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草木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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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席慕蓉

    张尘离开了山顶,来到山腰。

    山腰处往下,丛林密布,各种仙草灵根随处可见。张尘还没落到地上,就看见许多人形植物,顶着各种颜色的树冠,像带着比自己脑袋大了许多的帽子似的孩子,满山坡的跑,高的矮的,红的绿的,一片繁荣的景象。他来了兴致,看着其中一株自己比较熟悉的仙草。

    这是一株人参,主干上部分出两条细小的分支应该是双手,下部直接分成两部分,比上部的分支粗了许多作为双腿,四个分支末端还带着许多细小的根须,上部分支处略微细细小,再上面圆圆的是脑袋,脑袋顶上生出三根长短不一的茎,短的两根长有五片叶子,看起来如同人的手掌,长的那根顶端长出一簇红色小浆果,看去煞是可爱。它静静坐在一块石头上,撅着小嘴,两颗黑黝的眼珠明亮清澈黑珍珠似正滴溜溜儿转个不停,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不停的在空中画着圈圈,根须在风中不断飘荡,憨态可掬,惹人喜爱。远远望去像是一个三四岁正无聊的孩子,在思考人生。

    “小家伙?”张尘接近这人参,看了许久,见它有些闷闷不乐,就开口问道。

    这人参“噌”一声站起来,像是吓着,眼珠子转着圈儿四处看去。

    “我在这儿呢小家伙!”张尘见它好像没有看见自己,又开口提醒到。

    这下更不得了了,这小家伙一溜烟儿的跑到丛林里,眼看就要不见了踪影。张尘也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好一会儿,这小家伙才停下,躲在一处茂盛的草丛中警惕又好奇的盯着四周。张尘觉得好笑:这小家伙太容易受惊了吧?!

    “小家伙,吓着了?!”张尘靠近它轻轻说道。哪知这小家伙听到后,立马钻入土里,只留下几根青茎在原地。

    张尘看着这小家伙的动作,很是好笑,但见它很胆小就没有再出声吓它。这小家伙在地下呆了很久,感觉周围静了很久,慢慢冒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看了看。

    “舍得出来了?”张尘忍住笑,轻言细语地说,可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它又缩回地下了,连外面的茎都大半没入了地下。

    张尘真是苦笑不得,无奈的摇头笑笑,开始低声安慰这胆子小得可怜的小家伙。

    张尘劝了半天,都快有了口干舌燥的错觉,这小家伙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它静静待在地下,露在外面的茎叶一动不动,就好像自己是一株寻常的小草…………张尘在周山北面遇见了一个可爱的成精的人参小家伙,却对它的胆小如鼠无可奈何。

    他见苦苦劝说无用,干脆直接进入地下,来到小家伙的旁边。

    “小家伙,小家伙!?”张尘喊了两声见它没理自己,正准备继续说,哪知这小家伙用它那长满根须的双手捂住了脸。张尘顿时噗哧笑了!“快萌死我了!”

    见它这么胆小,张尘也不继续说了,他回到地面,一屁股坐在旁边,躺在了这个可爱的小妖精身边。过了一会儿,也许是被张尘的话打动,也许是它自己的好奇心在作祟,小家伙又冒出头来,四处张望。

    “舍得出来了?”张尘听见动静,转头看了一眼,继续躺着,才说。

    小家伙又惊了一下,却也没缩回地下,好奇的看了看张尘说话的地方,见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就甜甜的问到:“咿呀,你是谁呀?你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见你呢?”

    张尘听到这奶声奶气的声音,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化了,觉得自己突然间年轻了许多!他也甜甜的说:“我在这里呀,你来找我呀!”

    “咿呀咿呀?你在哪儿呢?”小家伙只听到声音,却不见人影儿,就慢慢走出土里,来到张尘说话的地方四处寻找起来:“咿呀!你出来呀!”

    “我就在这儿啊,你看不见我?!”张尘见自己明明站在小家伙面前,它却看不见,心里才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是不可见的。但他看见小家伙滴溜着眼珠,撅着小嘴,四处张望,心里十分好笑,就想逗弄逗弄它。

    “咿呀,你土里面吗?!你快出来呀!”小家伙听见张尘的话后,四处找不到,以为他在地下就一下子沉了下去:“咿呀?怎么没有呀?你到底在哪里呀?!”

    张尘见小家伙一边嘟哝着,一边在土里面不断游走,玩心大起!他一会儿跑到一边的树前,一会儿飞到天上,不停的转移位置让小家伙来找自己,就这样和它玩起了躲猫猫……

    小家伙找了很久,只能听到张尘的声音,却始终看不见人影,就闷闷不乐地坐在石头上:“咿呀,累死啦!不找啦!不找啦!”不过它那停不下来的眼珠已经出卖了它……

    张尘跟小家伙玩了很久,见它快没了耐心,也不再调戏。他坐在小家伙左边的空位上,对着它说:“不好意思啊小家伙,你应该看不见我。我现在就坐在你旁边呢!”

    小家伙听到这话,伸出两只小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摸了摸,没有摸到:“咿呀?你在这儿吗?”

    “对呀!我就在这儿。不过你看不见我,也摸不着我。”张尘见它一手都伸进了自己身体里,却毫不感觉,急忙回答。

    “咿呀咿呀!好奇怪呀!你是什么东西呀?!我怎么才能看到你呀?”小家伙清脆的声音如同小溪的流水哗哗的流淌在张尘耳边,流进了他孤独很久的心间。

    张尘轻轻一笑:“我是人啊,小家伙。跟你们不一样,我生下来就是人。只是后来我出现了一些变化,所以你才看不见我。”说到一半,张尘情绪低落了。他想起了主世界,想起了那些自己以为不再牵挂的人:他们还好吗?这么久过去他们还在吗?有没有想我……呵呵,或许主世界才过去十天半月也说不定!张尘摇摇头无声笑笑。

    “咿呀?人?就是盘古父神那样吗?大山伯伯说过,所有会思考的东西都会变成盘古父神,他说那些叫人。”小家伙看着天空脆生生的说到。

    张尘听了奇怪的问:“小家伙,你怎么知道盘古长什么样子?你见过?”

    “咿呀,我当然见过,父神住在我脑子里呢!他还教了我很多东西!不过……”小家伙说到这,像是想起什么伤心事儿,突然难过的停下话语。

    “不过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张尘急忙问。

    “不过我们都让父神失望了,怎么也变不成他那样………”小家伙说着沮丧地低下头。

    张尘看他情绪低落,急忙安慰它:“没事儿啊,小家伙,你才多大啊,时间还早着呢!不用急嘛!再说了,你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大致的样子了嘛!慢慢来。”

    “咿…呀……,可是……”小家伙还是很低落。

    “没事儿,大不了以后哥哥帮你。”张尘连忙打断它,然后马上转移话题:“小家伙你多大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

    果然,小家伙马上转移了注意力:“咿呀,我也不知道,不过我醒过来的时候太阳星还在那儿呢!”说着它指往周山顶上。

    张尘听后看了看周山上空的月亮,狠狠地吃了一惊,心想:果然是个小妖精,没想到这么大了!这怕有几千年吧!

    “你的朋友呢?我怎么看见你一个人在这儿?”张尘见小家伙没说话,好像还在思考自己到底多大,又问。

    小家伙撅着嘴说:“咿呀?朋友?那是什么东西?他们嫌我太笨了,都不跟我玩儿,而且他们太坏了,老是吓我,不喜欢跟他们玩了。”

    “朋友啊,就是经常在一起玩儿,互相帮助,互相陪伴的人……”张尘愣了愣,含糊地解释了下。其实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什么才叫朋友。

    “咿呀!大山伯伯呀,他经常帮我,还告诉我很多很多有趣的事,而且他是所有人的朋友,每个人都喜欢他!”小家伙开心的叫出声,大山伯伯对他最好了。

    “大山伯伯那不叫朋友叫长辈,长辈经常保护所有小家伙,还教给小家伙知识!”张尘拍了拍额头,继续解释。

    “咿呀……那我没有朋友了……”小家伙伤心的叹了口气。

    “没事儿,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好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张尘安慰小家伙,他觉得这小家伙很可怜,很孤独。

    “咿呀,大山伯伯和其他人都叫我小家伙!”小家伙想了想说。

    “小家伙?这不是名字,你还没有名字吗?那我给你起个吧!我想想。”张尘说后,脑袋里想着什么名字比较适合这个人参成精的小家伙。

    “小参娃?不好听!小不点?不行……,咦?小萝卜!嗯,萝卜挺像人的,还比人参普遍,好养活!就这个了”张尘好不容易才想到一个稍微好点的名字!

    他用着商量的语气对小家伙说:“小家伙,你以后叫小萝卜怎么样?”

    “咿呀,萝卜是什么呀?”小家伙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

    “萝卜呀,是种植物,跟你长得很像,是个小可爱,不过没有灵智。”张尘忽悠道。

    小家伙想了想,没明白。也没有在意:“咿呀,那好吧,以后我就叫小萝卜。”

    张尘送了口气,开心的喊道:“小萝卜?”

    “咿呀!”

    “小萝卜?”

    “咿呀咿呀!”

    ……………………

    “哈哈,小萝卜,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好吗?”张尘开心的叫了几声,觉得这时候是来到洪荒最美好的时光了!

    “咿呀,好呀!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张尘,以后你叫我哥哥吧!”

    小萝卜也没有问为什么,点点头说了声好,就喊了起来。

    “咿呀哥哥!”

    “小萝卜!”

    “咿呀,哥哥”

    ……………………

    张尘和小萝卜确定关系后,暂时放弃了离开周山游历洪荒的打算,安心的陪着小萝卜,时不时教小萝卜一点传承中没有的常识。一时间,仿佛这个周山也愉悦了些。

    张尘也如愿的把这个可耐的小妖精变成了自己的小尾巴,走到哪叫到哪儿。在这愉快的时间,月亮不知不觉已经往西了很远很远……

    很长一段时间,张尘带着小萝卜跑遍了周山北坡,也见识了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那些欺负过小萝卜的精怪,他们大都是仙芝灵草之类的东西成精。但没有动物,都是些草木之灵。至于小萝卜说的大山伯伯,张尘没见到,他觉得应该是盘古意志消退后生出灵智的山石,或者山神。

    张尘觉得应该是周山意志的作用,让那些飞禽走兽不敢靠近。

    虽然周山意志对张尘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对那些生活在外面的精怪和只有本能的野兽来说,周山意志就如同天敌的存在,让它们避都避不及又怎么会闷头闯进来!而小萝卜他们这些草木之灵,从小生长在周山,早已习惯盘古意志的存在,他们只感觉这个地方很亲切,却没有那种压抑的难受。

    张尘被小萝卜带着逛遍了它熟悉的地方。地方并不大,对于磅礴的周山来说,小萝卜生活的这上千平方公里只有指甲盖大小,也没有什么奇特的灵物。

    这天,张尘陪着小萝卜坐在山丘顶上,欣赏皎洁的月亮。小萝卜说它喜欢月光晒在身上的感觉,暖暖的很舒服。

    张尘躺在小萝卜身边,静静地望着月光下远处,朦胧的世界。他眯着眼,远处的世界变得更加模糊,更加清晰。他轻轻地,哼起了歌:“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一阵欢乐地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地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我们坐在高高地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