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做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站立起来有门框高的壮汉走了进来,先是看了看被踢出了一个大洞的木门。里面黑色腐朽的木茬格外显眼,再环顾里面,几乎全都是木质建筑,入眼一片荒芜。
一口青石垒成的水井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井口被一块黑色的大石盖住,如今上面落满了树叶,一颗粗壮的槐树张牙舞爪,扭曲的树枝几乎要伸到他的面前,地面上满是枯死的干草。
这场景不像是在市区,倒像是被废弃了几十年的荒山野岭。
“这要是用来拍电影,干脆连场地到演员都省了啊,原汁原味!”
成安迈开大脚走了进去,枯草在脚边发出沙沙声,四周寂静的如同死寂,但是他毫不在意,在觉醒之前,他从事的也是和电影方面有关的工作,现在多多少少有点职业病犯了,不过随即他就摇了摇头。
“不过估计也没有那个导演能够这么大的胆子!”
说起来也怪,本来应该是文化素质相对较高的导演和演员群体,反倒比起一般的普通人要迷信些,甚至一般电影开机之前,都会开坛祭神,心诚点的请两个大师来做做法,剩下的也是香火不断。
而且娱乐圈这个地方的藏污纳垢,比起一般人想的只多不少,在出来之前,他就听到圈子里面出了一件大事,涉及到了好几个一线著名导演和演员,好在是在京都,不然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嘻嘻嘻!”
突然间,几声少女的嬉笑声突地在他的耳边响起,接着被他踹倒的大门嘎吱一声,从地上回到了门框之中,严严实实,中间那个大洞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道不明方向的阴风从他的身边刮过,将地上的枯草和树叶打起了卷儿,成安目光一凝,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在面前的走廊中一闪而逝。
“嘻嘻,来追我啊!”一个也许是七八岁,再听又像是十七八岁的声音从前面响了起来,正对着他的房门突然就打开了,虽然是大白天,但是屋内既没有开灯,也没有蜡烛,只能见到一个纤细的人影静静的端坐在屋子中间。
四周虽然黑暗,但这道人影似乎更加黯淡,就算是以成安的目力,也看不清楚她的面目,只能看出这是一个女人的背影。
脚底踩在柔软的枯草上,就像是踩到了某种不知名怪兽的内脏,绵软无声,成安默默的朝着屋内走着,每一步迈出,屋内的景象就像是高明的画家逐渐上了色一般,鲜明和灿烂了起来。
温暖的烛光在屋子的两边燃烧着,地面上是光滑的木质地板,被打扫的纤尘不染,一个穿着旗袍的妖娆身影,半跪着坐在地上,黑发从头顶垂到了脚尖,轻轻低着头不知在做些什么,只给人留下了一个无限遐想的背影。
荒芜的庭院,废弃的古井,枯萎的老树,再加上美丽的女人,这构成了一副极其具有美感,但同时又极其诡异错乱的画卷,成安的鞋底踩到了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这人影却头也不回。
“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搞这种调调呢?”成安叹了口气,打破了这片寂静,眼前的一切似乎在他眼中都是不值一提:“都是千年的狐狸,还装什么聊斋?”
他左右看了看,干脆将旁边一张小桌子拽了过来,一屁股坐了上去:“这些场景用来吓吓普通人就好,对我就不必了,比你这恐怖和恶心的多的,我也见过不少!”
他摇了摇头,眉头皱起,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但凡我等这种存在,都是执念深重,无法自拔,你又不是不晓得!”背着她的女人居然发出了声,珠圆玉润,吐字清晰,光听声音一个知性美丽的形象就跃然于纸上,如同老友之间的攀谈,微微带着娇嗔。
些许淅淅索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成安恍若无觉:“那你和何必来到这是非之地呢,看这里布置,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在上一世,我是京都中人!”低低的声音从前面响起:“我曾经是一名语文教师!”
“失礼了!”成安从桌子上站了起来,轻轻点了下头:“人鬼殊途,难以并存,希望你下辈子能重新做人,如果真的还有下辈子的话!”
怪异的产生多种多样,但一般有着两种途径,一是众生念力,凝聚恐惧具象而出,一般代表了某种区域普遍流传,深入人心的某些故事、传说,二就是人死之前,心中不甘和愤怒化为执念,这也更加接近了华夏传统神话中的鬼魂之说。
人死后尸体不腐是为僵,执念不灭是为鬼。
可惜的是,就算鬼魂出现,但是传说中的投胎转世,地府阎罗,阴阳鬼差却通通不见踪影,也没有超度的方法,因此鬼留在人世间只能杀人,人便也只能杀鬼。
这附近与四周大不相同的景象,就代表了鬼魂内心最深的执念,要不就是生活了很久的地方,要不就是遇害的地方,成安和这些东西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知道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么还可以沟通一番,后者就是彻彻底底的恶鬼了,心中只有憎恨和扭曲。
当然,能够沟通并不代表着就是好鬼。
唰!
两道风声从成安的背后袭来,速度极快,两条黑影直接朝着他的脖子缠了过来,只不过离他还有约莫一尺的距离之时,空气中亮起了蓝色的光芒,一闪而逝,接着清脆的声音响起,两坨被冻得硬邦邦的物体跌落在了他的脚边。
成安低头一看,湛蓝透明的冰块冒着寒气,里面两团乌黑浓密的头发,还在细微的挣扎着,不过再怎么说在官方的划分中,他已经是属于英雄级的超凡,远不是这些小把戏能够应付的。
“说吧,谁把你们聚集过来的,我或许能让你痛快的解脱!”成安眼睛一瞪,浑身的感慨和软弱瞬间化为乌有,眼神像是刀子一样的锐利,密密麻麻的蓝色冰刃,从他身边凝聚成形,对准了眼前的身影。
对于那些在执念和过往中挣扎的鬼魂来说,死亡的确算得上是一种解脱。
“嘻嘻,这种事情,可不是我这种小角色能够知道的!”女子低声笑了起来:“不过也许,另外有人愿意告诉你!”
吱呀
院中的水井上盖着的黑石突然开始慢慢的挪动了起来,一只半腐烂的滑腻手掌攀住了井沿
哗啦啦!
枯萎的老槐,同样挥舞着漫身的枝桠,抖动着从地上将自己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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