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宏大怒,使出浑身力气,一把掀掉扑在身上的慕容冲,举起拳头猛烈地砸向慕容冲。
慕容冲被压在下面,以手臂掩面,挡住苻宏如雨点般迎面砸下来的拳头,护着自己的面门,然后,在苻宏致力于砸拳的时候,瞅准空挡,抬起手肘,猛地一击苻宏的下颔,顺势死死地往上顶着苻宏的咽喉。
苻宏只觉得喉结一紧,痛得叫出声来,趁苻宏稍一愣神的稍纵即逝的难得的机会,慕容冲赶紧收腰缩身,曲腿拱起来,在苻宏拿手按捏喉结的当儿,狠命地用膝盖猛地一顶苻宏的小腹,同时侧身,肘击苻宏的太阳穴,这才得以翻身,迅即爬起。
慕容冲刚翻身爬起,还未站稳,却被站在一旁的苻宏的护卫一脚踢倒,抽出腰刀,死死地抵住慕容冲的咽部。
慕容冲动惮不得,怒目而视以得胜者自居的苻宏。
“我看你还如何来斗?!”苻宏气急败坏,望着被重新踢倒在地的慕容冲,冷笑道:“你这个难分阴阳的小丑,看我不阉了你!”
一帮娘们见状,竟然手握修剪花枝的剪刀,纷纷围了上来。
“干什么?你们这是要造反吗?”万万没想到,养花的女人们竟然也这么彪悍?苻宏吼道,“滚回去,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情!”
那个拿刀抵住慕容冲咽喉的护卫有点慌张了,看慢慢靠近的娘们丝毫没有退缩的样子,也扯着嗓子,穷凶极恶地嚷道:“你们再跨前一步,小心我杀了他!”
“你们两个人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年,觉得公平吗?”这时,小红挺身而出。
刚刚看到慕容冲那股拼劲,忽然有一种感动,原以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小王爷只是一个怂包,没想到,还是挺有骨气的一个人。
上次夜战狼畜生,是因为他的母后遭遇险情,为了救自己的母后不得已而为之,那时候的英勇是很狭隘的,虽然当时也有些敬佩,却难有摄人心魄的震撼力,甚至,当时还幼稚到有些嫉妒生恨的意味。
而今天,他全然是为了已经消失了的大燕国的盛名而战,我小红再混账,也不能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
短时间就对慕容冲的看法有了质的改变,这样的再认识,使小红莫名的感动起来。
一群人紧紧地跟着小红,更给了她胆量和勇气,走到苻宏跟前,毫无顾忌地嚷道:“不就是一场格斗吗?你们这样倚强凌弱,只会让人更加地不齿!”
苻宏被一群女人围着,让小红奚落了一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情很是不爽,这就让那护卫闪开,道:“大丈夫不做苟且偷生之事,既战之,何所惧?”
“既战之,何所惧?说得好听,可是你知道吗?以你一个健硕强壮的身躯足可以抵挡一头狮子,却在这与一个大病初愈的少年斗气?!窃以为,即使你赢了,也不足为荣耀耳!!”为了奚落苻宏这个太子,小红也真的没少添油加醋,她将慕容冲和苻宏的实力做了一个夸张的对比。
苻宏原本就没有心思和慕容冲这个小儿郎掰扯,他是去往乐院的路上经过御花园,便拐过来要采几朵花带上的,与慕容冲相碰,纯属偶遇。
听了小红的解释,苻宏这就收了阵势,盯着慕容冲,下了口头战书,道:“果真如此,便等你身子彻底好了再战!”
苻宏说完这话,就跨上马,带着护卫一起走了。
“这是一个是非之地,在这里,我们还能有什么尊严和盼头?国没了,家散了。”看那苻宏趾高气扬的打马远去,这就有人泄气了,哭道,“我们还怎么活下去啊?……”
小红冲那哭声嚷道:“哭嚎什么啊?没出息!”
慕容冲惊讶于小红的改变,听了这话,简直心如刀割。
慕容冲何尝没有过怨天尤人?只是,他比别人更多了一些牵挂和责任,由不得自己任性退缩。
然而,刚刚与人交手,险些伤命,连自己的命都难以保障,还谈什么复国?别扯淡了!这样想着,就有些沮丧,神情也有些悲壮。
等那苻宏走远了,大伙这就重新围拢过来,看慕容冲一副悲壮的模样,知道他内心难过,就有人安慰道:“凤皇当以身体为重,切不可怄气淘神,等身体养好了,再从长计议!”
小凤皇抹去嘴角的血丝,默默地点头。
这时候,苓落走过来,劝勉道:“其实,在我们大家的心目当中,你就是一个大英雄,能从狼口中救下皇太后和我姐姐,已经很能说明你的勇敢和坚强了!”
“你是碧落的妹妹?”慕容冲瞬间就忘记了身上的痛,讶异地看着苓落,感觉好像更加的亲近了些,问道,“怎么从没听人提起过?”
一众娘们也都惊讶,这个苓落怎么隐藏得这么深?
“我是见你对皇太后以及我姐姐那么用心,才被深深打动了的,暗自决定,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帮助你!”苓落仰脸,生生地不让眼泪流出来,认真地说道,“当时那情况,我也是为了自保,才未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小红听了苓落的话,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由得羞愧地低下头去。
“这真是一个意外的发现!”慕容冲感动到要哭,在这个充满血腥与艰险的年代,竟能遇上依然淳朴善良而又美丽的姑娘帮助自己,这是天大的福气!
众花匠在小红的安排下继续修剪花枝去了,调头来对苓落说道:“没想到,你们姐妹俩都这么有情有义,只可惜,生错了时代。我只听说过你们家是采药世家,可后来怎么都进了宫,当了妃嫔了?”
苓落叹了口气,简洁地说道,“说来也是自己命苦,当时,皇上选美,给各郡县下了指标,偏巧我们那郡人数不够,临近期限时,还少了三个。我清晰地记得,那天郡县小卒来到我家,见我们三姐妹姿色尚可,便直接将指标全都落到我家头上了,吼吼着就要拴住我们,我爹当时急得跪地求饶,怎奈何,那小卒不听,强硬地拉着我们,我爹回屋取出砍药材的刀要和小卒拼命,却被小卒直接一枪扎死……”
这故事,在慕容冲听来真的很戳心,他看着苓落出奇平静地讲着过去的经历,不禁流下了眼泪。
“母亲去世早,我二姐生性活泼,常年跟着父亲采药,她不爱读书、腿脚倒是很灵活,又会些功夫,就竭力挣脱小卒的束缚,趴在爹的身上痛哭,而我和大姐则被小卒押上了车,就再也没能见过二姐。后来听说,县令‘做好事’,答应让我二姐安葬了父亲再去接她的,等我二姐葬了父亲,再去找她,早没了人影。”苓落到底隐忍不住地低声抽泣起来。
慕容冲一拳砸在墙上,咬着牙骂道:“这昏庸无能的皇兄啊,兴国安邦的本领没有掌握,倒是祸害了不少百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