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得知中山王在这里求学的消息,他的确被震撼到了。但冷静分析后,他躁动的心又恢复了平缓。
殷清风可以因为一时受宠而去教导中山王,但随着中山王年岁的增长,必然有人来争夺这个帝师的位置。而且,这个争夺来得不会太晚!
从城门关闭到被幽禁在山庄再到现在,他一直得不到外界的消息。但今天从殷清风那里得知,太子的上位饱含着阴谋。
既然如此,太子与城里的权贵们的注意力都在权利的争夺上。
不出意外,太子的地位将无可动摇。
只要太子的权势稳定了,在东宫内“消失”的中山王将会成为下一个争夺的焦点。
若这时传出中山王竟然接受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的教导,那些有心人会怎么想、怎么做?
殷氏是世家不假,但在朝中的影响力几近于无。连殷闻礼都不足以成为中山王的授业之师,更何况殷清风!
他之前轻视殷清风的原因,在于殷清风的默默无闻。以此推理,一旦传出中山王在这里求学的消息,太子会继续雪藏殷清风,还是将殷清风曝光在众人视线之内?
殷清风的才能的确惊世骇俗,但他最大的劣势是他还没成长起来、没有足够强大的盟友。若真以为有太子的眷顾就可以横行无忌,那就不是殷清风太天真了,而是太子很天真!
“但,推倒太子或者是削弱太子的权威暂时都是不极难的...本以为这所谓的投靠只是权宜之计,现在真要是屈从在这小子的面前,那可太不甘心啊~~~~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等有人来争夺教导中山王的位置。只有外部的声势足够让太子退让,才有可能与这小子谈条件...”
想到这里,许敬宗四下望了望,然后加快脚步。
但,在接近他一家人住的那个小院时,他的心禁不住的抽搐几下。
见多了前一刻还不可一世下一刻就被满门抄斩的悲剧,从被带到这里幽禁之后,他和他的家人对于接下来的命运都满心惶恐。
但接下来的时光里,除了没有书籍可以读、没有奴仆伺候、不能走出这个小院之外,他和他的家人似乎被遗忘了。
长子许昂试着要逃跑,他默许了。但经过两次之后,所有人都认命了。
在第一次失败后,两天之内没人送来吃喝、第二次失败后,四天没人送来吃喝。之后,没人敢尝试第三次了。甚至,没人敢接近院墙与院门。
如果不是今日被召见,或许,用不了几天,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会发疯。
“他是魔鬼!面对这样的魔鬼,到底要不要抗争呢...”
许敬宗咬了咬牙,快步走进小院。
面对围上来的家人,许敬宗大声的说道:“都去准备一下,明日搬出这里!”
没有给出更多的解释,留下家人在那里欢呼雀跃,他快步回到卧室。
“我为刀俎啊~~~~”
许敬宗流下了悲伤的眼泪。
他何尝想过延绵了三千年的家族,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
“敬宗可以死!但许氏不可辱!莫要给敬宗一丝机会,否则,就算拼得鱼死网破,也要挣脱这份耻辱!”
第二日上午,殷清风连续给自己安排了两节数学课。下课后,他换上骑士装带着已经准备好的众人,离开山庄。
紧赶慢赶,午后一点多钟的样子,殷清风一行人赶到了好畴县的水泥窑。
对闻讯迎出来的殷勋行礼后,殷清风说道:“勋叔,麻烦安排一下食宿,我们在这里过夜。”
简单用过午餐,殷勋安排人开始修路。
这条路的起点是水泥窑,终点是仓库。
目的是让许敬宗熟悉如何修建水泥路。
在水泥路没有出现之前,古代最高等级的路面便是秦始皇时期修建的驰道:“道广五十步,三丈而树,厚筑其外,隐以金椎,树以青松。”
从字面上难以想象当时的古人是如何修建的,但这些直道与驰道能在两千余年后还能行驶,可见当时的要求是极其严格的。
眼下这几座水泥窑,在未来几年内将承担极为重要的原料供给任务。但殷清风不打算将这世上第一条水泥路的荣誉落在这里,而是放在朱雀大街上。
在许敬宗成为首席运营官之前,殷清风打算让他尝尝名垂千古的滋味。只要他尝到了甜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便会安心的为自己服务。
许敬宗去观摩如何修路,殷清风找来殷勋询问产量的事情。
按照他的要求,这里的产量要保证每月五万斤。但现在他又改变了主意。
修建朱雀大街可不是为了给李世民长面子,而是要在那些世家面前露脸。
露脸的目的,是将水泥推出去让他们加盟进来。
他以前的打算是让许敬宗修一辈子的路,修到死为止。但改变了对他的任用方式,原先的修路设想也要进行修改。
修改之后的方案是:加盟的世家在各地建窑生产,再雇佣人手修路。他只要从世家手里购买水泥和支付人工费,然后再派人严把质量关就可以了。
第二天,在见识过了水泥的效果后,殷清风带着已经有些麻木的许敬宗赶回长安。
顾不上休整,在汇合已经赶到的范鱼娘后,殷清风带着他俩去拜访武士彟。
在等待的时候,殷清风小声将他和武士彟的关系简单的讲述了一下。
范鱼娘从到了山庄之后,便将自己的定位看得很清楚,也一直参与山庄的很多事物。所以,她对殷清风的话并没有感到多少惊讶。但许敬宗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他还有多少机密?吴国公是义兄、与应国公又是翁婿关系!难道他在城外隐居只是一个幌子,暗中却联络很多人?他有什么图谋?”
在许敬宗捉摸不定的时候,应国公府的中门大开。
被管家带进府内后,抱着疑团的许敬宗,便用心暗自观察。
等他看见武士彟在内院门外站立等待的时候,他忍不住低下头去掩盖双眼中的震惊。
以武士彟的地位,能让他站在这个位置迎接客人的,许敬宗盘算了一下,整个长安城里应该不超过十个人能享受这个待遇。按常理来说,这其中绝不包括殷清风。
以殷清风的身份、年龄,以及他刚才说的与应国公的关系,没理由让应国公这么隆重。而且,既然应国公这么看重殷清风,为何没有带领家人一起迎接呢?
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
“难道...他和应国公之间,不单纯是翁婿关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