的走近病房,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别过头看了一眼黎萍,沉默了一阵子,她小声而平静的说。
“姐姐,我知道你跟他们不是同类人,我也知道起初是我母亲不对,但是请你们以后不要再过来了,为了我家人用性命换来的健康,我会好好的活着,他们都说我母亲病了,她确实病的很重,我的父亲也许不会再回来了,我是母亲唯一的希望,我也一定会配合医生的治疗。”说完,让黎萍的心头为之一振。
这段话显然不像是从一个十二岁孩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家庭的变故使她变得老成,甚至开始担心她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章洛枳,可是有石道秋这样城府极深,满肚子有阴谋诡计的人在,就算多几个章洛枳又如何,她清晰的记得:“栽赃的是我石道秋的朋友,我绝对不会放过她,我只是帮你扫清后患”诸如此类的话。如果想要在这世道相安无事,就必须要有一棵大树好乘凉,俩人沉重的离开了医院,再也不敢踏进这里一步,黎萍没有办法再面对这个花季少女,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助纣为虐的刽子手,默许了他用自己的方式去惩罚别人,尽管这一切不是她造成的,但是追其根源不正是自己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