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上,王本清这位县令今天第三次升堂审案。
由书吏宣读完对乔波远的指控书之后,王本清一拍惊堂木,怒喝道:“乔波远,你还有何话说?”
乔波远大声喊冤道:“青天大老爷,我是冤枉的。只因我与陈丰有私仇,他这是故意栽赃陷害我。我自从十几年前做了城东观音庙的庙祝,一向本分,勤勤恳恳的打理观音庙,更是笃行佛法,深明佛家慈善教义,平时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又怎么会丧心病狂的去杀害一个幼女?何况那女孩子晶晶,我以前也是跟她认识的,每次她跟父母过来庙里,我都会给她好吃的,对她疼爱非常,她当年出意外不幸溺亡,我也是心痛非常,在观音菩萨之前还为她念了好几天的经,祈求她来生能平平安安。请大人明鉴,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乔波远说得声情并茂,堂外围观的不少人一时间又是不由开始相信他了。
“还敢狡辩,带证人。”王本清再次一拍惊堂木,大声命令。
堂下早有人准备着,很快就带进来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他们齐齐在堂上跪了下来,神情紧张的向王本清磕头。
一一报了姓名之后,王本清便向他们询问三年前是不是看见小女孩晶晶被乔庙祝带进了观音庙,然后隔天便传出了晶晶溺亡的消息。
三人都齐齐应是。他们原先就跟晶晶这个小女孩认识,那天也是他们偷偷带着晶晶一起出来玩的,结果将晶晶弄丢了,他们当时到处找,结果就看到了乔庙祝将晶晶带进了庙里去。
他们也都是认识乔庙祝的,以为晶晶被乔庙祝找到了,乔庙祝会送晶晶回家的。结果第二天就传来了晶晶淹死的消息,他们怕自己受到指责,更怕晶晶父母责难他们,于是便私下约定谁也不许说出那天的事情。
这三年来,随着年纪渐大,他们每天都处在良心的折磨中。所以,今天有衙役过来找他们让他做目击证人,他们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这三个男孩女孩各自详细说了那天的事情,夹杂着哭泣和忏悔,听得众人都是一阵心酸,同时自然也都是相信了他们的证词。那天晚上小女孩晶晶确实被乔庙祝带到庙里去了。
“乔波远,如今他们三人都作证亲眼看到那天晚上你将晶晶带走,你还有什么话说?”王本清再次喝问道。
乔波远却是嘴硬得很,咬定道:“青天大老爷,这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一定是陈丰他花钱雇得这三个小孩做伪证。”
“还敢嘴硬。给我大刑伺候。”王本清一拍惊堂木,拔出一根红头签扔在堂下。
当下就有几个衙役上前要给他上夹棍。
“青天大老爷,我是冤枉的。你就是再对我用刑,我也是冤枉的啊。”
这乔波远也算是硬骨头,夹棍施展下来后,他还是嘴硬不认罪,并且大声喊冤。
就在这时候,堂外突然闯进来两个男女,站班的衙役一个不察,就被他们闯入。
好在这两个男女直接哭着就跪倒在堂上,其中那个女人便大声哭喊道:“请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夫妇做主啊。我那可怜的女儿,我们一直以为她是淹死的,没想到……没想到却是被乔庙祝这人面兽心的畜生害死,请大老爷为我们做主……呜呜……”
那男人也是哭着跪地磕头,哭喊道:“请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
“你们就是房晶晶的父母?”王本清问道。
夫妇俩泣声应是。
王本清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是为人父母的,理解你们此时的悲痛。所以,也更加痛恨杀害你们女儿的凶犯。左右给我继续用刑。”
乔波远的惨叫声再次响起,不过,他这次却是依旧大喊冤枉,并且向房家夫妇大声辩解道:“房小哥,我真的没有杀害晶晶,她是自己溺亡的……房小哥,我是冤枉的……我不服啊!屈打成招啊!”
他这么大声喊冤辩解,即便是房家夫妇也是不由有些犹疑起来。
陈丰见此便出列向王县令拱手道:“启禀大人,这凶犯既然还是死不认罪,那就让他心服口服,彻底死心,也让大家一起做个见证。”
王本清现在对陈丰可是非常的信任,马上道:“好,你有什么办法?”
陈丰朗声道:“乔波远当年虽然将幼女晶晶杀害抛尸,但他却是暗中留下了她的一双红色绣花鞋做为纪念,藏在家中卧房的暗格里。据我所知,那双红色绣花鞋是她的母亲房陈氏亲手缝制的,是不是这样?”
房陈氏眼泪婆娑的点头道:“是的,她的鞋都是我给做的,尤其那双红色绣花鞋,我在每只鞋子上都绣上了两朵牡丹、两只蝴蝶和一只鸭子,她非常的喜欢,整天穿着。她走的那天,从河里捞起来的时候,是光着脚的,我还以为是在河里掉了,没想到却是……却是……”
房陈氏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
陈丰接着道:“如此便是了。房陈氏给她女儿晶晶缝制的绣花鞋,每只鞋面上的绣上了两朵牡丹、两只蝴蝶和一只鸭子。而如今这双鞋子就藏在乔波远卧房里,我们只要一起过去,将这双鞋子找出来就行了。乔波远,我们大家一起去做个见证,若是从你的卧房里找出这双绣花鞋,你是不是还不认罪?”
乔波远此时已经完全被陈丰这些话镇住了,面色灰白,额头冷汗淋漓,这可不是刚才被用刑的,而是被吓得的。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三年前他杀了晶晶之后,却是留下了那双非常漂亮的绣花鞋做为纪念。
“你胡说!什么绣花鞋?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绣花鞋。”乔波远果然神经强大,尽管陈丰已经说中了,他还是不想就这么服罪。
“那要是我在你卧室搜出这双红色绣花鞋呢?”陈丰冷笑问道。
乔波远很顺溜的就说道:“那也是你栽赃的。”
“果然牙尖嘴利。”陈丰冷笑之后,向王本清一拱手道,“大人,我们现在就带人去他家,大家都一起去,做个见证。只要在乔波远的卧房找到了这双红色绣花鞋,那就人证物证俱全了,容不得他抵赖。”
王本清对这种出风头的事情,也是很喜欢的,马上道:“好,本官亲自过去一趟。”
于是由王本清带头,还有闻讯赶来的林主簿等一些县衙里的官吏,再加上房家夫妇,很多一起看热闹的民众,押着乔波远,一起浩浩荡荡的去往乔波远的家。
他的家也在东城这边,只是稍稍靠里靠近城门这边,是座两进的院子。乔波远已经娶妻,还有两个小妾,但还没有一子半女。
三个妻妾一直在家里,还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犯了事,等到这么一大群人涌入她们家的时候,才知道了怎么回事,一个个如天塌了一般,惶恐非常。
事实也确实如此,只要乔波远一被定罪,不说她们还没有子嗣,即使有了子嗣,也很难再在原平县呆下去了。
一众人押着乔波远进了他的卧室,将里面挤得满满的。在陈丰的命令下,高正雄几人上去直接将里面的卧床床板掀掉,而后便从其中一块床板下面找到了一个暗格,打开这个暗格,里面除了一沓银票之外,就是一双醒目的红色绣花鞋。
房家夫妇看到这双绣花鞋顿时失声痛哭,而乔波远也是面若死灰。其他跟进来的民众都是纷纷对着他愤怒的咒骂出声。
如此情形下,乔波远即使不认罪也没有用了。奸杀幼女的罪行已经彻底被证实,如此暴行,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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