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四三 权谋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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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远华威风不过半日,便重新失去位置。



    赵构对火炮的期待,从驱逐舰开始,便提升至新层次,早年泛舟海上经历,让他更容易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也由此重新审视火炮影响。



    王继先提出来要拿在靠得住人手上,没有问题,高家与宗室已经融为一体,是赵宋不可缺少一部分。高家人出面,无可厚非,也算是给两派一个平衡。



    但是他们都忽略了,火炮队成型于微末之中,崛起于贫困潦倒。底层军官和大头兵已经形成紧密整体,可以说是自岳家军、韩家军交权后,一个新的私军团体。但与之不同的是,梁范、钱少卿、曹珍、老秦,都能调动,唯独新进之人无法调动……



    临阵换将是大忌讳,尤其是威力冠绝大宋的火炮。



    即便想抓在手里,也非现在,时机选择不对,人员也计划失败,至少钱少卿和曹珍也都是勋贵之后。



    没有人能想明白,究竟是如何忤逆赵构逆鳞,主和派兵败如山倒。



    朝堂之上,首先发难之人便是杜莘老,其乃杜甫十三世孙,他善于廷辩,并能上书秉公直言,此前任察院最高长官监察御史,人称杜察院,后迁殿中侍御史。



    火炮之事,影响深远,杜莘老早就盯得王继先许久,追踪王氏子弟倚仗权势贪赃枉法,巧取豪夺,贩买倒腾,投机取巧。



    杜莘老一件件仔细审查核实,再加上此刻火炮事件,他审时度势,列举王继先十大罪状上书,严词要求立案查办。



    或许是火炮重要性让赵构担心自己无法逃掉,或许是他真的意识到决战时刻要来,终于不在留中不发。



    王继先万贯家财被罚没充公,作为抗金军用资费;封官的王氏子弟被削职为民,逐出京城;王继先发配福州留得一命。



    朝堂公布之时,众人皆惊,王纶还算仗义。



    “王医师毕竟有功于朝,如此,只怕凉了人心……”



    陈康伯当机发难,“王继先所犯罪状,证据凿凿,王枢密此言,莫非是要包庇?”



    还不待王纶辩论,御史中丞朱倬出列,“知枢密院事王纶,暗中上下其手,勾结官员,将火炮营指挥权纳入手中,其所谋甚大,只怕起用心险恶,万一有所意外,只怕对官家不利!”



    朱倬用词还算谨慎,没有其他御史上来就弄个大新闻的爆炸性词汇。但是满朝文武都不傻,言外之意便是,王纶这厮暗中拿下火炮营,意图谋反!



    这是个天大的锅,王纶不想背,也不敢背,更不能背。



    “朱中丞怕是有些危言耸听了吧……”汤思退阴阳怪气的说。



    “那汤相公是何意,莫非是要包庇王枢密,莫非,您也参与其中,此处点到您的痛处?”



    看见主战派一窝蜂扑上来,汤思退一阵冷笑,正要反驳,突然看见贺允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辛次膺更是直接,摘下自己的官帽,“陛下,老臣好容易为国创建一最后希望,却被人心险恶之辈几乎毁掉,眼下心灰意冷,还请允许老臣回家,莫在此地伤心……”



    汤思退明白了!他终于明白!



    主战派没有阻止他们,并不是不能,而是等待时机,等待着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时机!



    如今已是战时,他们平日里平衡朝局的作用已然失去。



    殿前都指挥使杨存中都进太傅、提举宫观、封同安郡王,如此明显的信号,此时才反应过来。



    然而,为时已晚。



    赵构总算知道,谁才是能带兵打仗运筹帷幄之人。



    汤思退罢副相,提举万寿宫。



    王纶罢枢密院事,迁工部侍郎。



    张去为罢入内侍都知。



    朱倬迁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是为次相。



    叶义问知枢密院事,为枢密院一把手。



    周麟之同知枢密院事,是为二把手。



    辛次膺扶摇直上,直接接任空出来的一个参知政事,位列宰执。



    汤思退和王纶呆了,平日里,如此背后使阴谋的伎俩,都是他们所为,向来自认清白的主战派,竟然也学会暗渡陈仓?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或许赵构早就和陈康伯,贺允中他们达成一致,不曾想王纶和王继先自己送上门来。如此倒好,直接把主和派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消息传到梁范处,他正在和曹珍、钱少卿琢磨重新铸炮时要加多少料,毕竟此时挽马充足,哪怕是六匹马拉一门炮,八匹马拉,都足够,如此一来,炮管自然是可以铸粗些,加上他们对材料改进,增重有限前提下,几乎能多出百丈有效射程。



    如此设计是革命性的,在金人铁浮屠重骑兵进入冲刺距离之前就能开炮,对于骑兵杀伤,岂止多上两轮……



    听到朝堂风云突变,梁范先是一怔,继而才慢慢说着,“这才像样啊……”



    “谁说不是,还以为辛公、陈相没有动作,原来,他们才是玩弄权谋的高手。”



    梁范接话到,“这才是名臣该有模样,不然和清流无异……”



    “范哥儿,听你口气,似乎有怨言……”曹珍说到。



    “老曹,我问你,你可喜欢兵刃?”



    “那是自然,我的兵器架上,满是名家名品,还有西夏的……”



    “打住,先不吹牛,若是我让你把这些东西烧了,先不说原因,最后再告诉你,是为吸引敌人目光,你会如何?”



    “直娘贼的,敢,老子当然是……啊……不对,俺不能进坑……用你的话说,当然是原谅他啊……”



    “屮,你个混球,好的不学,净学些没用的……”



    “自我安慰,不是挺好。”曹珍边说,便挠挠头,发出看似憨直爽朗的笑容。



    “看来,火炮明日又要开铸……只是,这靡费有些大……”钱少卿说到。



    “钱四,若是真落到高远华手里,我看你比现在心疼吧……好容易小娘子对你有些改变……”



    “闭嘴,姓曹的,堵不上你臭嘴,某家之事,自然心知肚明……”



    “莫要胡闹,既然咱们陪着相公们好生下了盘棋,接下来可就是真要大干快上,不然,连口热汤都赶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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