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得知公子今日前去宁夏镇戊边,特来献曲为公子壮行。”
苏小小说完也不等张延龄回应,便走出车厢站在马车上唱了起来:“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战伐有功业,焉能守旧丘。召募赴蓟门,军动不可留。千金买马鞭,百金装刀头。闾里送我行,亲戚拥道周。斑白居上列,酒酣进庶羞。少年别有赠,含笑看吴钩。”
张延龄听到苏小小唱的竟然是杜甫的,不禁感到一阵动容。
这首的前半篇的确很适合张延龄及所属的部下如今的出征,可以说很是应景,真是难得苏小小特意学了这首军曲。张延龄可不相信教坊司跟暖春阁会教给她这么一首雄壮的歌曲,想必是苏小小为了讨好自己特意新学的。想到这里,张延龄不禁有一些感动,内心里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早晨对苏小小的态度实在是有一些暴虐。
这时苏小小的曲子已经唱完,开口说道:“小小本想陪公子一起前去边地御敌,可惜小小身为女儿身,不能上阵杀敌,只能高歌一曲以壮军威!”
“谢谢!”
听到苏小小如此通情达理,张延龄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马云跟严公益两人赶着新买的马车归来,突然看到“寻夫到此”的小小姑娘。马云不禁开口道:“小小姑娘也要同我们一同前往宁夏镇吗?可真是太好了!”
“马云不要胡说……”
张延龄刚刚开口想要拒绝马云的说辞,没想到苏小小却以更加洪亮的声音答道:“马将军说的是,妾身也想要随同公子一同前往宁夏镇,可是公子似乎不太愿意!”
听到苏小小的回答,傻大粗黑的马云立马说道:“我们公子怎么可能不乐意,小小姑娘你要是随同我们一起前去宁夏镇,公子肯定是同意的……”
张延龄还没有说什么,马云就大包大揽的替他决定了苏小小将和他们一起前往宁夏镇的事情。反正因为要装载火药、虎蹲炮等火器因而筹集了五辆马车,在多上苏小小的一辆马车似乎也不为过。
其实在张延龄心里也是非常希望小小姑娘一起前去,昨天白日和今日清晨那销魂的滋味,实在是让张延龄欲罢不能,因而张延龄便默认了马云替自己答应了苏小小的请求。
于是,在前往宁夏镇的张延龄所部又多了丁二、苏小小以及服侍苏小小的丫鬟板儿三人。
……
京师至宁夏镇足有两干多里路,由于张的队伍中有六辆马车,因而不得不放缓了前去宁夏镇的速度。幸好张延龄本来就是提前出的京师,若不然以现在每日八十余里的速度,怕是等到了宁夏镇早就错过任职时间了。有载:军中所令:过时不到者一一斩!
出京十余日,张延龄一行来到陕西的省治西安府。
张延龄前来西安府的目的是为了拜会总制三边的,三边总制威宁伯王越。
王越是大明朝第一个因军功封爵位的文臣,被称为大明“战神”,但凡出兵无有不胜,可惜因为王越本人属文官系统,虽然身材高大且善骑射,但主要以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为主,因而不显于后世。
王越是景泰二年的进士,曾任兵部尚书,右副督御史,且总领督察院多年。如今王越受当今陛下朱祐樘点将,以右副督御史总制陕西、甘肃、宁夏、延绥三镇的总督,加太子太保衔。
王越身为三边总制,开府正在西安府城内。张延龄在总制府门前投了拜贴,不一会儿就有牌旗官前来引张延龄进府。
张延龄来到总制府正堂,看到上首坐着一位身材甚是高大的精硕老者,张延龄立马下拜:“属下宁夏镇参将张延龄拜见总制大人。”
“免礼!”
王越看着下手单膝见礼的张延龄不由的暗道滑头。本来王越作为三边总制兼领太子太保衔,张延龄作为属下见礼当双膝下跪,可是张延龄故意穿了一身甲胄,以甲胄在身为由行了单膝军礼。
听到上位的三边总制王越说道的免礼,张延龄立马就站了起来,一点也不愿意多跪。
王越看到张延龄起身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淡淡的问道:
“宁夏镇参将张延龄是吧?”
“正是属下!”
“老夫听说过你。”
张延龄听到三边总制王越竟然听说过自己,不禁脸上笑容微露。暗道:自己在平乐府平叛的事情没想到都已经传到王总制耳朵里了。
可是让张延龄没想到的是,还不等他搭话,却听到王越冷哼一声说道:“老夫听人说,去年冬月里,你一把火烧了京师内的一整条街,可有此事?”
“没,没错,却有此事。”
张延龄本来想要否认,但是一想,当初火烧平民巷的事情在京师内世人皆知。而且自己纵火是由于遭受到杀手追杀,自己何必否认引起总制不满呢,于是便承认了下来。
“哼,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效国家,却纵火烧毁民居房,你可知罪?”
“耶?”
张延龄本来以为自己大方的承认己错,会得到总制大人“勇于认错”的表扬,结果却发现总制根本就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张延龄不知道王越为什么特意针对他,不过张延龄也不惧王越的故意针对,抱拳答道:“当初属下正在被人追杀,力不能拒,只好放火以图逃生,好在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属下也对损害的居民进行了赔偿,并亲自督造了水泥样板房。并且属下的爵位也因此后失去,受到如此之大的惩罚属下认为已经足够了。因而属下认为属下如今已经没有罪过了!”
张延龄一席话说的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甚显男儿本色。
听到张延龄的回答,原本对张延龄略带不满的的王越终于变的笑容满面,不由的满意的点点头。
这时从总制府的后衙内走出一个人来,笑着对王越说道:“世昌兄,我说的没错吧,这个张家小子与众不同吧?你可还满意。”
“满意,还算满意。汪贤弟向来知人善用,你推荐的人为兄甚为满意。”
张延龄看到从后衙走出来的人,不禁就是一愣,原来从后衙走出来的人正是曾执掌西厂多年的汪直汪太监。
张延龄看到汪直从后衙内走出来,不禁开口问道:“汪太监,你怎么会在这里?”
“哼!张参将,杂家对三边总镇拥有监军之职,如何不能在这里?”
听到汪直的的话后,张延龄突然想起来。自己在京师时曾想要寻汪太监,帮自己查询总是在幕后向自己下黑手的幕后之人的时候,就听宫内的太监说过,汪太监前往三边担任三边总监军。这也就难怪汪太监会出现在这里了。
汪直见张延龄一副傻愣愣的形象,不由的再次开口说道:“张参将,为何见了本监军不赶快过来见礼,小心本监军向陛下参奏,革了你的参军之职,让你当个扛旗背锅的小卒。”
看到汪直出现在此,本来张延龄还在为他乡遇故知而感到高兴,可是听到汪直的话后,不得不悻悻的再次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宁夏镇参将张延龄拜见监军大人!”
“嗯哪,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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