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十一章 小村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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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又在一起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觉得收枪行动找不出半点纰漏这才散去。当天机要科就给各地驻军指挥员拍去了密电,梅金虎、陈明仁、张灵普、廖耀湘等人收到收枪行动的命令和各项措施。很快各师就以协助地方各乡镇组建民兵组织为借口,派出部队进驻各个县城的乡镇。



    这天上午,徐闻县锦和镇沟西村大地主苻德森家的院子里传来阵阵哭嚎声,使唤丫头彩凤因为早上失手跌了一个碗,苻德森就让一个家丁把彩凤绑在院子里的树上,用鞭子抽打,家丁们轮换着抽打了半个多小时,彩凤浑身被抽的皮开肉绽,嗓子都嚎哑了,先后晕过去数次,可是苻德森却没有停止的意思。正抽打着,炮楼上站岗的家丁从上面探出半个身子冲苻德森喊:“老爷,村子里开进来一支队伍,向这里过来了。”



    苻德森心里打了个冷战,一边招呼大小子符学礼将家丁集合起来,一边爬上五层楼高的炮楼,透过观察孔向外窥探。只见村路上一个腰胯盒子枪的军官身后跟着一队身穿绿军装,肩挎步枪的十几名士兵向这边飞快地跑过来。苻德森从身旁的家丁手里夺过步枪,伸出射击孔,向天上放了一枪。跑在头里的军官听见枪声,立即停止脚步,蹲下身子回身命令身后的士兵就地疏散隐蔽。军官抽出盒子枪带着士兵们跳进村路旁的院子里,从院墙后面探出脑袋,对炮楼喊道:“我们是八属军,是来你们这里组建民兵的。”



    “我这里不需要民兵,你们回去吧。”苻德森道。



    “这是八属军的命令,胆敢违抗,严惩不贷!”军官道。



    “爹,这八属军咱们惹不起,人家有好几万人枪,把邓本殷都打跑了。”苻德森的大儿子符学礼带着人爬上炮楼,符学礼劝道。



    苻德森叹了口气,把枪扔在地上,气哼哼地道:“那就把门打开放他们进来吧。”



    过了一会,家丁将院门打开,军官带着士兵走进院子,队伍一进院子就把家丁们围住了。



    “刚才是谁开的枪?”军官挥舞着盒子枪怒气冲冲地吼道。



    “连个招呼都不大就闯进村子,谁知道你们是土匪还是什么人?”苻德森气哼哼地辩驳道。



    军官早就打听到这个苻德森不是好东西。从苻德森父亲开始到他这一代,父子两个人利用放高利贷的方式从农民手里霸占了4200多亩良田,每年收租谷7000多石,建有谷仓18间,屯积居奇,逢荒年歉岁,就以高利放出,盘剥人民。为保其家产,建了一座五层的炮楼,配有武器装备,养家定一百多人枪。寻常对长工、女佣百般欺辱,曾因向借贷的农民追索财物,把一家人逼得上吊自杀。



    苻德森在齐志宇那里已经挂了号,这次是被镇压的对象。军官带队伍过来就是收拾他的,当下也不跟他废话,上去就是一记大耳光,随后命令部下将家丁们的枪械缴了。这天收枪行动在整个广南八属县城、乡村同时进行。齐志宇麾下的所有的军队、公安干警都在同一时间出动了,将那些私人枪械全部收缴了。由于保密措施得力,行动坚决,没有发生大的流血冲突。此次行动顺便也镇压了一些作恶多端的地主、村霸,欺行霸市的流氓地痞,共收缴枪支一万三千支,子弹四十多万发。镇压地主、村霸,流氓地痞中没收田地三十多万亩,粮食二十多万斤,财物折合银元七十多万。其中枪支弹药、粮食自然是归了部队,田地则分给了无地可种的农户,七十多万财物划归了后勤部,由老黄支配。



    王国兴二十多岁,是琼崖定安县人,自小跟父亲上山打猎练出一手好枪法,梅金虎在琼崖各地招兵,他听说一个月有十块大洋的饷银,就报了名,成为琼崖国民革命军的一名战士。他的好枪法不久就使他从新兵中脱颖而出,被特战队选中,来到五指山训练基地进行残酷的特种兵训练。王国兴自小就跟险山峻岭、热带丛林、枪、野兽这些东西打交道,比起其他队员有更多的优势。加之他天生就有一股不服输的性格,使他挺过了几个月的残酷训练,成为一名光荣的特种兵。上个月王国兴授命带领一支特战小分队潜入广西博白。博白位于广西东南部,与广东廉江、合浦、钦州接壤。齐志宇计划进军广西,经博白向南宁、龙州推进,剿灭占据南宁、龙州的林俊廷,控制南宁以南的地区,最后挥兵入滇。特战小分队潜入博白的任务是为大军搜集情报。



    王国兴带着特战小分队在博白潜伏了三四天,摸清了这里的情况。博白驻扎着林俊廷的一个营,另外县城里还有一支二百多人保安团。搞清了博白的敌情,王国兴计划率队去北面的郁林县。这天特战小分队来到一个叫略塘的村子,队员们走的将近两百多里的山路,都有些筋疲力尽了,隔着老远看见远处一条小河边矗立着一个小村子,就想过去歇歇脚。接近村子看见村后一片坟地里一对年轻夫妇守着一个铁桶呜呜咽咽的哭泣,身旁围着一群村民不住地劝慰、叹息。特战队员们都打扮成客商的模样,枪支都藏在独轮车上的麻袋里,并没有惊扰到那些村民。



    王国兴走到那对夫妇跟前,向那个装煤油的铁皮桶看了一眼,吓了一跳,只见里面装着一个小孩子,已经看不出人形了,好像被水煮过,皮肉稀烂,露出白森森的骨肉,散发着一股熟肉的香气。从隐隐露出的骨骸上判断,估计是个七八岁大的孩子。铁桶旁挖了一个坟坑,显然这对不幸的夫妇要将孩子的尸体下葬。



    王国兴眼睛瞪得跟牛眼珠子似的,样子看上去像是要吃人。王国兴一把揪住身旁一个壮汉的衣领,指着铁皮桶里的小孩尸体大声质问道:“这是谁干的?”



    那个人被他吓着了,试图挣脱他的纠缠,却像是被铁钳钳住了似的,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你,你要干啥?”



    “我问你这个孩子是谁害的?”王国兴大声道。



    “哎,你们是什么人?放开他!”一个汉子过来拉住王国兴的胳膊。



    王国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连忙向那个汉子道了歉。



    那个汉子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是外乡人吧。”



    王国兴道:“我们是廉州人,来这里做点小买卖。”



    “你们快回去吧,从哪来就回哪去,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那个汉子愤愤地道。



    “这里究竟怎么了?你能跟我说说吗?或许我们帮得上忙。”王国兴道。



    “梁受卿这个人你没听说过吗?他的人不止一次去廉州那边闹腾过呢!这个挨千刀,下油锅的杂种在这里闹腾十几年了,梁受卿就是个杀人魔王,他手下有百十号人,各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他天天在博白这地方杀人越货,欺男霸女,瞧见谁家的闺女水灵,就抢上山糟蹋,把肚子搞大了就刨开肚子,扔到山里喂狼。他瞧哪个村子不顺眼,就带人进村烧杀抢掠,男人绑在树上烧死,女人剥光了衣服……他要是缺钱了,就抓人家的孩子上山,派人过来要钱,要是少一文钱,他就会把孩子变着法的折磨死,然后再把孩子的尸体送回来。有的孩子被树枝穿进屁股里活活疼死,还有的割下脑袋剔掉肉,用头盖骨装酒喝……这个孩子是被梁受卿那个魔王活活用这个铁桶煮死的。这些年梁受卿做过的坏事我三天三夜都讲不完那,这样的坏种咋还活得好好的呢,咋不让雷劈死,老天爷瞎了眼吗?”那汉子喉头哽咽地讲述着,说这些话的时候,王国兴看见周围的那些村民都在暗暗抹泪。



    王国兴从独轮车上的麻袋里取出驳壳枪,对那些村民道:“那些土匪的老巢在哪里?”



    “梁受卿那个杂种的山寨建在太平顶上。”一个村民道。



    “你们这几个人打不过梁受卿的,他们有一百多人呢!”另一个村民好心地劝道。



    “梁受卿在我眼里就是个屁!”王国兴说罢,抬手一枪,对面四五十米远一株树上栖息的乌鸦中枪从树上跌落。



    那个被土匪害死的小孩的父亲猛地从铁桶旁站起身,一把抓住王国兴的胳膊,嗓音嘶哑地道:“你们去杀那些杂种,我给你们带路。”



    “你对太平顶熟悉?”



    那汉子用力点点头,“我的小孩被他们抓去后,我上过两次山,一次是去求他们留下我放过我的孩子,可是他们说只要钱不要人。另一次是去送钱。”



    “那好,你给我们带路,我们去太平顶灭了这伙杂种。”王国兴道。



    特战小分队在村子里吃了饭,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后半夜,在那汉子的引导下出了村子向太平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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