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的其他人,可就说不好了,半数人都被折磨的精神恍惚,不少更是瘦骨嶙峋,没有一点人样子。
惨痛程度,不亚于人间地狱,梁范脑海中只想起看过被纳粹迫害的犹太人纪录片……
“少郎君,这些人……”
你们都在此地看护,我去查看外边情况,一会决曹自有安排。
东瀛人面临过数次危机,本以为这次也会安然无恙,不料却被一锅端掉。
梁范在一地犯囚中间,看见独眼的森原又二。
“弓头,此人单独审讯,要快。”
“好!俺亲自去。”说完,押着他去了偏厅。
“决曹,密室是地牢,里边有不少人,泰半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陆游一听,神色一黯,点起一队人跟着梁范前去。
“陆决曹,我是安抚司门下,专责探查情报,曾在辛公处见过您。”
说话之人正是梁范见到那个小解被抓走之人。
“冯……”
“冯金藏。”
“正是,正是……你怎生也会在此?”
“职下前日前来探查,不知因何露了马脚,被那东瀛探子们知晓,动作慢了些,被押下来。”
陆游抓着他满是鞭痕的手臂,“好,好汉子,能保全性命便是有功之人……”
收尾完毕,已然是后半夜,抓捕毙伤东瀛探子一百一十三人,女娘一百七十二人,但是,竟然没有一名有孕在身,看起来,同福客栈非是东瀛人唯一据点。
地牢解救出男女共计七十七人,死者四十一,多数是南来北往过路的读书人、客商及家眷,还有几个是老韩和冯金藏一样的密谍。
突击审查也有结果,领头之人正是原山纪子,但是并未落网,还有贴身侍女早田樱子,一同消失。不知用什么上天入地之法,凭空不见……
至于最熟悉她们的森原又二,一直牙关紧咬不肯开口。
“决曹,我来试试。”梁范听完汇报,主动请缨。
“少郎君,此人很是嘴硬,我们用数般刑罚,硬是不肯开口。”
“有人宁折不弯,有人动之以情,但这东瀛忍者,软硬不吃,接下来,看我的吧,老魏,你带上个助手随我来。找上几个牛油蜡烛,几面铜镜,一桶井水,咱们好好和这厮周旋周旋。”
……
森原又二浑身血肉模糊,指甲上血液刚刚凝固。
他成功了,不论是皮鞭、蜡油、辣椒水,还是签子、夹板、火烙铁,都没有就范。衙役的手段他晓得,也就是这些,顶过几板斧,他们也没有办法。
看着几人折腾,面露不屑笑容,凭借几个蜡烛,几盏铜镜,一桶凉水就想开口?做特娘的春秋大梦去吧,在天照大婶的护佑下,八尺大蛇的子孙怎会屈服?
懦弱而又愚蠢的宋人,你们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能得到的,只有大和男儿的血肉皮囊。
几面铜镜摆在蜡烛之后,烛光打在双眼上,很是刺眼,森原又二感觉到极其难受。但是,比起鞭子抽的皮开肉绽,算不得什么。
“老魏,你们看着点,一旦他要睡着,就弄醒他,写上几个问题,反复的问,不能让他睡着!”
梁范交代一声,自己倒头便睡。
等他一觉醒来之时,魏郊和另一个弟兄已经哈欠连天,森原又二已经萎靡。
“老魏,你们去歇息片刻,换我来。”
看得出来,东瀛人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他摸摸井水,依旧有些凉意,问了几个问题,仍旧不出声,这难不倒他。
“要喝水么?”
对方终于点点头,很好,这是突破口。梁范舀起一瓢凉水,对方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看着他发抖的身体,微微一笑,不露声色。
忍者训练果然非凡,寻常人如此,早就泄了,直到魏郊醒转,森原又二还在坚持。
“怎样?”
“约莫差不多,估计再有一会就可,你们继续,我再睡会。”
梁范正在和周公旗下的美女幽会,好容易摸到个嫩滑的小手,一阵破锣嗓子叫嚷着。
“招了,全招了,范哥儿,全招。”
魏郊兴奋的晃着梁范。
“慢些,慢些,你去回禀决曹便是,扰我清梦实在可恨。”
梁范稍微回回魂,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可曾反复甄对?”
“已然核对三次,没有差别。”
“那便好,如此情形下,三次撒谎不出纰漏的可能性极小。”
陆游一看见供词,噌的站起来。
“这……兹事体大,你们随我一同去找辛公,看看如何是好。”
梁范和魏郊轰然应诺,齐齐跟上,走出去两步,他猛一回头,“克敌(杨定北)他不知晓此事吧。”
“尚未告诉,他黎明时分已然扛不住,休息去也。”
“好,没有辛公明示,不能让克敌知晓,不然,事情非是我们能控制。”
辛次膺屋内,他早早起来等待结果,眼见三人行色匆匆,神情凝重,便知事情不简单。
“如何,可曾尽数落网?”
“匪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层层围困下竟然插翅飞了,不知使得何方法……”
陆游低着头,遗憾的说。
“其他人呢?”
“匪首以下,尽数落网或者伏诛,并且解救出许多可怜人……”
辛次膺听完报告,一掌击在桌上。
啪嚓!
茶盏摔落在地,裂作屑粉。
“想不到在我治下,福州城竟然有次惨事,老夫无能,害死百姓!”
“辛公,您来此地不久,东瀛人之事已然数年,怨不得你。”陆游劝道。
“帅司您言重了……”
“辛公莫要如此自责。”
三个人齐齐劝慰。
此事确非辛次膺之责,他来福州上任不几日,但是要怪,似乎也怪不到谁头上。福州知府想来有福建路安抚使兼任,然常作为中枢相公们短暂蛰居抑或稍低级别官员转迁之处,无人待的长久。
辛次膺长吁短叹片刻,总算是稍微缓解,毕竟年纪大了,不能和年轻人一样恢复迅速。
“克敌可曾知晓?”
“尚不知晓。”
“那诸位权当不曾见过此事罢。”
“军器一案?”
“全当东瀛人收买低级军官偷盗!”
“不再追究那人?”
辛次膺似乎很艰难作出决定
“……不予追究,老夫与他谈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