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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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叽”!丽影手指一弹,阿玛柏被震飞撞到书架上,当即昏了过去。



    夜已深得厉害,通圆的月亮失去了金黄的色泽,似病人的脸般惨白惨白,一不留神从穹隆中央滑落到楼兰钟塔尖,无奈地俯瞰着无趣的楼兰。



    从官邸出来,大羽大步朝前,不大功夫将圆月与官邸远抛身后,耳边萦绕着丽儿小姐的话,久久不能消散。



    ——“能遇见你是份幸运,希望以后还能记得我这个非同类的朋友。今晚是丽影和铁豆最后一次见面,明天他们就会重写我的大脑体,我们本就不配拥有属于自我的记忆。与其失去看重的过去,丽影宁愿不要未来,这个躯壳将不会再拥有新的回忆。”



    “酒,哪里有酒?有酒饮一杯。”大羽两眼迷离,口里念念有词,像只无头的苍蝇乱撞,哪里有路便走向哪里,不理它通向何方。



    大羽走到无路可走,一面青砖墙挡在尽头,这才发现进了一条深巷,青石街面反射着月下清辉,几声犬吠从巷子的另一头传来。



    “酒香!”味道从青墙里面飘来,尽管清淡依然逃不过大羽的狗鼻子。



    因为古老爹爱酒的缘故,大羽从小对酒如数家珍,凡世间纯酿均知上一二。可他喝酒的历史不长,从到了贡卡巴拉城才开始。



    起先是为了缓解修炼时时常涌起的血热,压制想见鲜血从生命体流出的欲望。喝的多了,后来也就成为习惯,高兴时想,不高兴时也会想,惬意时思,不惬意时亦思。酒变成了剑的朋友,不过跟随多年的剑却断了。



    “噌”,大羽跃身跳过墙头,悄无声息落到酒香浓了一分的院内,“屋内有酒”。紧闭的窗户内灯花摇曳不定,看样子点的是蜡烛。



    顺着青砖铺就的甬道绕到门口,看见一面悬于屋檐的酒旗,上面织着“陋室无酒”。



    “明明是酒屋,怎么会没酒呢?故弄玄虚。管它呢,只要没关门就行。”门没上锁,大羽轻推而入。



    屋内有里外两间室,外厅的面积不大,约摸十一二张熏黑的桌子,这个时间还在喝酒的人只有一位。大羽认识,他是“凤宜阁”的老板俞经理。



    一个人喝酒,有心事时越喝越闷,只有醉了才能暂时忘记烦恼。俞经理注意到了大羽,却装作没看见故意低下头自斟自酌。



    “真巧啊俞老板,这儿有人吗?”更像是自问自答,大羽边说着坐在了俞经理的那张桌子。



    “身上没带钱,一起喝一杯吧。”大羽不管坐在对面的老头儿,眉毛鼻子如何皱成一团,向店家要了一瓶白酒。



    “好酒!这种日子里还能喝到这么纯的高度酒,老板真有一套啊。”大羽伸出大拇指称赞。



    “哪里,哪里,自家酿的粗酒。要爱喝,就常来啊,管够。”时间太晚了,只有店老板一个人在忙活。



    如果不是误打误撞,大羽很难找到这个深巷里的僻静地方,能到这里的应该都是些酒里饕餮客,而且口袋里银钱鼓鼓。



    店老板是一四十岁上下的半老徐娘,眼角与指尖犹余风韵。大羽不禁多看了一眼,由心感叹,“小小的楼兰尚有未知之地,未知之人,何况这个世界。”



    “东西拿到了?”俞经理终于抬头和大羽说话了,不像在茶楼里那样,而是省去了客套。



    “恩,”大羽的喉头抖动了一下,憋住一口气,举起酒连饮满满三大杯,饮罢喉咙咕咕哝哝不绝,似有悲鸣。



    “想要的得到了,不值得高兴吗?”



    “你不懂。为了爱反失去了爱,为了钟意的人反而丢弃了想守护你的人,这对于她不公平,也残酷了些。可我又能怎么做呢?”



    “两个女人?”



    “嗯...不不,不是,...嗯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吗?”俞经理拿起酒壶给大羽杯里倒满,半天才说,“你至少还有所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无论你遇到了什么样的苦痛,这爱某一天还有人能感受得到,至少你也有被爱的感觉。再怎么说你还不是孤零一人。”



    “对啊,假使连这也不复存在了,那还有什么能让自己继续燃烧生命,保有温度呢。可这恰恰又是问题与痛苦的根源。”大羽听了胸腔一热,心中默念,遂点头表示赞同。



    “小伙子,我还不如你呢,无人问无人想的孤魂一个。即便一代枭雄世间无出又如何,落得这般下场也是可悲啊。生无人爱,死亦无人怜。”



    俞经理与大羽“哐哐”干了五六杯下肚,打开的话匣子就闭不上不吐不快了。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你,总觉得血腥不远不近地跟着你。这和我关系是不大,可待在你身边的人却是我想爱护的。在这里相遇也是一种机缘,所以我才和你说。”俞经理话说得很直白。



    “你说的是白堂主?”



    “鬣狗帮的‘小猫精’”,俞经理无奈地点点头,“她八九成是我的血脉。以前在茶楼刚看见她时,就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她那样的女孩子按理说应该有很强的距离感才对。”



    “哦,她呀,她的确是颗长满刺的精豆子。”本想说是只小妖精,碍于俞经理情面大羽没说出口。



    “她和我提过,打小没进过育婴堂,是被人收养大的,她的养父和她说过,她的亲生父亲大有来头。这事她知道了吗?”



    “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大概她察觉到什么了,这几天一直刻意和我保持距离,说不上几句话,甚至开始讨厌我了。我想,大概她不想承认这段关系,心里恨透了丢她而去的父亲。”



    “确定她就是你的女儿?终究血浓于水,这个谁也改变不了。”



    “金丝玉带是我临走前留给她养父的信物,不会错的。造物弄人,历尽波折回来终于找到了,可老天不愿我们前缘再续!命啊!”



    大羽瞪大眼睛,差点儿没站起来,惊呼“你,你是华在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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