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和这个小帅哥混熟了,若要被大王带走,还真有些不舍呢。尤其一想到在御医房的后半个月里,在慕容公子的带动下,一起拼了命的跳绳、跑步,玩得那叫一个嗨!
慕容冲这般努力,意在加强对身体素质的锻炼,二位护士甚是敬佩,然而,让她们费解的是,慕容冲放着好好的床不睡,偏偏找来两张长条凳子,将头和脚分别搁在两张长条凳子上,身子却悬在半空。
哎,才十二岁的小小年纪,就大人似的给自己添加压力,何苦来哉?
她们哪里知道,慕容冲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呢?
看出郑杰心中有事,两个侍女近前热心安慰起来。
阿芳道:“慕容公子,莫要这般焦虑,眼下,当养好身子才是正事!”
阿香劝慰道:“公子有如此抱负,上天也会眷顾你的!只是,有了一个好身体,才能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郑杰转过身来,抱拳道:“多谢两位姐姐这么些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你们的恩情,慕容冲没齿难忘!”
听了这话,两个侍女笑了起来。
阿芳道:“快别这样说了,这是我们份内的事,只怕没能调理好公子的身体,反而惹得大王责怪,还请公子多多担待!”
阿香接着道:“葵又哥哥说了,公子的身体素质奇好,恢复得很快。”
正说着话,门外有了动静,以为又是苻坚来了,阿芳和阿香赶紧自觉地退后几步,恭恭敬敬地候在一旁。
“冲儿!”门外,侍卫让进一个人来,谁知那人竟然冒冒失失地喊着慕容冲的乳名,一叠声声的叫唤道,“冲儿,你还好吧?”
推门进来的不是别人,却是西燕幽帝,是慕容冲的哥哥慕容暐。
郑杰知道这个历史情节,慕容暐已经降服于秦王苻坚,被封为新兴候,并安居长安,不过,穿越成慕容冲的他还是表现出十分惊讶鄙夷的神情。
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皇帝哥哥,被降前的那一点点血性早被磨平了,不仅没了傲骨,而且还心安理得地过着诸侯生活,甘心成了一名降臣。
已化身为慕容冲的郑杰没有答应,却恨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以示他对慕容暐的厌恶之情。
“冲儿!”慕容暐无所谓地近前一步,朝郑杰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就盯着郑杰的眼睛,说道,“为兄听说你受伤较重,也是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了,早想过来看你……”
“谁稀罕你了?冲儿的雅号又且是你这等货色称呼的?!你何时也成了苻坚老儿的走狗了?”慕容冲张口恨恨地骂起了慕容暐,一叠声地道,“若不是心中念着母后和姐姐,我也绝不会苟且偷生到现在,反倒是你,披着秦国施舍给你的一张人皮,就心安理得了?难道你竟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一国之君,统领天下的啊?将自己的江山拱手相让于禽兽不如的老怪物,还这般自在?……”
慕容冲的这一通劈头盖脸的痛骂,让伸出手来做拥抱状的慕容暐尴尬不已。
慕容暐怎么也想不到,年幼的弟弟竟然这么能骂?一时间懵了,曾经乖巧的冲儿变得有点让他认不识了。
此刻,慕容暐的手就停在半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阿芳和阿香听了郑杰对慕容暐的骂,自然也是惊愕得如同雕塑。
也难怪,服侍了慕容冲这么久,除了看到郑杰的漂亮的容貌之外,再就是他为了尽快恢复身体的健康而刻苦锻炼的身影,阿芳和阿香早给慕容冲下了定义了,这位公子是不可多得的有担当的美少年!
可刚刚慕容冲朝慕容暐的这一顿痛骂,竟然还敢顺带着痛斥了一番对他关爱有加的大王苻坚?这便让二位皇家护士有点看不懂了。
这小公子第一次发飙就这么厉害?!两个人心里真暗暗怵他,然而,他说的每一句话,又都不像是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所能够触及的深度呢。
“好有个性哦!”阿芳和阿香内心的想法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她们的第一反应是惊讶,然后就,哎,美男子的暴怒真正吓到了前秦的皇家护士了。
阿芳和阿香也有些蒙圈了,她们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就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既不给慕容暐让座,也不敢随意请茶,场景有些怪怪的了。
门口的侍卫听了慕容冲的大声叫骂,不知所谓地连忙抽刀进来,却被已经做了新兴候的慕容暐挡了回去,慕容暐堆着笑脸对侍卫说道:“没事!”
“我不想看到你!”慕容冲并不领情,他毫不客气地冲慕容暐大声吼道,“你给我出去!……”
“冲儿!”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细细一听,竟然是可足浑氏来了?!
慕容冲顾不得呆立一旁的叛子贼臣慕容暐了,他急急地冲到门口,单膝跪地的迎着可足浑氏。
想起自己这么多天来的孤苦伶仃,想起对母后以及清河公主的那份牵挂,慕容冲刹那间就泪流满面,他迫切地追问可足浑氏:“母后,多日不见,这厢可好?”
可足浑氏也是匆匆地揉了揉湿润的眼睛,紧走几步,躬身抓住慕容冲举过眉头的双手,托住他起来,心疼地哭泣道:“冲儿,快、快快起来,转过身去,让为娘好好看看……你这一伤,就仿佛摘去了为娘的心肝啊!伤势总算好了是么?”
慕容冲听话地站起身来,为了让母后放心,他特地围着可足浑氏,快速地转了一圈,含着泪,故作轻松地对可足浑氏说道:“母后,孩儿恢复得很好!只是,这么多天来,不能得知母后的消息,心中甚为挂念。只怪冲儿年幼、身单力薄,不能保护好您和姐姐!”
跟在一旁的碧落也来不及抹泪,任由如断线的珠子般滴落的热泪打湿地面,她知道,当时若不是小王爷舍身相救,她恐怕也早该见了阎王了,这样想着,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慕容冲,见他身板还算硬朗,便稍稍得着一丝慰藉。
一提到姐姐,却不见清河公主的身影,慕容冲自然十分焦虑,他以问询地目光瞅着母后,再看看跟在后面抹泪的碧落,希望能得到一点清河公主的消息。
“若不是清河,我们……”可足浑氏抬起手来,以袖口揩泪,她悲悯低吟,无力再做过多的解释。
听了这话,慕容冲好像明白了什么,顷刻间,只觉得气急攻心、血往上涌,随后强打精神地扭头揪住慕容暐的衣襟,却还是“噗通”一声,跌倒下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