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帕普钦科中校,你没有听错。”西多林回答说:“这是师长的命令,让战俘把我们缴获的武器弹药搬到工人新村的广场后,就把他们全部放掉。”
“参谋长同志,”帕普钦科纳闷地问:“师长为什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呢?”
“你们不是抓了上千的俘虏吗?”西多林向帕普钦科解释说:“我们一是没有那么多食物来养这些俘虏,二是也无法把他们送到对岸的战俘营。在这种情况下,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们都枪毙了吗?”
假如只是枪毙几十名罪大恶极的俘虏,帕普钦科还能接受,可要是一口气杀上千的俘虏,那和没有人性的禽兽有什么区别,他的心里对这样事情是非常抵触的。听完西多林的解释,他立即明白师长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赶紧答道:“明白了,参谋长同志。等俘虏把弹药搬到中心广场后,我立即放掉他们。”
帕普钦科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并没有过早地宣布这道命令,只是敦促战士们押着俘虏,尽快把缴获的武器弹药,都运回工人新村的中心广场。
看到俘虏们快把东西搬完了,才命人把瓦西里和二营营长叫到面前,对他们说道:“两位营长同志,等俘虏把武器弹药都搬到广场后,就把他们赶到居民区外放掉吧。”他没有解释具体的原因,但为了防止两人质疑自己的命令,最后还强调一句,“这是师长亲自下达的命令,去执行吧。”
瓦西里大尉听到把战俘全部放掉的命令时,还真想和帕普钦科争论一番,可一听说是索科夫下达的命令,他又把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点了点头,转身返回了自己的部队。
俘虏们搬完弹药后,便按照苏军指战员的命令,在广场上以百人为单位集结。集结还在进行时,就有士兵在心里想,俄国人待会儿会不会给自己发放食物?要知道,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谁知在完成集结后,罗马尼亚官兵发现俄国人不光没有给他们发放食物,反而把他们朝西面赶。虽说罗马尼亚军队在进入苏联境内之后,从来没有对平民或战俘进行过屠杀,但他们却亲眼见过党卫军的那帮禽兽干过这种事,此刻见俄国人把自己往居民区外赶,第一反应就是准备把自己撵到外面去枪毙。
一名胆小的士兵当时就吓尿了,扭头冲着身后的苏军战士哭喊道:“求求您,饶了我吧,我从来没有干过什么坏事。求求您,放过我吧……”
负责驱赶他们的新一营战士哪里听得懂罗马尼亚语,只是用手里的冲锋枪朝他的腰间顶了一下,冷冷地说道:“别废话,快点朝前走,快点!”
其余觉得苗头不对的罗马尼亚士兵,也开始向新一营的战士哭喊起来,希望他们能饶过自己的性命。憋着一肚子气的苏军指战员,也懒得和他们解释,就用枪托朝这些叫喊得最厉害的俘虏砸去,让他们乖乖地闭上了嘴。
当所有的战俘都被赶到了居民区外,带着一名翻译的瓦西里大尉板着脸走到了他们的前方,冲着他们大声地说:“士兵们,你们自由了,现在就回到你们自己的阵地去吧。”
当翻译把瓦西里大尉的话翻译出来后,所有的罗马尼亚官兵都愣住了,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原以为俄国人把自己赶到居民区外面,是准备枪毙自己,谁知对方却是要释放自己。一些喜极而泣的士兵,连忙跪倒在地,开始在胸前拼命地画起了十字,感谢上天对自己的恩典。
见到俘虏们有的站在原地发呆,有的则跪在地上祷告,却没有一个人离开。瓦西里大尉有些不耐烦了,他再次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但依旧没有人动弹。瓦西里转身对身后的战士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的战士连忙拉动了枪栓。
听到枪栓的声音,俘虏们立刻警觉起来,他们惊恐地望着那名战士,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战士抬起枪朝着俘虏们的头顶“哒哒哒”地打了一梭子,随后冲着他们吼道:“快点滚,再不滚,我就朝你们身上开枪了。”
谁知他的这句话,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一个懂一点俄语的罗马尼亚士兵,朝周围的同伴嘀咕了几句,然后学着战士那样喊道:“快点滚,听到没有,都快点滚,不如开枪了!”
听到同伴的喊声,俘虏们开始动起来,先是几个人行动迟缓地朝前走了几步,见周围的新一营战士一点开枪的迹象都没有,便加快了脚步。看到自己的同伴没遭到射击,罗马尼亚士兵们终于相信苏军是真的准备想释放他们,也纷纷行动起来,朝着已方的阵地快步走去。
而那名士兵还在人群中挥舞着手臂,兴奋异常地用蹩脚俄语喊道:“快点滚,听到没有,都快点滚,不如开枪了!”听到他嘴里语法错误的德语,看着他异常夸张的肢体动作,站在周围的战士都笑得前仰后合。
放走了所有的俘虏之后,瓦西里大尉打着自己的部队重新回到了中心广场。早就等在这里的帕普钦科,立即迎上来和他握手,客气地说了一句:“辛苦了,大尉同志。”
“中校同志!”瓦西里挺直身体站在帕普钦科的面前,恭恭敬敬地问:“请问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帕普钦科转身朝堆积如山的武器弹药一指,说道:“根据上级的命令,除了这几门反坦克炮和配套的弹药留下外,其余的武器弹药,都由你们带回马马耶夫岗。”
瓦西里朝那些弹药箱看了一眼,随后问道:“中校同志,我想问问,这是师长的命令吗?”
“没错,真是师长的命令。”帕普钦科还特意向瓦西里解释说:“师长说,如果我们要使用这些武器弹药的话,还需要大规模换装,这样在短时间内会对部队的战斗力,产生不利的影响。因此,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交给缩编团,毕竟你们一直装备的都是德式武器。”
“中校同志,”面对如山的弹药,瓦西里的心里很明白,要靠自己手下的几百战士来人扛肩抬,起码要折腾一个通宵,便用手指着广场边缘那几辆原来牵引反坦克炮用的卡车,试探地问帕普钦科:“中校同志,我们能使用那些卡车来搬运弹药吗?”
“哦,那些卡车嘛,没问题。”帕普钦科提醒瓦西里说道:“大尉同志,虽说我们释放了所有的罗马尼亚俘虏,他们在短时间内不会对我们实施炮击。可德国人却说不清,也许他们得知罗马尼亚军队全军覆灭后,就会对我们实施报复,用炮火来覆盖这一区域,因此你们的行动必须快点。”
“放心吧,中校同志。”听完帕普钦科的担心,瓦西里胸有成竹地说:“我们一定可以在敌人的炮击开始前,将广场上所有的武器弹药都转移的。”
其实两人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进攻工人新村的两个营被全歼,被俘的上千士兵虽然都被放回来了,但毕竟损失了两个营的装备,以及八门德式的反坦克炮。对于这种丢人的事情,罗马尼亚的军官掩饰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向德国人报告呢?
正是由于罗马尼亚军官向德军隐瞒了自己失败的时候,再加上德军正为了存放在戈罗季谢镇里的弹药,被苏军全部炸毁的事情而头疼,也没有精力去过问罗马尼亚人的事情,况且他们对仆从国的军队一向都是看不起。正因为如此,瓦西里大尉和他的部下,才能顺利地把缴获的弹药运回马马耶夫岗。
得知瓦西里已经把弹药都运回了马马耶夫岗,索科夫便亲自给别尔金打了一个电话,对他说道:“政委同志,我是索科夫,听说瓦西里已经把弹药运回来了?”
“是的,师长同志。”早已担任团长职务的别尔金,听到索科夫依旧称呼自己为政委,心里感觉暖暖的。“请问您打算如何分配这批弹药?”
“安德烈大尉的三营,一直在老城区和敌人进行战斗。”对于这批运回来的弹药,索科夫的心里早就有了分配方案,听到别尔金问起,便毫无保留地说道:“你立即安排人手,给他们送一部分弹药过去。”
“是!”别尔金恭恭敬敬地答道:“我立即安排人手,给安德烈大尉的部队送弹药过去。”
“还有,”索科夫又补充说:“三营的兵员人数虽说听起来不少,但大多数都是临时武装起来的居民,战斗力还太弱。正好你们团最近没有什么作战任务,就从新一营和新二营抽调战斗骨干去三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三营的战斗力能得到提升。”
“明白。”别尔金答应一声后,小心翼翼地问:“师长同志,我想问问,海军陆战营什么时候能归建?”
“海军陆战营如今正协助近卫第122团防守工人新村,”索科夫想了想,回答说:“在十一月以前,恐怕是无法归建了。”
“那十一月以后呢?”别尔金问道。
索科夫想到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在十一月会进入最艰苦的日子,到时坚守在工人新村的部队,恐怕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没准自己还会把别尔金的缩编团调过去加强防御,到时海军陆战营不管剩下多少人,都能名正言顺地归建了,因此他很干脆地回答说:“放心吧,政委同志,我绝对会让海军陆战营在十一月归建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