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参谋长同志。”索科夫考虑到要是部队挡不住德军的反击,到时还会撤回左岸,便拒绝了波图金的提议:“战斗才刚刚打响,以后要用到他们的地方还多着呢,现在先让他们继续留在原来的位置吧。”
索科夫刚刚放下电话,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声地喊:“空袭,空袭警报,隐蔽,快点找地方隐蔽。”他侧耳听了片刻,听出喊话的人是警卫排长,便提着突击步枪走出了简陋的指挥部,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架敌机从南面飞来,降低高度后开始投弹,阵地上到处升起了航弹爆炸产生的黑烟。两名正在清理战壕里浮土的战士,看到敌机开始投弹,连忙提着手里的工兵铲,弯着腰朝附近的一个防空洞跑去。
谁知刚跑了一半,一颗航弹就落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爆炸。等硝烟散去,索科夫看到两名战士倒在了地上,痛苦地翻滚着。他连忙扭头冲指挥部喊了一句:“卫生员,卫生员!”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背着医药箱的男卫生员从指挥部跑出来,望着腰来到了索科夫尔等身边,冲着他问道:“师长同志,有什么指示?”
索科夫朝远处负伤的战士一指,说道:“那里有两名战士负伤,你快点去给他们救治。”
虽然此刻阵地上到处是爆炸产生的硝烟和横飞的弹片,但卫生员接到索科夫的命令后,还是义无反顾地朝伤员所在的位置跑了过去。
“师长同志,”原本躲在附近防空洞里的警卫排长,见索科夫蹲在指挥部外面的一个弹坑里,担心他出危险,连忙离开了藏身之地,跑到索科夫的身边,焦急地说道:“外面太危险,您还是到防空洞里去吧。”
“少尉同志,那边有两名伤员,我们先帮着卫生员把他们抬到防空洞吧。”索科夫说完,不等警卫排长表态,便弯着腰朝伤员所在的位置疾跑过去。
“师长,危险,快趴下。”看到索科夫说完话,就不管不顾地朝暴露在开阔地上的伤员们跑去,把警卫排长吓得魂飞魄散,他冲着索科夫的背影喊了几声,见没有任何效果,便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后,也提着枪冲了过去。
索科夫跑到伤员的身边蹲下,问正在为伤员包扎的卫生员:“他们的情况伤势怎么样,严重吗?”
“伤得不轻。”卫生员摇了摇头说:“都是腿部和背部负伤,必须尽快进行手术,将他们身上的弹片都取出来。”
“师长同志,”警卫排长出现在两人的面前,他带着一丝责备对索科夫说:“您是一师之长,怎么能这么冒险呢?您还是先回指挥部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完成。”
索科夫看了一眼在二十几米外的防空洞,对警卫排长说:“伤员的伤势不轻,不能让他们继续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还是先把他们送到那边的防空洞吧。”
警卫排长听索科夫一说完,二话不说,一把抓住其中一名伤员的衣领,拖着他就往防空洞的方向而去。看到警卫排长已拖走了一名伤员,索科夫便和卫生员一道,拖着另外一名伤员,以最快的速度奔向防空洞。
防空洞里有七八名战士了,他们看到师长和排长各拖着一名伤员过来,立即有一半的人出来帮忙,帮着把伤员拖进了防空洞。
警卫排长趁着卫生员在帮伤员包扎伤口之际,委婉地对索科夫说:“师长同志,您知道吗?您刚刚的行动真是太冒险了,您是一师之长,要是出点什么意外,部队就有可能因为失去统一的指挥,而陷入一片慌乱……”
“对不起,少尉同志。”听警卫排长这么一说,索科夫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太鲁莽了,如今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要是自己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正在和德军激战的三个团,就会因为失去统一的指挥,而陷入混乱之中。便连忙向对方道歉说:“你说得对,我今天是有点太鲁莽了,以后一定注意改正……”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洞口有名战士在喊:“师长同志,指挥部方向有人在喊您。”
索科夫连忙来到了洞口,朝几十米外的指挥部望去,果然看到有名通讯兵半蹲在门口,朝这边挥舞着手,同时还大声地喊着什么。但由于敌机的轰炸和扫射,索科夫根本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通讯兵看到索科夫这么没有反应,连忙翘起大拇指和小指,做了一个接电话的动作。
看到通讯兵的这个动作,索科夫便知道肯定有人打电话到指挥部找自己,便提着枪准备离开。谁知他的身体刚往前探,就被警卫排长拉着了,后者开口说道:“师长,太危险了,您还是等敌机离开了再过去吧。”
索科夫猜想此时来的电话,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而敌机还不知道要在阵地的上空轰炸多久时间,便冲警卫排长摆了摆手,自己提着枪冲出了防空洞。谁知距离指挥部还有二三十步时,一颗从天而降的航弹落在附近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将索科夫掀进了指挥部门口的弹坑里。
实施空袭的一名德军飞行员,在轰炸这个曾经属于己方的阵地时,感觉自己接到的情报似乎并不准确,自己从轰炸到现在,好像没看到地面有几个跑动的人影。索科夫从防空洞里一冲出来,立即就被空中盘旋的德军飞行员发现了,立即来了一个俯冲投弹。但是航弹投早了一点,跑动中的俄国兵只是被气浪掀翻在附近的弹坑里,好像还没有失去行动能力。因此德军飞行员把飞机拉高,准备重新俯冲下来,用机载机枪消灭这个俄国人。
索科夫仰面躺在弹坑里,感觉后背一阵阵钻心的疼痛。看到一架敌机拉升后,又朝着自己俯冲下来,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连忙举起手里的突击步枪,枪托抵在了肩窝处,枪口瞄准了俯冲下来的敌机。
看到敌机离自己越来越近,索科夫立即扣动了扳机。由于时间紧迫,他根本没有时间考虑用突击步枪打飞机是多么荒唐,在巨大的爆炸声中,他根本没有听到枪声,只能机械地扣动着扳机,将弹夹里的子弹全部打出去。
由于太紧张,他压根没有发现有一发子弹击穿了驾驶舱的玻璃,击中了驾驶员的脸庞,爆出的红色液体将玻璃喷成了血红色。失去了飞行员的飞机,从他头顶四五十米的地方掠过,随后一头栽进百米外的空地,发生了惊天动地的爆炸。
不管是防空洞口,还是指挥部门口的战士,在看到师长被航弹掀翻时,手里都捏了一把汗,心里为他的安危担心。谁知峰回路转,倒在弹坑里的师长,居然用手里的新式自动枪,将敌人的一架飞机击落了。在片刻的沉寂之后,战士们都欢呼了起来。指挥部里冲出两名战士,跳进了弹坑,架着索科夫回到了指挥部。
索科夫被两名战士架着来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喘着粗气问叫自己的那名通讯兵:“谁给我打电话?”
“是宾达索夫上校。”通讯兵将话筒递给了索科夫,同时说道:“他有重要的情况,需要立即向您报告。”
索科夫一把抓过了话筒,贴在耳边大声地说道:“宾达索夫上校,我是代理师长。你有什么情况要向我汇报的吗?”
“师长同志,”听筒里传出的声音中,夹杂着枪炮声,证明宾达索夫那里正在进行激战。宾达索夫高声地说道:“敌人出动了七八辆坦克,和三百多名步兵,向我团占领的阵地实施了反击,杰特罗夫上尉的一营正在与敌人进行顽强的战斗,战士们表现得很英勇……”
不等宾达索夫说完,索科夫就打断了对方后面的套话,继续问道:“留在我这里的三营,我已经给你派过去了,他们赶到没有?”
“什么,您已经把三营派过来了?”正想请求援军的宾达索夫,听到索科夫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想到这位代理师长虽说年轻,但对战局的把握却比任何人都强,能提前让自己三营归建也就顺理成章了。他连忙说道:“目前我还没有看到三营,估计他们正在行军途中。”
“上校同志,”索科夫表情严肃地问宾达索夫:“请你如实地告诉我,你们能挡住敌人的进攻吗?”
“这个很难说,师长同志。”宾达索夫有些迟疑地说:“您要知道,我们团没有什么重武器,要想消灭敌人的坦克,就必须让战士们在身上绑集束手榴弹,等敌人坦克冲上来时,与它们同归于尽。”
“我知道了,上校同志。”根据宾达索夫的描述,索科夫意识到该团目前的兵力太薄弱了,假如不派遣部队增援的话,他们就有被德军击溃的可能。想到这里,他连忙补充说:“坚持住,我会尽快给你派遣增援部队的。”
接着,索科夫又和帕维尔取得了联系,开门见山地问:“中校同志,你们那个方向的情况怎么样,敌人还在对你们进行骚扰吗?”
“是的,师长同志。”帕维尔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到墨泉为止,他们只是不断地炮击我军的阵地,并派遣小股部队实施佯攻,根本没有发起什么像样的进攻,因此我可以很肯定地说,他们采取这样的行动,就是为了达到牵制我们的目地。”
“中校同志,你听我说。”索科夫在确认敌人在右翼只是佯攻之后,立即果断地命令帕维尔:“立即抽调第1139团赶到左翼,去支援宾达索夫上校,他那里是德军进攻的重点,如果不尽快支援的话,我担心他会顶不住的。”
“放心吧,师长同志。”听到索科夫的吩咐,帕维尔连忙向他保证说:“我会尽快抽调第1139团去增援宾达索夫上校。”
虽说从右翼调过来一个团,但索科夫的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于是他又给留在河对岸的波图金打去了电话,直截了当地问:“参谋长同志,目前第1135团的情况很危急,你有什么办法,将坦克营和炮兵营尽快地调到右岸地区来吗?”
索科夫的话难住了波图金,虽说五十来米宽的河道不算什么,但正要让坦克和大炮过河,却有有点困难。索科夫听到听筒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不禁皱起了眉头,便提高嗓门问道:“怎么了,参谋长同志,为什么不说话?”
“不好办啊,师长同志。”波图金为难地说:“我可以命令炮兵营在河边构筑阵地,为宾达索夫的第1135团提供炮火支援。可是坦克,我就真的无能为力,河上没有桥梁,我们的坦克又不会游水。”
听波图金说到坦克不会游水,索科夫忽然想到第1137和第1138团徒涉的地段,便对波图金说:“参谋长同志,你可以让坦克营沿河北上,赶到步兵徒涉的地段。我相信,步兵可以徒涉过河的地段,我们的坦克也能过去。”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忘记了。”波图金经索科夫这么一提醒,立即回答说:“我这就给坦克营长打电话,命令他率坦克营北上,从上游渡过日兹德拉河。”
电话打完了,外面的轰炸也结束了。看到自己的一名同伴被地面火力击落,剩下的敌机就慌了神,连忙把飞机拉高,投光了携带的航弹之后,就调头朝南面飞去。
听到敌人的轰炸结束后,索科夫再次走出了指挥部。他站在门口,抬头看了一眼远去的敌机,有将目光转向了到处冒着滚滚黑烟的阵地,他在心里暗想:“宾达索夫得到了第1139团的支援,以及炮兵和坦克兵的支援,要坚守现有的阵地,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