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四九 男儿何不带吴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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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四六不懂的曹琪和潘飞浪,也能感觉到唱词之中蕴含的热血,这便是音乐的力量。很多时候,仅仅通过气势就能让人激动莫名。



    公孙璃茉的眼睛当中尽是些星星,梁郎君此人,简直能看穿心事,知道她心中所想,便唱如此激昂一段词,虽说音律和任何一个曲牌都对不上,但是不妨碍传达精神。



    “这就是破阵子作者?”



    “是,除却他谁还有此才情!”



    “原以为朱郎君回文词是世间罕见,但听见梁郎君唱词,才知,山外有高山啊!”



    众人都在讨论,现场嗡嗡嗡如同有上万只虫蚁飞舞。



    “你,果然还是你!”



    “我,自然是我。”



    梁范站在公孙璃茉对面,两人看似不着边际的对话。



    朱熹原以为唱的是什么玩意,但听完之后,也是怔在当场。这不正是他欲表达之意?但一直唯唯诺诺,瞻前顾后。失败啊,看看人家,哪管三七二十一,先爽一把再说……



    方才议论纷纷的女娘也换了话题,评判梁范唱词高低后,突然发现他是如此英俊,比那朱熹,完全是另一种俊秀。



    至于士子们,更是自惭形秽。



    吹牛本领是你要在能力或者作品上相差不多,很明显,他们实在是不在一个竞争层面,只有报以微笑……



    当然,也有不开眼的,不知是对自己认知出现偏差,还是嫉妒导致脑子坏掉。



    “原来是火器监的梁措大!”



    话火药味分明,梁范不知何处得罪这尊大神,努力回忆一番,莫非是黄家人?



    “区区没有功名的匠人头头,也配和我等相提并论?”



    不是不允许你装逼,但是要看清场合对不对……



    “公孙娘子,此人沽名钓誉,曾经把价值连城的琉璃盏当破烂卖,还是师门传承。如此欺师灭祖之辈,可不是什么好人……”



    大高帽子扣上,要是梁范传统一些,说不得现在就要道歉,小心翼翼陪不是。



    公孙璃茉几乎强忍着怒火,“哦?不知从何处听来?”



    说话之人似乎没看出公孙娘子眼中愤怒,洋洋得意道,“我与黄家三郎乃是好友,他深知商人心思,早就给我讲述清楚,你们千万不要被他表面所欺骗……”



    梁范口瞪目呆,此时临安,有几人不知他和黄家旗下商号的玻璃交易事件,还把黄家儿郎话当真,在此地说出来……



    身边原本还在倾耳听的几人,脸上笑容尴尬僵住,随后不由自主的离他远些,似乎防止传染给他们。



    还没等梁范说话,一个黑影刺溜冲过来,正是潘飞浪,照着那人就是一巴掌。



    “呆子,不知黄家和官人梁子么?他家话你自己听听便是,还拿出来讲,是要笑死在座,你好继承他们的诗词么!”



    那人吃痛,道,“原来某人不只口活厉害,狗腿子也是恁的厉害,不让人说实话?”



    潘飞浪双眼圆瞪,他娘的什么世道,方才帮他们说话,这会就咬回来?还有这般做法?



    不待再说话,伸手就要再打。



    “停!”梁范叫住,钳住他手,“说过君子动口不动手!”



    “这不是该打么,自己傻还来妖言惑众!”



    “这话就不对了,傻怎么了?傻有错?律法可说傻子不能出门?”



    “啊,您教训的是……”



    “这才对嘛,忘记我教给你的?不能把自己拉低档次,和傻子在泥潭里撒泼……”



    梁范看上去在劝潘飞浪,但谁都听出来言外之意……这是拿人家开涮啊……



    “你你你,你说谁是傻子?”



    梁范贱兮兮回头,“我说,这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自己往傻子上撞,怎么着,您是想借机成名么……那机会来了……”



    “你……你……岂有此理……都言你诗词拾人牙慧,我看必然!不然怎会如此低俗!”



    似乎是黔驴技穷,没有两句便被下套,此刻只有污蔑梁范,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拾人牙慧?既然是你说来,那便告诉诸位,我从何处拾来?不然以后新出大作,大可大喊一声‘拾人牙慧’了事!”



    一番话生生将剧情反转,或许之前还有人同样心思,但是梁范话太坏。谁敢保证自己一辈子做不出像样的诗词,到时候别人不痛不痒来句,“拾人牙慧!”反正不需证据,上嘴唇碰下嘴唇,吧嗒一句便是,能奈我何?但能把人气死!



    ......



    梁范自然没时间陪他打嘴炮,给公孙璃茉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后,自顾自离去。



    当然,几个跑出来的家伙也给一起抓回去。



    至于朱熹,此刻察觉出来,梁范身上那股子强烈自信,是他所没有的。



    朱熹想不明白,明明一个二十浪荡岁,没有功名在身之人,为何有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



    火器监,已经有战前气象,甚至不需动员,军匠们已自发开始加快进度制作火器。



    枢密院下了几万大单,当然,是战争债券。原本,商贾们并不看好取胜,但在足球联盟股东大会上,钱少云好生把梁范一番理论道出,众人也就买了。



    若是国破家亡,留着银钱又有何用,还不是白白给人做嫁衣。倘若胜了,不只有债券利息,更有参与到战争分红当中。



    精明的商人稍微思索便明白,与其说是干冒奇险,不如说是眼下最为有效之手段。



    ……



    吴挺披坚执锐,甲胄黑不溜秋,看起来毫不起眼,像是炭堆里翻捡出来。



    当然,那只是表像,甲叶都是百炼钢,而且掺杂进去锰铬元素的特种钢,表面做鳞纹处理,不反光,不刺眼,却是火器监费尽心思才得到的少量成品。不担心生锈与强度,比起原有甲胄,轻便却性能更胜。



    至于面甲,更是在镂空后添加钢化玻璃,可以用来遮挡烟尘却不影响视线。



    身上挂着经特殊工艺处理的火药弹,不但体积小,威力加倍,而且不怕水淋,雨天揭开外边油布包裹,短时间内依旧能够使用。



    大规模运送火药弹,自然不可,需枢密院文书,但身上挂满,还是可行,尤其是他带着不少从商队“捡来”的亲随,还几个自告奋勇去西军开眼的兵科学子。



    原本十余人队伍,愣是被临时扩编到将近两百人……



    所携带的火药弹,足够一场中等烈度遭遇战使用。



    梁范站在亭子当中,直到看不见踪影,才打马回去。



    山门口,陆游在等着。



    “走了?”



    “走了……”



    “男儿何不带吴钩啊……”



    陆游说完,拍拍梁范的马匹,走向学院,却不知他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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