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蜇在梁范离开福州后,一直做思想斗争,最终还是沈父一声长叹,将其打发来临安。
美其名曰多和梁小官人亲近些,早日拿到印刷工艺,开启新买卖。
其实未说出的半截,彼此心知肚明,好容易有个看上眼之人,自己争取吧。
沈蜇也是不易,冬日赶路,福建路到临安府一路崎岖坎坷,山路绵延,不是冻雨便是积雪,连她的坐车都翻倒两次,可谓吃尽苦头。从未赶过如此偏远山路,若非有口气撑着,可受不得这份罪。
一到沈家在临安落脚点,便听大掌柜说起梁范需求大量资金,匆忙调配,甚至不惜将进货钱押后一个月结算。这可是从未有过之事,要不是合作商贩知晓他们正在布局白兰醉,还真不好解释。流动资金压力陡增,一不留神就是货款危机。毕竟为了防止果子酒涨价,光是囤货就有十万斤之多,加上冬季原本就是进货高峰。
好容易布置停当,便寻到他落脚处,来看看情况,谁知不来尚好,一来火冒三丈。
厅中已然坐着个绝色女子和另小女娘,论起姿色都不比她差,其中一人更是风韵绰约,远超于她!
沈蜇脑子猛然嗡的一声,似乎被锤子击中般,才短短几日,已经找到伴侣?
公孙璃茉也有些郁闷,听闻钱四郎找寻她去参与什么冠军联赛助演。听都没听过的东西,自然不会去,能见他本人已是给钱家面子。
谁知,这人最后搬出来那个名字,让她心里有些不一样决定。念头瞬间转换,打听清情况,便回他一句稍作考虑。
晚上左思右想,决定当面问问,至少确定是梁范有求于她,而非上赶着送上门。
说来也巧,进门刚坐,府上小七才露面,又有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寻上门。
来便来也,女子口吻太过霸道。
“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沈蜇第一眼看见公孙璃茉就问,至于小七,第二眼已然看清楚。
“我是谁,关你何事,你又来作甚?”
公孙小娘子何曾受过此等盘问,看眼前人似曾相识,但记不起来,毕竟她辗转千里,纵横南北。
如此态度,可是首次遇到!
早习惯被各路人恭维,何曾受过这份气?
两个美女碰面,天然便是敌人。更不要说来的地方,要见的人,都是心中有些想法,如何能在此地被人比下去,尤其边上还坐着主人家小妹。
“我自福州,千里寻他而来!”沈蜇也不知道怎么说出这么一番话,说完便觉两颊火辣辣,烧的生疼。
也不知是说谎还是其他原因导致。
公孙璃茉见此,心里明白几分,或许不如沈蜇会做生意,但揣摩人心思上,更胜一筹。
“梁官人昨日见奴不得,约今日相见,反正无事,奴便早来些,不曾想官人早出未归。来此是客,奴是临安人,自然也算半个主人,来,姐姐请坐。”
公孙璃茉看着客客气气,但在沈蜇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宣示主权。
你才是姐姐,你永远都是姐姐,还姐姐,这不是说她年老么!
什么来者是客,半个主人,说的好像是梁郎君大老远来到临安找她一般,真不害臊!
不得不说,公孙璃茉一番话,明显比沈蜇高出半个层次,无法,整日和人打交道,一个钻研人心,一个琢磨心理,自然还是有些不同。
原本就是寒冷冬日,尽管有火盆,依旧有些冷,两人针尖对麦芒,更是冷过冰霜。
双方你来我往,为一杯热饮子也争来争去,小七从始至终淡淡笑着,也不开口,毕竟她的习惯沈蜇已经知道,公孙璃茉见此,不好过问,不晓得人家是哑巴还是怎得。
梁范家中,总有各种神奇东西出现,比如此刻端在手的奶茶,茶香浓郁,奶香怡人,饮起来既无奶腥味,也无茶苦涩,很是可口。
钱少卿已经熟门熟路,进屋自不需通报,一到门口见两装饰精美马车,心里一阵嘀咕。在看见屋内两个女人起始对话,心道要遭,赶紧跑出来找梁范。
家中大小婆娘争风吃醋之事没少见,何况其中一个是公孙小娘子,至于另一个,美颜不差,更有份大气,知道两人不好惹之后,他迅速做出选择,不跳坑,找主人来。
开玩笑,这种雷,谁趟炸谁,还是有梁范自己回来处理才是。
钱少卿在路上和梁范解释个差不离,但他没猜到另一人是谁,能找上他门的,难道是陆游家人?不应该,陆游计划冬天过后才接来家眷。
三个大老爷们急赤白咧赶回时,两人已经其乐融融,当然,表面上如此,至于内心是何想法,鬼才知道。
二人注意力都在小七身上。
“大姐,来看看这金簪,乃是皇家御用工匠打造,金箔透如蝉翼,可不是寻常匠人比得。”
“我这有一方丝帕,乃是福州城最好的绣工,每方锦帕半年预定方可到手,放在你身上,最是合适。”
都是聪明人啊,吵吵闹闹成何样子,都不是梁范什么人,还不如在小七前卖个好,有个给自己站队之人。
眼见梁范回来,两人盈盈站起。
“梁官人,奴有礼了。”
“梁兄,我来了!”
桃花虽好,也要一棵棵欣赏,看见眼前两人,莫说是欣赏,梁范感觉自己头皮都快炸了。
“好好好,二位来的正是时候,索性咱们一起说了罢。梁二梁三,多来几杯饮子,给四郎、十六郎上大碗!”
大碗可是他俩之前主动要求的,奶茶这种吃法,真是喜欢。
“小可无需大碗,一盏即可!”钱少卿掸掸他的蹼头,努力保持风流倜傥模样。
“俺……洒家一小碗便可!”曹珍有样学样,也收敛一点。
给两人牛嚼牡丹的印象就不妙了,虽然他们没有太多想法,但是面子总还是要,再说,谁还没有个亲近姐妹,到时候引荐给他二人,总是喜事一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