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觉得自己好失败,就算重来一次也改变不了这个糟心的结局。他能挡住那姓周的一次,挡不住第二次。他一回部队,这货肯定还要上门来推销。杨越越想越郁闷,出了门不想回家,就在外面浪,一浪就浪了一晚上,莫名其妙地也不知道浪到哪里去了。他买了一包烟,坐在黑暗里的台阶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直抽到口干舌燥,嘴角燎泡,一包烟也基本快抽完了。
这才回来第一天,往后呢?还一个月,他要干什么?
帮老甘搬家?一个楼里住的邻居看老甘的眼神都充满了异样,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要想保住最后的尊严,只能搬走。
回乡下也好,陪着老甘在乡下住上一个月,顺便感受一下乡下难得的安宁。
这几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了,他也想好好地休息一下。
杨越尽量不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自己,他抱着脑袋躺在被春雨洗过的台阶上,看着天上的从云层里露出来的星星。
塞外的风沙仿佛就在眼前,他已经不太习惯那潮湿的空气,扑在脸上,黏糊糊地难受。他爬坐了起来,还是回家算了。
还没走到家呢,老甘就打来了个电话,语气挺急,“越越,你在哪啊?”
杨越道:“快到家了。怎么了,妈?”
“公安局的来找你,说你打了人!”老甘说:“他们在我们家楼下等你呢,你要不要跑?”
“跑?往哪跑?”杨越叹了一口气,姓周的居然跑去报案了?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偌大的一支军队在这呢,他这单位闭着眼睛都能找着。
杨越抓了抓头皮,“行了,妈!你早点睡,我跟他们走一趟,大概明天就会回来!”
老甘焦急地不行,“你怎么那么冲动呢,你是不是把你爸打了?你说你这样,我睡得着吗?”
“没呢,你放心吧!打老爸,要遭雷劈的。”杨越没跟老甘多说什么,因为拐了一个弯,迎面就走来了两个便衣,那摸样一看就是警察,腰里鼓鼓囊囊的,估计还别着手枪。
“挂了挂了!”杨越一伸手,让那两人等一等,然后摁掉了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两便衣那着电筒照着杨越的脸,其中一个问:“杨越?”
“嗯。”杨越点点头。
“你涉嫌故意伤害,跟我们走一趟吧!”
“行!”杨越也不扭捏,伸着手:“要上铐子吗?”
“你倒挺老实!”一个便衣拿了副手铐出来,另一个道:“别废那事了,内部矛盾,人不会跑的,带走就是了。”
杨越跟着他们去了铁路派出所,隐瞒不了,也只能亮了自己的身份,拿出证件给他们看。人一听这是个军官,寻思着得让部队的人来协助处理,就打了个电话给人武部,人武部大半夜的来了个干事,一联系,十四师那边就接通了。
眼镜蛇兜头就骂,“杨越你脑子是不是搭铁了啊?回趟家还弄了个故意伤害出来?你知不知道你都快升上尉了,同志哥!”
杨越心想还有这个事?进十四师还能升官?可这特么你家来个人,给你找个后妈,你也得发火啊!
眼镜蛇沉默了半天,得,我跟他们说说,你老实给我呆在里面,好好反省!
杨越点点头,不呆着还能跑?那不罪加一等么。
姓周的去验了个伤,轻微乙级。杨越听了哈哈大笑,你这也忒不经打了,顶多一椅子腿儿飞脖子上了,估计现在连个印子都不剩了,还轻微伤乙级?
你唬我呢?
杨越是铁路子弟,姓周的是铁路职工。老杨跑来说了一顿,都是铁路上的,能从轻就从轻吧。
别留案底啥的。
铁路派出所也想息事宁人,出点治安问题不要紧,刑事案件就不一样了。再说,这伤也够不上刑事案件啊。
派出所一调解,姓周的跑来张嘴就说要赔两千,杨越一摇头,顶多八百,还不道歉。姓周的不干,派出所看着边上坐着的人武部干事,说是别没事找事了,跑人家家里去给人家找后妈,飞你一棍子腿儿都算是轻的。
人武部干事也点头,你这上门挑衅,不治你的罪都算好的了,都三点半了,抓紧时间处理了吧。
大半夜的,就为这点破事还惊动了人家一个野战师。人参谋长电话都打到省军区警备司令部去了,说是跑到军属家里去胡闹,你这不是找刺激吗?
八百不少了!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啊?有没一千啊?
不让你道歉就算好的了,胡搅蛮缠还让别人道歉?碰上暴脾气的,两条腿都给你打断你信不信?
姓周的一听,这大概是八百就打发了。他看着杨越,杨越也看着他。
“行,八百就八百了。”
老杨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钱,这还是找人借的。两边当面签下了调解同意书,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杨越说要把那八百块还给老杨,老杨没吭声,只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进了部队,当了军官,你别那么冲动了。动手就是杀招,普通人遭不住的!”
“我以为他多能打呢,平常不是爱吹牛来着吗?”杨越冷笑一声,也不过就这样子嘛。
他是不知道,自己在部队的这几年都干了些啥,平常练军体拳、防暴术,没事还和张朝封两个跟侦察兵学学擒拿和擒敌拳。到了空突营,老兰州亲自上手,又教了一些自由搏击和格斗技巧。他耐力又好,身体又灵活,现在的杨越,一般人一个两个的,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回了十六师,怕是武侦连的也能打上一架,不落下风。
杨越没让老杨送他,他自己回了老甘那。凌晨四点了,老甘还没睡,担心的不行,见杨越回来,只说明天就走,离开这是非之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