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趣。
骨箫在听得琴音响起时,面上浮现出笑意,这曲声充满勾挑之情,曲调的意义以她能为,自然听的分明清楚。在她眼前,仿佛有一名眉目俊美,面带情挑的男子,正向她缓缓走来,音律之中,无一不是诱她宽衣解带,倒是个色中饿鬼。
换做旁人,恐怕早已在这幻象丛生之中,迷失了自我。
她手中箫就唇而奏,丝丝缕缕箫音响起,较之先前更为诱人。
“真不愧是三玄音之一,更不负好男色而薄悻轻挑这个评价啊。”
渡流云心底暗笑,但却是毫不在意地出声开口:“兰漪兄,东南方向三里,有人埋伏。”
她这一手一边拨弦一边分心说话的本事,看在章袤君眼中更是增添几分惊愕,在互相通过名姓之后,他越发对这位流云公子的功底感到好奇,不过在听到她所说的埋伏,章袤君淡笑:“无妨,交我便是,纵然是情天之主,我也不用给她面子。”是骨箫先来挑衅,就算他杀上门去兴师问罪,她也没资格说什么。
一阵兰香盈入周遭,几许飘忽冰蓝,就这样轻轻飘了出去。章袤君不去管埋伏的人是什么下场,渡流云更是懒得去关注。而是继续奏着让人目眩神迷的琴音。这琴音虽然挑逗,却无丝毫内力蕴含其中,也就是说,她的琴声没有分毫敌意,只想与对方以琴会有,共赴云雨。
这使得骨箫兴致大起之际,更相信此人乃是自己的同好,而不是前来要命的仇家。既已认定渡流云并非敌人,更是自己所想要引来的目标之一,她心中自然是有些欢喜,这仅仅凭借手中弦琴,便能如此轻易交换意念,相互挑情的行家里手,当然能够引她好奇。
她箫音再转,生疏不悦之情全消,绵长悠扬的箫声之中,尽是暖昧情挑。
敢让老子给你脱衣服,真想看到等下你知道你撞上了谁,那骇然色变的脸色啊。渡流云抽抽嘴角,忍住笑意,继续交换着音律。
如果让龙宿知道渡流云把她学的琴技用在这个地方,恐怕绝对会忍不住把她吊起来反复抽打,如果让罗喉知道渡流云在玩这种把戏,估计会捂脸长叹一声,然后把她打包随便丢在什么地方关起来先,如果琴主知道当年他看好的这个晚辈,连靡靡之音都能玩的这么溜熟,那恐怕会想当场废了她……好好的孩子这是学成了什么啊。
随着时间的流逝,渡流云所奏的琴音越来越见低细,骨箫的乐声却是渐渐增强,长趋直入地抓住了渡流云琴音中低颤的尾韵,就好像是两个追逐了许久的人,终于放弃了游戏,准备共入红绡罗帐,共赴一番云雨。
章袤君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本能地认为,渡流云不会轻易就这么让骨箫得手,下意识地反而提高了警惕。
正如同他所料想的一样。
忽然——
‘铛’地铿锵一响,震得人耳膜生痛。
几乎同时,骨箫手中箫已脱手,唇绽朱红。
渡流云等了这许久,就是为了等骨箫完全放松的时刻,虽说纯粹地用武功去揍人更快一些,但这就失去了乐趣,她要是不让对方以为自己武功不如她,哪里来的这么好的效果。她和骨箫倒是也没有什么怨仇,就是单纯地看不顺眼罢了,再加上这次骨箫如此大胆,敢先来挑衅于她,她当然要好好地整治一番此人。
就这样,便在骨箫以为自己占了上风,精神全然松懈的刹那,渡流云蓄力以发,将内力贯注子琴弦之上,弹出杀气浓烈宛如利刃的弦音,震伤了骨箫的内腑。
自然,骨箫也非易于之辈,不可能就这么落败认输,一阵劲力四溢的失声音符,仿佛无数有形暴雨般,俱向渡流云所在的帐篷,激射而至。
渡流云轻笑一声,拨弦如雨打芭蕉般回敬了对方一轮更为狂劲的琴音。
两方无形音波于半空之中相遇互击。
明明是无形的声音,却在相击的瞬间进出一阵风雪隐喻的激荡劲流,震得大地闹腾不安。
这一波琴音过后,渡流云也是玩的腻了,收了琴,她长身而起,声音清朗,恍如贯天彻地,一字一顿地送入骨箫耳中:“骨箫范凄凉,情天十二重之主,吾流云公子,儒门少君渡流云,在此见过了。今日多谢阁下为吾开眼,见识到北隅三玄音之一的骨箫,不过如此。着实令吾失望。若是阁下尚有兴致,吾倒可前往情天十二重,与阁下一见,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她很清楚自己那一下给骨箫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也知道对方决计不敢与自己一争高下,这次的暗亏,只能老老实实吃下。
果然,在她自报门户之后,骨箫一点声音未出,对她并无任何回应,等了片刻,见着实毫无动静,渡流云晒然一笑:“兰漪兄,既然情天之主没有兴致与我们一会,不如今日我们在此把酒言欢,以偿方才雅兴被毁之憾好了。”
总之,话里话外,她是一点儿也没拿北隅三玄音当回事儿。是说别说是骨箫一个人来,就算是三玄音齐出又能怎样,再说了,贺长龄那个倒霉鬼早就化身猪头人皮鼓师躲在瀚海原始林了,想要得到瀚海原始林,就得先把这个倒霉鬼撵出去啊~真是,好忙啊好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