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女真春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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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清闻言偏头去看周鹏意示问询,周鹏知他心中的为难之处,当即说到:“我当日只答允了珠尔根自己不亲自出手诛杀他而已,你们要找他寻仇,我可管不着那许多”。

    魏清得了周鹏这句话,便即对廖灵萍道:“廖姑娘,我与廖大哥虽然相交日浅,但却是性命相托的交情,你既有心诛恶复仇,我自愿意助你一臂之力,我们正好有事北上,你不如就与我们同行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廖灵萍点头称谢:“魏大哥冒死夺回我爹的首级安葬入土,此份恩情永铭肺腑,北上之事全凭魏大哥做主就是了”。

    其余人对此皆无异议,祭奠过后,李蕊上前搀扶起廖灵萍,众人之前已打听得宋廷君臣被金人迁押于显州(今辽宁省北镇县),便齐向北进发。

    一路别无他事,等到了显州后已是五月,虽然隆冬的寒意仍未退尽,尚不如南方春日时的花开春暖,但终究已不是滴水成冰的那般气候了。关外平原大地上随处可见热闹喜庆的光景,路上满是男男女女们兴高采烈的骑着马,像是要去某个地方赶集的样子。

    曹路摸着自己脑袋纳闷道:“这些番人都在乐甚呀?便是有人家嫁娶宴客,也没道理会请这么多人啊”。

    周鹏久历江湖见多识广,他见众人疑惑便随口解释道:“女真人素来有开春祭天的习俗,以求他们的天神保佑全族平安丰收,春祭乃是女真人一年中的大事,族中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参加,春祭仪式向来是由他们的萨满祭师主持的,我们跟去看看,或能于其中有所发现”。

    众人找来女真人的皮袄、毛裘之类的服饰换上,又用毡帽遮住发式,顺着女真人聚集的方向,赶到了一处平坦广袤的原野上,只见旷地正中有个不高的凸丘,丘顶上用石块垒砌起一座三角的尖塔,塔上及四周挂满了各色的彩旗,供奉着牛马头首等献祭的物品,几个以漆涂面、身穿禽类羽衣的萨满正上下忙碌着准备随后的祭天仪式,一般的女真牧民则围聚四周不能靠得太近。

    魏清六人混在人群中,不敢太过声张,只是默默的悄悄观望,待到正午时分,一名萨满祭师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上丘顶,周围的女真牧民立即纷纷跪伏在地,周鹏手指道:“这人大概就是金国的大萨满了,也就是哈迷蚩和珠尔根的师父”。

    只见那大萨满登上丘顶后在尖塔前坐定,口中念念有词,但他念得声小,又离得太远,听不清他到底念的是什么,另有数名普通的萨满围着他左摇右摆的跳摆起舞蹈来。

    魏清细辨那几名正在跳神的萨满,其中一人看得清楚面上漆作青面獠牙之状,正是两年前险些杀了魏清的珠尔根。肖秦川也认出了其中一人,手指一名作赤面漆容的萨满说到:“那人似是哈迷蚩,他虽漆了面,细看还是辨认得出”。

    舞毕之后,为首的大萨满祭师站起来招手示意,立即便有两名金兵押着个身穿宋朝官服的人走了上来。魏清定睛望去,那官竟然就是之前误信哈迷蚩假扮的郭京弄神,结果坐失外城的四壁防御使孙傅。

    孙傅被押出后骂声不绝,任凭解押的两名金兵百般呵斥也始终昂着头不肯屈服,一名金兵被他骂得恼了,挥手一记耳光把他的官帽打落在地。孙傅用力挣脱,俯身拾起官帽重新戴好,朗声道:“蛮夷无礼,今日正好叫尔等见识下天朝汉官威仪”。

    “讲什么天朝威仪,你们的皇帝都已经纳表请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还逞强何益”,哈迷蚩于丘上轻哧一口,上前大声说到,“你若是也肯归顺大金,或许还能受些凌辱,如何?”

    孙傅气短,但仍摇头不语,哈迷蚩见状也不再劝,挥手示意仪式继续,两名金兵上前一脚踢在孙傅的膝窝处将他踹倒,然后扒去他的宋廷官服,披上麻衣孝服,强摁着孙傅的脑袋以头触地。

    这时候,那大萨满才又仰首朝天祷告起来,估摸着是金人向天神彰表战功的仪式,围观的女真牧民纷纷欢呼起来,魏清等人心中满不是滋味,都不愿再看,一齐悄悄离开,准备晚上再去找孙傅查问秦桧的下落。

    等到夜色深沉,赶来祭天的女真牧民散尽后,曹路留下照看李蕊,魏清却和周鹏、肖秦川、廖灵萍赶往金国萨满所居的斋宫搜寻孙傅。斋宫的守备并不森严,四人很快就找到了关押孙傅的房间,金人只是简单的在房门外上了把锁,魏清拔出湛泸剑似切豆腐般轻而易举的就把锁斩落,然后众人便鱼贯钻进房内去了。

    魏清入内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替孙傅松开绑在手上的绳索,急切问到:“孙大人,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秦桧的朋友,你可知他现今在何处?”

    “你是......喔,我记起了,你是秦桧的亲随,曾和哈迷蚩假扮的六甲兵比过武”,孙傅恍然道,“你们是怎么寻到此处来的?”

    魏清低声道:“话不多说,还请孙大人告知我们会之兄的下落,我们此行乃是为营救会之兄回去的”。

    “你们......你们为何要救秦桧,是谁派你们来的”,孙傅抬眼凝视魏清,满含戒意的问到,“须知不远千里深入敌境救人可是万分凶险的,稍一疏忽便立时会有性命之忧,秦桧究竟给你们许下了什么好处”。

    魏清不想值此险境,孙傅竟还有闲情逸致询问自己相救秦桧的缘由,但也只得强捺住不耐答到:“我与会之兄乃是朋友,自不能坐视他失陷敌手,倒不必非得他许下什么好处才来,何况我等素来敬慕会之兄,相信以他的才华和志向是可以匡扶社稷,拯天下万民于水火的宰相之才,是以于公于私都应有此行”。

    “宰相之才?嘿嘿,他倒的确值得上这四个字”,孙傅闻言忽然冷笑道,“只是不知是金人的宰相还是大宋的宰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