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在江湖中行走的人,谁不知道儒门天下之主,疏楼龙宿,在苦境之中有着数不清的庄园产业,除了儒门天下总部,尚有已知的疏楼西风,宫灯帏,三分春色,龙烟苑,和未知的大约十数处私人所在,那些地方有最舒适的庄园,有最奢华的享受,也有最彪悍的三教顶峰大流氓之一,儒门顶峰疏楼龙宿。
提到疏楼龙宿,闪亮亮,移动珠宝库,壕气冲天,诸如此类的形容大概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而凡是在江湖中上混过的人,都知道,这位闪闪发光的华丽珍珠客,有着世间罕见的难缠性子,和令人无解的护短脾气。能走近他身边的人,两只手,十根手指头来数,都要富裕出来一只手。一个是同为三教大流氓之一的,已经在他这快要签卖身契卖身还债卖到死的道教顶峰剑子仙迹,一个是三教流氓食物链顶端,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的佛剑分说,甭管龙宿和剑子再怎么想蹦跶,在这位杀气腾腾钢管直大师面前,也都安静地像个顺民。还有一个是自幼带在身边,名为主仆实则比女儿还要贴心的穆仙凤。
不过自从他收了渡流云这个小时候虽然调皮但是挺萌,长大后简直皮翻上天的义女之后,这个名单上就又多了一个人,也正好凑齐了一只手上的五根手指。
但是龙宿敢用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见多识广的资历来打包票,他就从来没见过如此神奇的家伙,这个自己给自己按上渡流云这个名字的小姑娘,从来不需要人操心,但所做的事情,没有一件让人感到省心,可她自己却仿佛没有愁事一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顶着雷往上冲,毫不犹豫毫无怯意,天知道他是怎么把这孩子养出来了这么个性子。
扇了扇并不怎么凉快的华丽厚重羽毛扇,疏楼龙宿放下另一只手中的水烟杆,头疼地看着已经沸腾的不像话的后花园,一挥手,将那封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书信再度小心收好,长身而起。这封信上的内容实在太过骇人,不论是剑子还是佛剑,他都没有告诉,甚至在他当初刚刚拆开时,简单的扫了几行,便将穆仙凤也屏退了出去,这并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不想引起恐慌。
今天的三分春色很热闹,一向忠心耿耿,随侍疏楼龙宿左右的默言歆,原本冷硬中带有几分苍白的脸色,此刻微微发红,眼神也有点……强撑清醒中带着那么几分的懵逼,他端着一个酒杯,脑子里只能牢牢记住一件事儿,这杯酒一定不能洒,一定要稳稳当当地喝下去,自己一定不能倒下,不然会丢了面子。
穆仙凤坐在剑子仙迹旁边,面色淡定地替剑毛老道一杯又一杯地续着茶水,那种狂放豪迈的喝酒方式明显不是剑子能接受的,所以他只能是别人喝酒他喝茶。同理,穆仙凤也不会让自己被某个脑筋秀逗的皮孩子灌趴下。
于是,这张桌子上,除了喝多了还在死撑着的默言歆,就是满脸从容酒到杯干一点儿也不在意喝下的是足以让寻常人醉个三五天的烈酒,这根本就是被渡流云练了出来。
“吾真是佩服你们,仙凤,带言歆下去休息吧,已经喝成这样,还在撑着做什么,不知道流云这孩子就是逮着他一个人坑吗。”
龙宿的出现算是解了默言歆的围,穆仙凤掩唇轻笑,一声告退,毫不费力地将听到这句话后直接一头栽倒桌子上睡熟的默言歆背了起来,难得渡流云回来一趟,这是一如既往地活跃到没让人失望啊。
“嗷~亲爱的爹亲啊~你终于结束冥想啦~”
顺手把手里的小酒壶一扔,压根不管扔到哪儿去,渡流云身影一闪,径直奔着龙宿而来,稳稳地往龙宿身上一挂,嬉皮笑脸地道:“你看,今天的我格外乖巧啊~剑子叔叔誓死不喝酒,作为晚辈的我又不好灌他,免得被爹亲怪罪以下犯上~”
她一副我好厉害快来夸我吧的样子,看的龙宿眉毛一阵上挑,额头蹦出一个十字路口,拎猫一样拎着渡流云的衣领把她拎在手里:“安分点儿吧,吾真不明白罗喉是如何能忍得了你。”真是辛苦了,作为渡流云的义父,龙宿真的觉得罗喉这个便宜女婿很有胆量。
无奈地扫了一眼这一桌酒杯饭盏的狼藉,龙宿打消了原本想在后花园与他们好好聊聊未来的念头,决定还是换个地方,尤其是……
他抽了抽鼻子,狠狠地敲了渡流云脑壳一记:“一身酒气,还不快去沐浴更衣,要吾亲自把你丢进浴室,让仙凤替你清洗一番吗?”
“好嘛好嘛,爹亲发话,小的这就遵命,不过,爹亲啊,你真的想好了吗?”
渡流云神情一正,收起方才的嘻笑之色,看向龙宿。
“啊,吾想好了,吾虽然对武林之事没有兴趣,但事关生死存亡,吾并不想袖手旁观。”放下渡流云,疏楼龙宿面容上是难以言喻的表情,他想不到面前这个当年从天而降的小女娃来头如此可怕,更想不到她带来的是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他自问活了这么多年,许多事情都看的透彻,想的明白,活的自我,也知道,天地之大无奇不有,任何一种可能都会发生,出现,却没有办法想到,六天之界的神,将会以毁灭的方式,出现在这片大地。更没有想到,渡流云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向他言明。虽说这是因为她信任自己,可她也是丢了自己一个无法想象的重任包裹。
“那就这样吧,反正这次我会在爹亲身边留很久,我们可以好好谋划一下究竟该怎么做,不过在那之前,让我先去洗个澡~”
比如,不能提前解封异度魔界,却可以提前解放赭杉军和墨尘音的战力,再比如,找出六极天桥和断极悬桥,六弦不好凑,但是四奇吗,也许他们四个之间的恩怨能够化解,现在还没有发生太不可挽回的事,而且这个脱离了她原知走向的世界,天知道在她睡着的千来年中到底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总之,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无需太过着急。
桥到船头自然直,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而人类,是掌握无数可能的存在,不敢与天争的,都是废物。而她身边,全是敢于天争,惊才绝艳的豪客,这一点,她从未怀疑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