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修补枪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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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的声音很温柔,语速也很慢,黑糖表面上装作听不见声音的模样,直直的看着女孩的脸,脑海中他已经开始不断的整理女孩每一个发音和词组,然后自己默念和重复。目前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国家,变成艾米拉,但既来之则安之,尽快掌握这里的语言肯定是最好不过。



    黑糖不是语言上的天才,也不是什么学习能力出众的人,只能靠自己用心去记忆。好在这个女孩对他非常耐心,每一次说话都会用手势辅助,让黑糖能够明白她的意思。黑糖才得以熟记“吃饭”“睡觉”等生活常用的语句。



    就这样装聋作哑的躺了两天,经过两天的休息和学习,黑糖总算是能够说一些简单的语句,譬如“我想上厕所”“我想吃东西”,他的发言也不是完全标准,总是含糊不清。



    对于黑糖说话不清楚,医生解释:“聋哑不分家,艾米拉现在耳朵失聪,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声音,所以说话含糊不清很正常,只要他耳朵恢复了,语言能力自然也会恢复正常。”这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也算是为黑糖做了掩护,黑糖得以继续牙牙学语。



    除了耳朵不好使之外,他身体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民兵团重新安排了他日常的工作,艾米拉年纪太小,不适合做维持治安的工作,因此在以前,他的工作是开着车在城外游荡,去购买燃油,或是在战斗已经结束的战场上,搜集一些散落的枪支弹药,充实民兵团的实力。



    现在黑糖“聋了”,他也不用再外出了,要做的新工作很简单:保养枪支。



    总所周知,中东战场主要的单兵武器就是AK系列步枪,基本上都是由前苏联在冷战时期生产,冷战结束后苏联解体,经乌克兰大量流入中东和非洲战场,成为那里最受战士喜爱的武器。流通最为广泛的便是经典的AK-47突击步枪和AKM突击步枪两款枪支。



    新款的AK-74突击步枪也在战场上出现过,不过由于子弹口径的变化,它不再适用7.62mm,而是采用了很偏门的5.45mm(M74型)子弹,战场上子弹消耗巨大,它的实用性明显不如老大哥,因此投入战场的比率很低。



    AK-47和AKM的优点非常突出:性能可靠、坚实耐用、故障率低。无论是高温还是低温条件下射击性能都很好,甚至可以在风沙泥水中使用,结构简单,便于拆解。



    俄罗斯由于木材丰富,俄产的AK系列枪支都有木质结构,木头虽然经过了浸油,但在中东战场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暴晒和干燥还是会导致木质的握把尾托发生变形、开口、甚至炸裂。



    民兵们没有学习过专业的枪支知识,因此之前保养枪支的工作做得非常粗糙——他们用细长的棉布条沾水拉伸,紧紧缠绕在木质的握把枪托上,层层包裹严实后,再把枪支放到太阳下晒一会儿,棉布中的水份被烤干后会自然收紧,这样一来相当于加固了木质的握把枪托。这个做法也是那一带战场上最广泛的保养手段,经常可以看到战士拿着前后都包裹着布条的AK-47。



    黑糖则不一样了,他可是拥有相关专业知识的,他接手了保养枪支的工作后,便把这项事情做得非常细致,他很清楚枪支是战士生命的保障,丝毫马虎不得,因此他将每一把步枪都拆解开来,从零件进行保养,包括内部零件的磨损度、弹簧的弹性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都要一一检查。



    与此同时,他让艾米尔找来了很多树脂、塑料制品,烤熔化后成为一桶刺鼻难闻的黏合剂,在重组枪支的时候,将这些黏合剂大量涂抹在木质握把枪托的开口中、与金属的接缝中。比起之前用布条缠的枪,这样处理之后枪支,木头不易开裂,稳定性也会有所提高。



    黑糖在往枪械的零件上抹机油,几个民兵则围在黑糖身边啧啧称奇,虽然严格来说,他的修复也做得很粗陋,但是把枪械整个拆开再装回去的能力,还是让其他人刮目相看的,一个民兵问道:“艾米拉,(你是哪儿学来的这个技巧?)”



    “他耳朵聋了听不到。”另一个民兵说道。



    没错,这句话没有括号,这代表黑糖已经能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了,随着他能听懂的话越来越多,接下来行文中出现的括号也会越来越少。能听懂这句话的原因,除了黑糖本身的努力以外,还得益于所有的人都在他耳边说“聋了”这个词……



    几天的相处,黑糖已经基本上掌握了情况,身边这个叫做艾米尔的女孩是自己的亲妹妹,父母已经在战乱中去世,自己和妹妹得相依为命,在这个乱世活下去。



    为了怕黑糖听不到声音行动不方便,艾米尔这几天和他几乎形影不离,她就像黑糖的耳朵,每当有人和他说话时,她都第一时间拍拍黑糖,用手势尽量将意思解释给他。



    除了帮他打手语之外,艾米尔还非常维护他,只要有人说出“聋”这个词,艾米尔就会怒目相视,瞪得对方自认理亏,道歉离开。



    还好,这个战乱的国度手机不多,就算有手机,由于信号和供电的问题,能充电和通话的地方也不多,他们没有用手机打字来和黑糖交流,否则让他看那些扭曲的阿拉伯字,能把他逼疯。



    艾米尔在救济品中抢来的牛仔裤依然有些不合身,黑糖目前这幅身体太瘦弱了,牛仔裤穿着松垮垮的,相比之下,艾米尔那件红色的米奇T恤倒是意外的好看,配上她的头巾,显得很有活力。



    经过几天的相处,黑糖越发喜欢这个妹妹,他带着艾米尔做事的时候,就开始思考如何从这个国家脱身。



    黑糖自然不会一直留在这里,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自己当初的世界了,他列出的计划是想办法联系到自己以前的部下或者合作人,让他们打通关系,借次机会返回中国,只要回到中国,凭他的人脉网,接下来一切都好说。



    但这个方案执行起来的难度很高,首先,联络方式就是一个问题,哪怕黑糖记得电话号码,他却找不到地方拨打国际电话。其次,自己现在已经变了身体,完完全全是一个阿拉伯少年,拨通了电话他也无法取信对方。



    众所周知,中国是一个非移民国家,所有在中国走动的外国人都有明确的入境记录,签证办理都也非常严格。如果不靠特殊方式办理相关的程序,单凭黑糖现在的身份,哪怕他手段通天,除了偷渡,否则想进入中国也是痴人说梦。



    困境之中,也只能尽力而为,先搞来一部卫星电话,把能联系的人都联系上再说。



    黑糖本以为民兵团起码该有一部卫星电话,但还真没有……他们只有一套民用的通讯装备,勉强支撑相互之间的对讲通讯。万不得已,黑糖拟定了一些目标对象——政府军和叛乱军自然都有卫星电话,虽然危险,但有机会也可以试试能不能弄一部。除此之外,各国的大使馆、记者、国际组织的救援团队、甚至单一的外国人,都可能携带卫星电话。



    目标是定下了,他也不能去明抢吧,因此黑糖打定主意,先留在民兵团中熟悉语言,等到语言沟通没有障碍了,再行下一步计划。



    几天下来,由于他在枪支保养工作方面的表现出色,民兵团的首领搬了好几箱烂枪过来给他看。



    除了正常可以使用的枪以外,民兵团里还有大量已经坏掉的枪,譬如断了尾托、碎了枪口、没有了扳机这一类缺胳膊少腿的故障,首领希望他试着修理这些枪械。



    所谓的修理其实就是拆东墙补西墙,把几根残破的枪拼拼凑凑,做成一根勉强能用的完整枪支。这可不是把零件凑到一起拼出来就行,大家都知道配件还是原装好的道理,枪支本身就是精密的工业产物,每一支枪都是经过军火工厂调试的。



    黑糖这个新的任务说起来相当有难度,他让艾米尔和她一起拆解枪支、整理零件。



    “和我说说话。”两人坐在地上,黑糖对艾米尔说道。



    “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艾米尔一脸惊奇,这句话也是黑糖听到过无数次的,他摇摇头,表示自己听不到。



    “哥,(你觉得战争什么时候会结束?)”艾米尔一边说,一边用手势解释,大概这句话太难用手势解释清楚了,她比划了好久也没有比划出一个所以然来,黯然的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她换了一句话:“(以后我们怎么办?)”



    这个手势比划起来稍微简单了一些,黑糖很容易就理解了她手势的意思,大概是“我们要往哪里走?”,他笑了一下,摸了摸艾米尔的头,用蹩脚的口语说道:“你,跟着,我带你去新家,新房子,新衣服。”



    这个蹩脚的发音连艾米尔都忍不住大笑出来,她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冲黑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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