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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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韩晓梦去了杂志社上班,就一天比一天忙碌起来。有时到了李嫂下班的时间她还没有回去,周轩只好提前回家。如果周轩也在忙的话,就只好让岳父韩东升和岳母张雅丽来照看一下冬冬。

      这天晚上,已经10点了,韩晓梦还没有回家,打电话也没人接。韩东升和张雅丽把冬冬哄睡以后就回去了。周轩坐在床上等韩晓梦。

      差不多10点半的时候,周轩听到开门的声音,韩晓梦走进卧室,神情疲惫地说了句:“对不起,回来晚了。”就去洗澡了。

      等韩晓梦上了床,周轩对她说:“晓梦,我们谈一谈。”

      “好困啊,明天再说不行吗?”

      “明天我要去出差,来,坐起来,聊一会儿再睡。”周轩抓着韩晓梦的胳膊,帮她靠在床头上。

      “我知道,你肯定是埋怨我回来晚了,以后不会经常这样的。”韩晓梦说。

      “你把自己弄得这么累,连冬冬都顾不上了,为了这么一份工作值得吗?”

      “我是因为刚上班没多久,好多工作还不熟练,等以后慢慢上了轨道就不会这么忙了。”

      “你刚才说不会经常这么晚,也就是说以后还会有这么晚的时候,你不觉得这样对冬冬不太好吗?我以为你会找一个能准时上下班的工作,所以我当时才没反对。”

      韩晓梦转过头来看着周轩说:“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反对了?”

      “也不是反对,你能不能跟你同学商量一下,让他给你调一个不用加班的岗位。”

      “杂志社又不是我同学开的,他也是给人家打工的,哪有权利随便调配岗位啊。好啦,我以后尽量按时回来,啊,快睡吧。”韩晓梦说完,打了个哈欠就躺下了。

      周轩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韩晓梦,没再说话,关掉灯,在黑暗中又坐了一会儿。他知道自己没有理由苛责韩晓梦,这么多年自己每天早出晚归忙工作,韩晓梦从来没说过什么。但本来有条不紊的家庭生活突然被打乱了,周轩感觉有点不太适应。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吧,这样想着周轩也躺下,背对着韩晓梦闭上了眼睛。

      周轩出差三天,回来的时候是傍晚6点多钟。只有李嫂和冬冬在家,韩晓梦还没有回来。李嫂做好晚饭就走了,周轩跟冬冬吃完晚饭,又陪他玩了一会儿,然后给他洗澡,哄他睡觉。做完这些周轩看了一下表,9点15分,韩晓梦还是没回来。

      周轩有点生韩晓梦的气,上次说好了尽量准时回家,这才三天又回来这么晚。给她打了几次电话,都是关机状态。周轩突然有点担心起来,心想:晓梦不会出什么事吧?

      周轩打开电脑,搜了一下《爱美文》杂志社的电话,打过去没有人接,那应该是都下班了,怎么韩晓梦还没回来呢?周轩急得浑身冒汗,又查到杂志社的地址,想过去看一看。刚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就听到门口有声响,出来一看,是韩晓梦回来了。

      看到周轩,韩晓梦笑嘻嘻地说:“回来啦?”说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眼看就要摔倒,周轩忙过去扶住她。仔细一看,韩晓梦脸颊绯红,眼神朦胧,而且身上有很大的酒气。

      “你喝酒了?”周轩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道。

      “嗯,喝了一点点。”韩晓梦靠在周轩身上,大着舌头说。

      “怎么喝成这样?”周轩扶着韩晓梦坐到沙发上。

      韩晓梦闭着眼睛,显然已经睡着了。周轩看着韩晓梦醉醺醺的样子,突然觉得她很陌生。韩晓梦从来没喝过酒,至少在周轩面前没有喝过,自从去了那个杂志社,她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第二天早上,周轩给吴锦打了个电话,就说自己会晚点过去,然后就坐在客厅里等韩晓梦睡醒。李嫂做好早饭,让冬冬吃了就送他去学校了。

      8点多钟,韩晓梦终于醒了。从卧室走出来,看到周轩在沙发上坐着,问:“怎么还没去上班?”

      “晓梦,你坐下来,我有话跟你说。”周轩严肃地说。

      韩晓梦应该知道周轩想要跟她说什么,走过来坐到周轩对面,等着他开口。

      “昨天晚上为什么喝酒?”周轩问。

      “跟着老板去见客户了,你也知道,客户让喝酒的话不喝是不行的。”韩晓梦淡淡地说。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完了?”

      “那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晓梦,你以前从不喝酒的,如果这份工作让你变成这样那不干也罢。”周轩心里有一团火,但他并没有从韩晓梦喊,而是保持一贯的低沉语调。

      “我变成哪样了?不就是喝了点酒吗?”

      “三天前你才答应过我会准时回家的,昨天晚上你不仅回来得晚还喝了酒,如果不是我回来那冬冬怎么办?”

      “我会给我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来照顾冬冬的。”

      “你这是不负责任!”周轩终于忍不住,口气重了一点。

      韩晓梦冷笑一声,说:“我不负责任?那这么多年你又负过什么责任呢?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指责我?”

      这话一出口,别说周轩,连韩晓梦自己都有点吃惊。自结婚以来,他们一直都是相敬如宾,这样的对话从来没有在他们之间出现过。

      两个人突然都沉默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状况。

      半晌,韩晓梦又缓缓开口:“以后冬冬就让我爸妈照顾着吧,我们可以周末的时候过去看他。其实,我爸爸以前就跟我说过,他们可以帮忙照看孩子,让我再去工作,我没答应。现在我突然想明白了,女人整天闷在家里也是会枯萎的。”

      周轩消化了一下韩晓梦的话,然后平静地说:“好,那就辛苦爸妈了。你呢,也要注意身体,工作再重要也不能把身体累垮了。”

      韩晓梦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周轩拿起公文包走了出去,“砰”一声关上了门。韩晓梦看着门的方向,呆呆地坐着,心里想着自己和周轩怎么变成了这样。想着想着,趴在膝盖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周轩把车停到地下车库,没有直接去办公室,而是乘电梯上到1楼,然后从大楼西门走出去,走到那条旁边有一道矮墙的小路上。这个时候墙上的花正开得旺盛,一棵白色的挨着一棵玫红色的,红白相间,煞是好看,让人看了心情也会变好。周轩想:难怪加宁喜欢走这条路。

      面对着花墙,周轩一动不动地站了半个小时,什么都没想,就只是单纯地看着这些美丽的小花。直到站得脚都麻了,才迈步往办公室走去。

      来到办公室,周轩让林可眉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边喝咖啡边打起精神来看案件资料,不管怎样,工作还是要做。

      中午周轩叫着吴锦一起去吃饭。两个人来到楼下的一家面馆,面对面坐下。

      吴锦问:“今天情绪不太对啊,没事吧?”

      “我今天早上跟韩晓梦吵了一架。”周轩淡淡地说。

      “吵架?你跟晓梦会吵架?”吴锦一脸的不相信。

      “是啊,我们俩竟然也会吵架。我觉得她最近变了,根本不是我们所熟悉的那个韩晓梦了。”

      “变成什么样了?”吴锦疑惑地问。

      “她竟然开始喝酒了,还冷笑着跟我说话。”

      “呃,这听起来确实不像晓梦,我都想象不到她冷笑起来是什么样子。怎么会这样的?”

      “就是从她去那家杂志社工作以后才这样的。”

      “哦,你之前好像跟我说过这事。那不让她去不就行了吗?”

      “她不同意,而且,我好像确实没理由干涉她工作。我从来不认为女人就该在家做家务带孩子,可是她……”周轩摇了摇头,说不下去了。

      “可能是从家庭主妇到职场白领的角色转换让她自己也不太适应吧,你多体谅体谅她,等她完成了这个角色的转换可能就好了。”吴锦安慰道。

      “希望是吧。对了,一直没问过你,结婚之后感觉怎么样?”

      “感觉特别好,艾琳看着像个大小姐,其实很会体贴人。我一直以为结婚后什么事都会是我照顾她,没想到她能干得很,有些时候反而会照顾我,一点都不娇气。”吴锦的语气里流露出满满的幸福感。

      “羡慕。”

      “咳,我们这不是才刚结婚嘛,新婚的时候都是甜蜜的,以后谁知道呢。”

      两个人没再说话,默默地吃着面。周轩在想怎样才能心平气和地度过韩晓梦转换角色的这段时间,而吴锦想的则是自从加宁离开之后,周轩好像就再也没有真心快乐过,自己当初劝周轩放弃加宁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晚上下班后,周轩回到家,发现韩晓梦依然没按时回来。餐桌上摆着李嫂做好的晚餐,都用盘子扣着。冬冬去了姥姥姥爷那,家里悄无声息的,很有一股清冷的意味。

      周轩没有心情吃饭,松一松领带躺到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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