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卧虎庄的道路上,小路依着山谷,穿过树林,盘旋曲折,像一条浅色的带子,缠绕着翡翠般的山峦,道旁花草丛生,风景宜人,煞是好看。
可孙大海可没有这等闲心去看什么美景,他带着两名亲信,骑着一匹在七玄门百里挑一的骏马,正朝着卧虎庄奔驰。
他右手抓着骏马的缰绳,左手紧紧的抓着腰间的锦云刀,出卖了他此刻迫切的心情。
七玄门在大夏皇朝是一个十分特殊的机构,要知道,除了刑部之外,七玄门可是拥有独自刑罚权责的独立机构之一,还有一个则是天禹卫!
但是在普及和势力上,天禹卫是远远不及七玄门的。
故此,七玄门拥有着许多外人,都不曾知晓的秘密,例如,暗桩探子!也就是常人所理解的卧底。
一天前,孙大海忽然收到探子来报,在这些时日,黑风寨的贼匪们要开始春狩了!
而在春狩的名单里,就有卧虎庄,孙大海自小是孤儿,在卧虎庄长大学艺,虽然他并非卧虎庄的人,但是卧虎庄对他来说与家乡无异,故此甚是在意。
是的,春狩了,在那些宛如野兽般的黑风寨贼匪眼里,所谓的平民百姓,也不过就是他们眼中的猎物而已,若是卧虎庄出了任何闪失……
想起这些,孙大海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厌恶,更甚至是——浓烈的杀意。
听说黑风寨来了一位新当家的,名为李龙,使得一手好枪法,为人狂傲嗜血,去年冬天,已经连屠了两个村子,手段极其残忍,连一个活口都没有……
孙大海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开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好在这种预感在心中升起没有多久,在临近黄昏时分,卧虎庄就出现在了在他的眼前,看着平静祥和的村庄,孙大海长舒了一口气,急切的心情也是消失了,此时的他,倒颇有了一丝“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心境。
『话说某当了这么多年的总捕头,如今终于是当上天丰府的统带了,这也算是衣锦而归了吧!』
孙大海心中暗道,手中马鞭一扬,却也不是那么急促了。
“驾~~~”
孙大海回到卧虎庄可算是一件大事了!
要知道,能在七玄门混出个名头,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孙大海早在前些年早已经是名闻天丰府的总捕头,而如今更是成为了天丰府七玄门最大的掌权者——统带,这自然是让卧虎庄脸上有光。
现如今但凡只要是从卧虎庄走出去的汉子,逢人便会问:你知道七玄门现在的统带是谁么?孙大海!他可是我们卧虎庄的人,我小时候还和他一起玩过泥巴呢!
那人甭管是谁,听到这句话,定然会回一句:果真有此事,久仰久仰!
卧虎庄的村长亲自接待了孙大海,看着孙大海回来,村长明显是很高兴的,脸上的皱纹都笑的展开了,“大海啊,你怎生回来了,老夫记着,你自上一次回村子,还是晴儿病逝的时候吧!”
“村长大爷,您就别寒碜某了,某承认,某这些年来,对您的确是颇有微词,但如今,某对当年之事,早就已经放下了!”孙大海缓缓道。
老村长回头反问:“当真放下了?”
孙大海道:“自是当真!”
孙大海突然想起了来这里要做的正事,于是道“此番某回来之前,曾受到了一份密报,信函中说,黑风寨近来会来卧虎庄劫掠财物,不知村长可有耳闻?”
村长显然知道黑风寨的名头,闻言面色大变:“哦!竟有此事?”
孙大海道:“七玄门绝密文案,未有确切实据,是不会上报的。”
村长沉吟片刻:“传闻近来被黑风寨光顾过的村子皆被屠尽,连个活口都不曾有,既然大海你已有了确切的实据,那为何不带官兵来缉拿这些贼匪?”
孙大海道:“某当上统带的时日还不长,没有具体地点,没有具体时间,有的只是大概时日和零散的地名,若是贸然大量派出人手,出了差池,此等罪责,某还承担不起。”
“唉~~~”村长叹了一口气,“那若是那黑风寨的贼人真的来了,你又打算如何应对啊!”
孙大海道:“以某设想,不如先将财物整理交由那黑风寨的首领,想来以我七玄门统带的名头,那贼首倒不至于敢在某面前大肆屠掠,事后,我再向知府大人请命调兵,率兵踏平黑风寨。”
听了孙大海此话,村长倒是笑了:“黑风寨在天丰府荼毒多年,每一任知府上任都会遣兵围剿,皆无功而返,年年不了了之,此话你倒是不必说的太满了!”
孙大海一怔:“村长~~~”
“唉~~~事到如今,也就只能是如此了,就按你说的办吧!”村长说完,就朝外走去,“我去整理村中善存的粮食。”
这时,孙大海问:“村长,不知仁册,他可还好?”
孙大海问及此处,村长脸上闪过一丝痛色,只见村长微微叹了一口气,才说道:“仁册去年便已经过世了!”
“啊~~~”孙大海猝不及防,“怎会?他当年一同随某习武,武功不弱于人,怎么会……”
“当年他受了你一掌后,汤药便不曾断过……”村长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且三年前晴儿病逝,对他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唉~~~不说了,这些……都是命啊!”
听到此话,孙大海双手不禁抖了抖,脸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他声音沙哑道:“某记得,仁册还有两个娃子!”
村长闻言一笑,不知是讽刺还是夸赞道:“也多亏你还挂记着了,说来他们夫妻都二人解脱了,只苦了这两个孩子。仁册的小女儿身患病症两年多了,久置病榻,好在宽儿自幼晓事,懂得照顾妹妹,否则这女娃早就死了!”
“此等大事,仁册为何不与某说?”孙大海眉头大皱,似乎急在心头。
村长反问:“你又是他什么人?”
“某……”孙大海哑口无言。
村长又道:“不过今日,宽儿往村子里领回了一个年轻的大夫,说是什么山出来云游的道士,知晓几分医理,可以替那女娃诊治。”
孙大海闻言眉头大皱:“道士?这方圆数里,连个道观都不曾看见,哪里来的道士?”
村长道:“此事老夫也不知晓,你若是心有疑惑,就自己去寻那道士吧!”
孙大海闻言,道了声告辞,就带着两名亲信去往了孙仁册居住的地方。
如今已是夕阳半残之际,天色渐晚,自路旁看去,这间院子袅袅升起炊烟,院中整理的倒还是有模有样的,新插的篱笆上已经爬满了青嫩的藤蔓。
恰时,一个约莫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从院中的屋舍走出来,看着那个少年,孙大海瞬间回忆起了当年与他一同拜师学艺的孙仁册,一时感慨良多,却又说不出话来。
此时,那少年也看到了他。
“大海叔!”
少年显然一眼就认出了他,并叫出了他的名字,看着走过来的少年,孙大海嘴唇嚅动,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是孙汝宽啊,大海叔您还记得我吗?”少年大声问。
孙大海眼角微红,渐有湿意,但他毕竟处事多年、人情老练,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自是记得,某还记得你有一个妹妹叫孙汝恕是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