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天都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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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叙旧的话怎么也得等到确定他没有生命危险再说。渡流云和刀无极相视一眼,后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已经感觉到毒气有些压制不住,眼前阵阵发黑,站立不稳。



    “先和我回天都。”



    让刀无极心丧若死的事终于发生了,他内心奔跑过一万头羊驼,万分想要时光倒流,如果时光能倒流,他打死也不要在今天跑来干掉沧海平,不然也不会落到被渡流云公主抱的地步。他堂堂九尺好男儿,就这么被一名女子打横抱起,他面子不要了吗?想到当年眼看着渡流云霸道总裁一般横抱忌霞殇,他算是彻底了解到忌霞殇当年的心情到底是啥样。



    “流云,你……”先放我下来啊啊啊啊!



    “闭嘴吧你,背着你我嫌累。再废话直接把你丢地上自生自灭。”嫌东嫌西的是要怎样,信不信她一掌打晕了他当麻袋扛。



    大概刀无极是欠被怼,对渡流云这样的态度反而格外感慨,大约是他前后这两世人也只有在渡流云这里会被如此对待,那个倒霉催的上辈子就不用提了,提了也只有伤心,他到苦境后,从小跟在刀无后身边长大,然而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刀无后对他有所图,收养他不过是用收养的恩义,来顺理成章地借助他的天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就让他对刀无后自然而然用完全虚假的情义来对待。而刀无后对他也却是不像是收了个义子或徒弟,话里话外的栽培和笼络,绝对称得上是客客气气,这也让他无法感受到常人家的天伦。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觉得疏楼龙宿和渡流云这对义父女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是半路收养,反而像是亲生的一样亲近。看渡流云肆无忌惮地在龙宿面前欢脱蹦跳,恐怕这才是真正的亲人相处关系。同样的,她对待其他人的态度,也不像是他平日里所了解的,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仿佛在渡流云眼中心底没有算计这个词语,这绝不是她无法看穿别人的用意,而是她不屑于如此,能接触的,就当做朋友,不能接触的,直接老死不相往来。这样任性妄为的态度,反而让她的人生毫无阻碍。



    怕是只有一人一剑江湖,纵情恣意恩仇才能形容她。



    也许这么多年来,真正对刀无极影响最深的,还是渡流云的三观。无论是当年上天界诗意天城,还是后来苦境天下封刀,都及不上这短短十数年的影响。



    这小脸颜色变的挺正啊。渡流云低头扫了一眼刀无极变颜变色的脸,一会红一会绿一会白的,你是五彩辣椒吗?怎么,直男们被公主抱都是这德行?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她专门喜欢治直男。



    小命和面子哪个重要都分不清楚吗,人都中了莫名其妙的毒了还在意是不是被公主抱着,还打算自己挣扎着乱走乱跳,这不是显示自己多有男子气概,而是真·作大死。



    这毒势来的猛烈,连她身上携带的万用解毒丹也只能护住一时三刻,想要真正解毒,估计需要把上官邛请来,在那之前,天都之中的库存大概能接二连三地压制下他体内毒气。



    见到渡流云抱着刀无极回来,罗喉多少是有些讶异地,以他对刀无极武功的了解,这绝对不是一个能轻易受伤的人。就算是用毒暗算,也并不容易,尤其是在他和渡流云联手的前提。



    看来,天下封刀并非他们所想的这么简单。光是靠着一手阴险的毒药暗器就能将两名高手拦截在外,恐怕天下封刀隐藏着的秘密会更多。



    然而眼下重要的,还是替刀无极解毒。



    天都后院厢房之内,刀无极一点儿也不像是担心自己会毒发身亡的人,一来是对天都的各种灵药有信心,二来他好歹是上天界御天五龙之一,没点儿压制毒气的功法不是白活了那一场。



    渡流云舒服地盘坐在椅子上,敲了敲扶手,一副审犯人地样子问道:“我说刀兄,我跑去杀沧海平还情有可原,你身为天下封刀的少主,哪怕我们知道是名义上的,但别人不知道啊,你以天下封刀少主的身份去杀天下封刀的副主席,还是那么大刀阔斧地出现,虽然他应该察觉不出来是你干的,但你总也有个理由吧,这一出就算聪明如我,我也是完全没搞懂。”



    就沧海平那一身邪气的毒功,她万一没出现,他是不是要暴露身份然后成为天下封刀的追杀对象?



    刀无极一脸苦笑:“要不是我对他的功夫估算错误,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他那一身麻烦的毒功隐藏的太好,在天下封刀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还有这样一手。”



    对付刀无后,大概刀无极还会有那么百分之一的犹豫,但宰沧海平他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这次选择蒙面和不暴露自己的武功,也是他对沧海平的武功估测有所保留,怕万一出什么意外导致失败,也好隐藏身份,就是没想到他用毒用到出神入化,这一身如同刺猬一样无从下口。



    不过他真正要杀沧海平的理由嘛……看了看渡流云,刀无极老脸一红,实在是不想把理由说出口。



    然而他不想说出口,奈何旁边有个没有眼力劲的真钢管直男罗喉,刀无极和渡流云的关系罗喉再清楚不过,如果说要找一个刀无极杀沧海平的合理理由,大概就是因为沧海平要对渡流云或天都下黑手了,而这件事被刀无极知道,打算先下手为强。依他看来,八成是沧海平把目标对准了渡流云。



    “沧海平要对流云下手了么?”



    “……”罗喉啊……



    刀无极真的很想给罗喉点击一万个六六六,你这么直说真的好吗?话说,渡流云不是你的那个谁吗?你这一点儿都不介意他和渡流云走的这么近的心态是有多好啊,你是太自信了还是和渡流云在一起久了,也开始不怎么正常地神经大条?



    罗喉这样一说,渡流云也想明白了这件事:“刀兄,你不会真的是因为这个理由对沧海平下手了吧?”



    我了个去,你就不要问了行不行?我要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啊。



    刀无极微微侧头,脸上升起可疑地红色:“我说二位,我现在好歹算是个病人,你们这样有点不厚道啊,能不能还给我这个病人一个安静地休息空间?有什么事,等毒拔除了再问。”



    嗯,等到毒拔除了,他有一万个理由从天都落跑。



    “呿,死傲娇。”



    渡流云对天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拉着罗喉向外走:“走啦走啦,天大地大病号最大,不过刀兄你放心,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你好好休息吧,最好休息好了养精蓄锐来面对疾风,到时候我要好好和你算一下劳动筋骨救你这笔账。”



    “……”



    后脑勺挂着一滴冷汗,刀无极目送着渡流云和罗喉的背影离开,心里开始盘算现在从天都落跑的可能性有多高,然而试想过后发觉这只能适得其反,索性还是算了,安安稳稳地等着上官邛来医治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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