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咆哮的炮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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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层,秘密通道。

    炮兵排的十二门M-30式榴弹炮整排架在苏联红军和阿尔法小队身后负责火力压制,阿尔法小队同苏联红军在炮兵排前面负责火力输出。灰黑厚实的烟幕在那三头怪物和人类之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成排的火力网如同散发着金色的刀光一般锋利,刀光横冲直撞地切开烟幕,数万颗子弹同时撒向那三头怪物。

    烟幕背后的秘密通道的港口内只能听见巨人般的呐喊声,那三头怪物此时正伴随着痛苦在咆哮。

    约翰指挥着队伍缓慢向前压制,炮兵排填充完下一发炮弹后继续跟进。他们的队形呈箭型,而且三排依次并列朝前,苏联红军和阿尔法小队借着强大的火力将三头怪物逼向秘密通道的港口处,一切看起来似乎顺理成章,只要他们将这些怪物打回海里,一切就结束了。可约翰并不这么想,因为他说过,要把这些混蛋打得回不了海里。

    约翰下令停火,炮火声在通道内回响片刻后,气氛瞬间就安静了许多。

    烟幕对面的咆哮声还在空气中久久回响,更确切的说,那不是咆哮,那是哀嚎,就像某个混蛋被暴打一顿还求着人家说“不要打了”般的哀嚎。

    约翰摘下军帽顺道撩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几缕长发,他按下扳机前的卡笋让打空的弹匣自然脱落,金属弹匣落在地面敲打出“嘭嘭”声,随后约翰又从胸前的弹匣袋里抽出一梭弹匣装上,清脆的上膛声就像某种脆皮小吃一般美妙。

    约翰突然想到了上大学时在圣·彼得堡还能吃到的“拿破仑”千层酥,那种可圈可点的外观和入口就能咬出脆响声的烤饼的味道,再加上那股淡淡的奶油味儿和吉士酱味儿就足够让人回味无穷。

    关于“拿破仑”千层酥的来历约翰听说过两个版本,一个是沙皇俄国版本的:在这种千层酥从法国传到俄国后,1812年俄国抗击拿破仑军队的战争取得胜利,沙皇俄国的人们当时又非常憎恨拿破仑,为了纪念战争胜利,又加上这个千层酥的译音非常接近拿破仑,于是人们就给它取了“拿破仑”千层酥的名字;另一个更早的版本是来自于它的发源地法国,当时最早的时候是由一位巴黎点心师傅为了展示他的烹饪水平才制作出来的,据说是和另外一位蛋糕师打赌能不能做出一百层的蛋糕才做出这种美味的食品。这就是约翰所了解的两个版本。

    而拿破仑的叫法源于其使用的是来自意大利那不勒斯的酥皮,那不勒斯的发音应该是“拿波里”,之后口口相传便被误读成“拿破仑”了。

    约翰轻叹口气的同时又用舌头微微舔了一下干燥的嘴皮,他似乎在回味读书时期所品尝到的那种让人念念不忘的味道。

    秘密通道内的烟雾渐渐散去,苏联人的视线也越来越清晰,通道内的血腥味异常浓厚而且令人作呕。那三头怪物居然相互搀扶着朝港口走去,约翰定神注视着,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让这些怪物逃脱。

    约翰迅速戴上军帽,读书时的记忆随即烟消云散,他只是在回味罢了。回味那种可能不会在见到的时光和美味。

    “所有人加速向前推进,准备开火!”

    苏联人加快脚步踩着同胞的尸骨继续前进,十二门榴弹炮的车轴在血红的通道内压出黑青的地面,骨头和血肉附着在车轴边上。这是一部昂贵的恐怖片,它的片酬,是用这些死去的人们的灵魂换来的。

    “一个都别放过!炮兵排!”

    约翰一声令下,炮手们拉开引铁,十二门榴弹炮的炮筒中放出被囚禁许久的火龙,爆炸在三头怪物的身上逐一爆开,杀伤爆破榴弹的破片在三头怪物的身上炸开,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其中一发炮弹直接射穿了那头高三十米的怪物,炮弹从它的背部打穿到胸脯位置,鲜血从贯穿口直接流淌至地面,那头怪物嚎叫了几声后便倒向地面,地面震颤许久。

    剩下的两头小个子被破片炸伤后腿部后行动也非常缓慢,它们见到大个子倒下也同时发出哀嚎,那声音不再是呼叫同伴,更像是在发出宁死前的怒嚎。

    满目疮痍的两头小个子突然调头朝苏联人冲过去,它们露出尖锐的獠牙,双手张开的样子像是要做最后的抵抗,原本洁白如玉的身躯此时已经鲜血淋漓,那副吃人的面相看起来是如此狰狞可怕。它们跨步前进,准备同苏联人拼死到底。

    “打完所有子弹也不能让这两个混蛋活着!”约翰大声指挥着,又掏出手雷做好准备,“第一第二小队手雷给我扔!”

    几十颗手雷相继扔了出去,爆炸的杀伤效果同一枚对地导弹一样威力十足,上千块破片造成的杀伤半径足有五十米,如果人被击中生还率非常小。那两头小个怪物忙于用手掌挡住眼睛,与此同时阿尔法小队和苏联红军举着手中的枪只管往死里扣动扳机。

    一梭接一梭的空弹匣被扔在血泊中,地面的血红倒影着炽热的枪火!

    宽广的隧道内渐渐出现两个体态不一的身形,他们高矮形成的反差甚大。

    “噢天呐!”门格尔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我们在实验室体会惊悚,在港口体会愤慨。”谢罗夫说。

    两人望着从港口内部受到气流推动而冒出来的黑烟,浓厚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十足,战场的硝烟扑面而来,紧接着是一股刺鼻的腥臭。

    门格尔抽了抽鼻梁,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你们是在炸茅厕么上帝!”

    谢罗夫低着头默不作声,因为门格尔厌恶的是几十条人命。他领着门格尔一直朝秘密通道走,整齐的港口上并没有遭到任何攻击,这里就像来的时候一样,一切还是那么的整齐有序。

    门格尔和谢罗夫正好走到秘密通道的大门入口处,通道内震耳欲聋的炮击声也瞬间停止,这样的偶然仿佛预示着什么。门格尔则心想,难道这一切就那么快的结束了?

    恶心的腥臭味再度扑鼻而来,门格尔皱了皱眉,这个味道比“恶人圈”的味道更加刺鼻,这股腥臭就像是成吨的腐肉被扔到蒸锅里加热过一般,热腾里蕴藏着腐尸的恶臭。

    谢罗夫领着门格尔进入秘密通道,百米外的苏联红军正在欢呼着,他们嘴中絮絮叨叨的正喊着“万岁”、“死吧”这些词语,门格尔越来越好奇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门格尔加快脚步,渐渐地他发现地面上越来越多的红是还在散发着热量的血液铺展出来的,而且地面的血红里夹杂着众多杂质。

    门格尔蹲下细看才发现,这些杂质尽然是人的肠道和关节。

    “上帝!”门格尔瞬间就蹦了起来,他赶紧远离这条由血液染成的红色地毯,“这他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门格尔赶忙蹭掉脚底的血液,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布巾赶忙擦掉靴子边上的血液。

    “这就是那些怪物的杰作,你不用问它们是怎么做到的。因为它们的脚掌有十英尺这么长。”尾随在门格尔身后谢罗夫走到他跟前认真地说。

    “十英尺?”门格尔彻底惊呆了,“你的意思是你的人都是被踩死的?”他的瞳孔里除了惊叹就是疑问。比起这些东西来,他的丧尸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没错!看到了么?”谢罗夫指着苏联红军的方向说:“就是那些超出我们认知范围的生物干得好事。”

    门格尔缓缓抬起头往苏联红军的方向看去,刚才的烟幕逐渐散去,灰色的屏障下渐渐出现三个黑色的轮廓,门格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轮廓就算是笔直望过去都要比那些站着的苏联红军高出一个人!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门格尔自问。

    正在和士兵们欢呼的约翰回头看见了不远处的谢罗夫和门格尔,他心想这下坏了,不过好在身边的阿尔法小队正穿着德国人的军服,要骗过门格尔还不是问题。

    约翰急忙带着卫兵朝谢罗夫跑去。

    “看样子谢罗夫少将同志的精神面貌不错啊!”约翰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微笑道:“谢谢你们苏联人的支援,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把这个情况汇报给我们亲爱的将军了呢!”

    “见笑了,如果被那些怪物攻破了这里,那我们只能做梦才能回家了!”谢罗夫开玩笑的说。

    “正好,你也来了门格尔博士。我觉得这些大个子很值得你用来研究,不妨一起过去看看战果吧。”

    门格尔默默地点头表示答应,三人闲聊着走了过去。

    “嘿!大兵们,都让路给我们的门格尔博士!或许他知道点什么。”

    约翰一声令下,苏联红军和伪装成德国人的阿尔法小队纷纷让路给门格尔。谢罗夫则命令炮兵排将榴弹炮调回“南极泰坦”号,其他苏联红军原地待命。这一场戏简直就是演给门格尔看的,可惜门格尔没能看穿这个致命的谎言。

    门格尔有条不紊的凑近这三头巨兽的尸体,他缓缓蹲下又抬起手轻轻地触碰着当中一头巨兽,这个神奇的时刻被一旁的莫洛尔拍下。门格尔眼神呆滞,微妙的体会无法用言语形容,触碰到这些巨兽给门格尔的的感觉就像自己穿越到侏罗纪去触摸恐龙一般,一切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门格尔从口袋里抽出一小瓶空的试管并收集了这头巨兽的血样。

    “上帝呀,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门格尔感叹。

    他被周围的苏联红军围在中间,其他人此时不在欢呼都静静地看着他,门格尔的表情就像是一位探险家发现新大陆一般,而别人恰恰就喜欢关注一名发现新大陆的英雄。

    “看样子我得回去继续研究了!少将同志……”

    “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吗?门格尔博士?”

    门格尔指着这头死去的巨兽说:“麻烦您待会安排几名士兵帮我抽取一点这个大个子的骨髓和脑干细胞,我觉得我们的实验又有新的突破口了。”

    “没问题博士!”谢罗夫挑眉。但门格尔的疯狂着实可怕到了一种程度。在谢罗夫看来,门格尔这种对于科研不惜代价的痴迷就像教徒一样,疯狂的追随和无尽的忠诚可以完美的形容现在的“死亡天使”门格尔。

    “那我就先回去了。”门格尔说完立刻远离了人群朝港口走去。他那双原本锐利的目光在此刻突然消失,有些放空的瞳孔和略显拖沓的身躯就像灵魂被魔鬼抽走了一样。

    “门格尔肯定是在演戏。”谢罗夫轻声说。

    “我也觉得,他没有解释对这些庞然大物是否了解,这个疑点很大,少将同志。”

    “我怀疑他就是幕后操纵者,看样子门格尔打算牺牲一切来保护他的研究,这在说明什么呢?他肯定发现什么了。”

    “我们应该想办法处理这件事,如果门格尔真是幕后黑手,那我们麻烦就大了,”约翰凑近说,“这里的残局我会让手下处理,还有没有需要安排的。”

    “这样最好,马上吩咐下去吧!我去喝口茶,待会跟我去看看维肯尔的情况。”

    “明白!”约翰敬礼,随即他立刻命令莫洛尔在拍些照片收工,其他人则想办法把这些巨兽的尸体清理到秘密通道的角落里。

    维肯尔捂着头静坐在地上,刚才长久的炮火声吓得他不敢在到处乱跑,战火的声音只会勾起他的心事,在维肯尔的脑子里,双亲被杀的画面总是再不停地循环。在这宛如迷宫般的隧道网里,他的挣扎仿佛是徒劳的,隧道网里不像“南极泰坦”号上还有可以藏身的管道,这里虽然很暖和,但暖流是从大型隧道的输暖管道里流进来的,这些四通八达的小型隧道网里根本没有安装通风管。

    维肯尔越来越沮丧,他双手死死地握住拳头在为自己的窝囊感到无奈,维肯尔想哭,可是一想到自己最后的那个亲人生死未卜,他却不敢哭出来。维肯尔想证明自己在这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还活着。

    维肯尔抬起头往后仰,迷离的目光看着墙面上的指示牌,指示牌上面的字迹很模糊,但隐隐约约能看到“D-Soe”这个字样,维肯尔根本分不清楚这是哪个国家的单词拼写,维肯尔起身凑近这块指示牌,他踮起脚尖希望能尽量看得更仔细一些,维肯尔顺着刚才的单词继续从左至右地看,他又看到了一个阿拉伯数字“1”,维肯尔紧接着往后看,他在指示牌的右下角看见了一个清晰的箭头,箭头指向是他的左边。

    维肯尔又跑到医务室门口看了一下,箭头指着他刚才站的方向,他又跑到医务室右拐尽头的门边去看,箭头是左拐的而且仍然指着医务室那个方向。

    维肯尔双眼瞄向上看并朝右,他在思考什么。

    “原来是……”维肯尔似乎搞懂了什么。

    他迅速跑回第一次看到指示牌的门边并沿着这些箭头走,向右、向右、向左……不到两分钟,维肯尔找到了出去的方向。

    他高兴极了。前面的门敞开着,他能看到大型隧道外那些如太阳一般刺眼的光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