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风华正茂时死去,我们却忘了他们为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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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他们在风华正茂时死去,我们却忘了他们为了谁。



    每位学生在毕业之际,



    都会为自己的青春留下一张色彩鲜亮的合影。



    但没有任何一张合照,



    会像上面这张一样震撼我们的心魄。



    “风云际会壮士飞,誓死报国不生还。“



    两条横幅仿佛预言了这群风华正茂的年轻人,



    注定短暂的一生。



    ——



    1932年,



    为应对可能全面爆发的中日战争,



    国民政府在杭州笕桥成立空军学校。



    从此开始,直至1945年抗战结束,



    这里一共走出了十六期飞行学员,



    超过1700位热血青年,



    一个接一个冲上天空。



    他们有的出生于名门望族,



    有的毕业于高等学府。



    对于他们而言,人生本该是一片坦途,



    然而国破家亡,他们最终选择来到这里。



    每一个进校的年轻人,



    都会看到这样的校训:



    我们的身体、飞机和炸弹,



    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



    ——



    这是每一个从这里走出的飞行员,



    冲上蓝天后信奉的行动准则。



    更是整个中华民族在危亡际发出的怒吼,



    对于这些平均年龄20岁的青年来说,



    每一次起飞都可能是永别。



    然在抗日战争期间,正是这群热血青年,



    奋不顾身冲上天空,和日军生死相搏,



    击落了超过1200架敌机,牺牲将近1000人,



    在中国空军装备极其落后的情况下,



    每击落12架敌机,就有10人牺牲。



    笕桥空校第十五期的都凯牧谈到战友的牺牲时,



    除了哀叹和落泪便无以言表。



    “真的是不打死不算数啊,七天下去六个!



    一直打到自己死为止。”



    ——



    当时中国的飞机,全部依赖靠国际援助。



    抗战初期,大部分是霍克3双翼机,



    速度慢、难驾驭,数量少。



    在日军的先进战机面前可谓以卵击石。



    1937年8月14号,日方以一组轰炸机,



    直扑笕桥,试图摧毁中国空军大本营。



    侵略者们根本想不到,这群年轻人依赖的并非装备,



    而是全然置生死于不顾的决心。



    ——



    首战当天,日军被损失2架飞机。



    接下来又被击落30多架,战力消减一半。



    8月17时,六期学员阎海文飞机被炮弹击中,



    跳伞误入日本海军阵地,敌人将其团团围住。



    这个在航校史上创下打地靶满分记录的小伙子,



    以随身手枪反击包围他的日军,



    并高喊“中国无被俘空军!“



    然后将最后一颗子弹送给自己,年仅21岁。



    阎海文的壮烈赴死令日军感佩,



    特派员木村毅在发回国内的报道里写道:



    “中国已非昔日之中国。“



    ——



    8月19日,



    三期学员沈崇诲,



    在攻击日本船舰时座基受损,



    已经无法返回空军基地。



    转念间发起了自杀式袭击,



    决定加足油门冲向敌军的军舰,



    在爆炸声中与敌人同归于尽。



    沈崇诲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



    刚毕业不久就投笔从戎,



    牺牲之时年仅25岁。



    笕桥空战之所以能取得胜利,



    皆是因为沈崇诲和阎海文这样的年轻人,



    在他们冲上天空的那一瞬间,



    就做好了不会活着回来的打算。



    ——



    这些年轻人都才20岁出头,



    充满了对人生美好的渴望、对爱情的憧憬。



    21岁那年,刘粹刚在火车上偶遇18岁的许希麟,



    一见钟情。



    将一封又一封情书寄到许希麟家中,



    并经常在许家窗外低空飞行,



    以各种特技摇得窗外的电线颤动。



    在情书里,刘粹刚痴心望断,



    用一句接一句炽热的情话,



    最终打动了许希麟的芳心。



    ——



    “初遇城站,获睹芳姿。娟秀温雅,令人堪慕,且似与余曾相识者。车至笕桥,匆促而别,然未识谁家闺秀。如是风姿,意不复见。耿耿此心,望断双眸。而盈盈倩影,直据余之脑蒂,挥之不能去。“



    ——



    对飞行员而言,



    死亡来的时候是一瞬间,



    爱情来的时候也是一瞬间。



    许希麟的父亲虽赞赏这位“空中赵子龙“,



    也对女儿的未来产生了担忧。



    “粹刚这孩子是不错,就是职业太危险了。“



    许希麟听罢,短短地回答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刘粹刚得到了许希麟的芳心,



    许希麟得到了父亲的认可,



    两人在1936年成婚,结为夫妻。



    ——



    接下来要面对死亡的,



    就不止是刘粹刚一人了。



    在一次空袭中,许希麟亲眼看见丈夫,



    在空中与敌人缠斗。



    许希麟只感到呼吸困难,手指紧紧抠住栏杆,



    眼睛直盯盯地跟着空中的那架飞机,



    直到丈夫击落了敌机,



    她终于两腿发软,瘫倒在阳台上。



    后来她告诉丈夫:



    “你在天上和敌人拼命,



    而我只能躲在防空洞里,我做不到。“



    刘粹刚也知道自己的处境,



    在一次空战中,飞行员曹芳震阵亡,



    遗孀来认领遗物,要求拿走配枪,



    被刘粹刚以公物为由拒绝。



    这件事或许触动了刘粹刚的心,



    于是他写信给许希麟说:



    假如我要是为国牺牲、杀身成仁的话,那是尽了我的天职。您时时刻刻要用您最聪慧的脑子与理智,不要愚笨,不要因为我而牺牲一切。我只希望您在人生的旅途中,永远记着,遇着了我这么一个人。我的麟,我是永远爱你的。



    ——



    两周之后,刘粹刚率队北上支援战斗。



    因天气恶劣又没有无线电通讯,



    他们未能及时找到机场。



    刘粹刚发信号弹帮助僚机跳伞,



    自己坚持迫降,却因视野模糊,



    不幸撞上高平县的魁星楼,



    当场死亡,年仅24岁。



    ——



    如果说身处和平年代的我们,



    是在人生中不断寻求生的意志,



    那处在那个风雨飘摇时代的他们,



    就是靠着一天天的训练和战斗,



    在培育自己死的决心。



    正因为抱着这样必死的信念,



    很多人根本就不敢谈恋爱。



    96岁的十二期学员陈炳靖面对采访时说:



    “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很多女孩子不懂嘛,不知道你随时会死,



    可是你的良心知道,你不可以这样。



    每个人都不敢交朋友。“



    ——



    在陈炳靖的同期生中,



    有一个名叫张大飞的飞行员。



    父亲因为放走不少抗日同志,



    被日本人在广场上浇油漆烧死。



    家破人亡的张大飞一个人从辽宁进关,



    一路颠沛流离之后,被同乡齐邦媛一家收留。



    1937年,18岁的张大飞以优异的成绩,



    考上航校第十二期学生,



    后来成为第一批赴美受训的中国飞行员。



    在这期间,他一直与齐邦媛通信。



    对他而言,这一封封信件,



    是随时可能失去的生命中最深的慰藉。



    1943年的一个黄昏,



    齐邦媛得知有人在操场上等自己,



    走出去一看,竟是张大飞。



    他对她夸赞道:“怎么一年没见,



    你就长这么大,这么好看了呢?“



    她羞红了脸,陪着他走到校外,



    那里已经有车在等他了。



    就在快要分别时,他忽然将她拉到怀中拥住,



    隔着军装和皮带,她听见了他的心跳声…



    1945年6月,



    离抗战胜利仅3个月之遥。



    齐邦媛收到一封信,信上说,



    5月18日,张大飞在豫南会战中,



    殉国于河南信阳上空。



    她原以为他能活着回来,



    两人将彼此的手紧紧扣在一起。



    现在得到的,却只是一封死前绝笔。



    3个月后,日本投降,重庆彻夜狂欢。



    齐邦媛跟哥哥拿着火把去街上庆祝,



    可是当她走到学校门口时,



    巨大的悲伤从心底涌起将其淹没。



    两年前,她就是在这里被他拥入怀中,



    站在这里看着他离去,



    却没想到是今生今世最后一面。



    在千万人狂喜的夜晚,



    她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失声痛哭。



    而对于自己的死,张大飞早有准备。



    在那封绝笔信中,他对齐邦媛的哥哥写道:



    振一,你收到此信时,我已经死了。



    八年前和我一起考上航校的七个人都走了。三天前,最后的好友晚上没有回航,我知道下一个就轮到我了。我祷告,我沉思,内心觉得平静。



    请你原谅我对邦媛的感情,既拿不起也未早日放下。我请地勤的周先生在我死后,把邦媛这些年写的信妥当地寄回给她。这八年来,我写的信是唯一可以寄的家书,她的信是我最大的安慰。



    ……



    这些年来我们走着多么不同的道路,我这些年只会升空作战,全神贯注天上地下的生死存亡;而她每日在诗书之间,正朝向我祝福的光明之路走去。以我这必死之身,怎能对她说“我爱你“呢?



    在一次次冲上天空的过程中,



    这些年轻人所体验到的,



    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惊心动魄。



    他们对人生的全部领悟,



    只有通过死这种方式来实现,



    而又无法向任何人表达。



    正如飞行员汤卜生在自述中说的:



    “因为生命是这样一种东西,



    已经失去了,没人能知道它,



    没有失去的,没人会体验它。“



    一个凄风苦雨的夜晚,梁思成和林徽因,



    偶遇了一群航空学校的飞行员。



    因为自己的弟弟林恒也在航校,



    所以见到这群年轻人,



    林徽因在情感上觉得十分亲近。



    在接下来的毕业典礼上,



    她和梁思成还以名誉家长身份出席。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日本人的侵略,



    可能成为知名的学者或工程师。



    但日寇犯我中华,他们只能选择升空迎击。



    最后,这一群年轻人,一个接一个地殉国,



    因为后方没有亲属,噩耗就相继送到林徽因手中。



    这些年轻而灿烂的生命,



    留给亲人的是无尽的悲痛和破碎的心。



    在收到弟弟林恒殉国的消息时,



    林徽因悲痛难忍,提笔写下《哭三弟恒》,



    可她哭泣的,又何止一个生命的陨落:



    弟弟,我没有适合时代的语言来哀悼你的死;它是时代向你的要求,简单的,你给了。这冷酷简单的壮烈是时代的诗,这沉默的光荣是你。



    ……



    啊,弟弟不要伤心,你已做到你们能做的,别说是谁误了你,是时代无法衡量,中国还要上前,黑夜在等天亮。



    ……



    我既完全明白,为何我还为着你哭?只因你是个孩子却没有留什么给自己,小时我盼着你的幸福,战时你的安全,今天你没有儿女牵挂需要抚恤同安慰,而万千国人像已忘掉,你死是为了谁!



    丘吉尔曾对皇家空军说过这样一句话:



    “在人类征战的历史中,



    从来没有这么多人对这么少人,



    亏欠这么深的恩情。“



    这句话放在这群年轻的生命身上,



    同样是那么贴切。



    而现如今,



    在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



    还有多少人知道,



    他们当初究竟是为谁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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