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 雪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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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几满亲自开车去接距离营区最近的,但始终还是没接到杨越他们,眼看暴风雪太大,车子再往前很危险,仇几满就只能开着车回头。到了营区,他马上接通了兵站,两边一对人数,发现少了整整十个弟兄。

    防化连四个,无线连六个。

    牛再栓一听杨越丢了,在电话里当场对仇几满爆粗口,你这个坐镇老窝的,怎么还能把人给弄丢了!?

    仇几满也慌了神,但是风大雪大的,车子根本开不出营区,万般无奈之下,林曾雪只好向边防连求援,他们有挖掘机,体重大吹不翻。边防连一听这情况,马上调派人手车辆,轰隆隆地就开出去了。

    只是挖掘机这种笨重机械车,速度比蜗牛快不到哪里去,还没开十公里,天就已经擦黑了。仇几满一看风小了很多,就请示林曾雪,要派车出去找。林曾雪考虑了一会,觉得人命关天,尤其还是杨越,当机立断,自己亲自带队去找。

    杨越是没想到,他们这一丢,闹出了多大动静,要不是气候条件不允许,军区差点就出动了直升机。

    张朝封站在山坡上,趁着微弱的光线四处张望,由近而远,由远而近,偏偏什么都看不到。雪是不下了,风也小了很多,但白茫茫地一片,又是晚上,肉眼根本看不清太远的东西。

    杨越也有点苦恼,虽然雪色明亮,但可视范围之内,他好像没有看到有公路的迹象。

    不是这一边。

    他心里有些后悔,应该走右边那条山谷的。

    “张朝封,我们翻过去吧,你说好不好?”杨越说。张朝封耸耸肩,“你别问我了,我什么也不懂,现在这情况,你就是要爬珠穆朗玛峰,我也只能跟着了。”

    “调皮!”杨越笑了笑,在张朝封面前,他不能先露出绝望的神色。他必须担负起一个班长应尽的责任,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

    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山顶上爬,要了老命的是这山还挺高。等爬上山的时候,杨越觉得肺都要爆了。许久没有出现的高原反应,也在悄然降临。

    杨越使劲地晃了晃脑袋,驱赶着不断袭来的眩晕感觉,肩膀上的铁锹仿佛重逾千斤,张朝封好几次都想狠狠地一撇手,把那累赘扔进万丈深渊里去。但一想可能会碰上狼,他顿时就打消了这个几次三番往脑海里冒的念头。

    与其被狼吃掉,还不如累死。

    “张朝封!”杨越忽然喘着粗气大声道:“你快看,那边是不是有车?”

    张朝封一听,哪呢?

    杨越提手一指,远处一点光亮跳动着,在缓缓地移动。

    “是车!”张朝封激动了,“那就是车,一定是来找我们的!”

    杨越却高兴不起来,看那车的移动轨迹,是从左向右,始终都隔着他们有五、六公里远,这个距离上,两人还要翻下山,再翻一座山,否则想要走过去,至少还得绕五、六公里的路。

    张朝封一听杨越的分析,顿时不淡定了。卧槽,无线连的25把刀子不认路也就算了,还往岔路上开了那么远?

    “啥也别说了,我们先下去,找条路到公路再说,他们错过了我们,还要回头的,我们只要在他们回头的时候到达公路,就能得救!”杨越心里盘算着时间,全速前进的话,十几公里最少要一个半小时,一个半小时,虽然很可能赶不上回头的救援车辆,但至少他们找到了公路。

    两人几乎连滚带爬地从雪山上往下跑,到了山谷里,杨越辨明了方向,确定了无线连卡车坏掉的位置,这才和张朝封往公路上赶。两人扛着铁锹,沿着山脚稍稍向上的山体上走,那里的积雪不厚,可以走快一些。

    不知不觉中,月亮也出来了,硕大的月盘子挂在天上,仿佛唾手可得。洁白的雪面反射着幽冷的月光,防风镜外一片雪色的光芒。

    绕过了挡在他们和公路之间的大山,两人花了近一个小时才走出了岔路。眼看着再有三四公里就能赶到公路,胜利在望。

    杨越的心里说不出的激动,结果脚下一没注意,踏了个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跟着往深处掉。杨越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岩石,却“啪啪啪”地一连捞空了几次。

    跟在他身后的张朝封亲眼看见前面不到三米的杨越惊叫了一声就没了人影,心里大骇,这货不会踩着了雪壳子,掉到悬崖下去了吧!

    “杨越!”张朝封铁锹一扔,跪在坍塌的雪面上差点哭了出来,“杨越,你个瘪犊子,你在哪里啊!?”

    杨越摔在了四五米深的坑里,听见张朝封的喊叫声,半天都没缓过劲来。关键时刻,要不是他用铁锹往地上一杵,人跟着弹飞卸掉了大半的力道,这么高掉下来,非死即残。但就算是这样,他的右脚也疼痛难忍,感觉是脱臼了。

    “杨越!”张朝封迟迟得不到杨越的回音,脑袋一热,差点也跟着往下跳。好在紧要关头杨越张大嘴喊了一句我没事!

    张朝封瘫坐在地上,许久没反应过来。杨越在下面骂:“张朝封,你个蠢货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找路下来,我脚崴了!”

    张朝封也骂:“你脑子是不是缺根筋?你手里拿着的是一根面条吗?你不会用那铁锹探路吗?你就说你是不是二百五?”

    杨越坐在下面猛点头,“对,对!老子就是二百五!”

    张朝封骂了句娘,在坑边转了几圈,找了条路下到了坑底。

    “能动吗?”

    杨越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全身上下哪哪都疼,脸上还火辣辣的,手一摸,就摸了一手的血。张朝封嘲讽他道:“你这高空速降的减速也是没谁了,是用脸在石头上蹭啊!?我去看看,那石头有没有被你蹭下一层来!”

    “滚!”杨越歪着嘴,皱着眉头,刚才情急之下,手没抓住突出来的石头,反而一头撞了上去,还好有防寒帽挡着,否则铁定要撞出脑震荡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