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府内只剩下他一人了,烛光忽明忽暗,拉的影子长短不定,看着府宅,烛光下寂静无声,松柏道人心中的不安感越发的强烈起来,走进大堂,一只牛犊似的獒犬懒洋洋的趴在一边,看见他进来把头拨到一边不再理会,其他几只獒犬想必是安排在府宅其他位置看护。松柏道人看到这只体型偌大的獒犬,心中反而安定了不少,獒犬乃狗中佼者,性格勇猛,声若轰雷,最是能克制妖祟之物,有它在相比今夜能安稳不少。一念及此,心中大定,就在堂前庭院摆起法器法案来。”
“呼~”说书先生长长且缓慢的呼了口气,似是在模仿轻风流过大堂的声音,接着说道:“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过去,一刻钟、两刻钟……戌时、亥时……突听一阵梆声远远传来,已经子时了。”
“那松柏道人已经在庭院和大堂中摆好了阵势,各位请看,东南西北具是纸人木马,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只是各个纸人抱的东西不一样,有的抱刀剑棍斧,有的抱金银珠玉,有的抱纸墨笔砚,其中有将军,有大官,有学士,有商贾,有男人喜欢的珍奇古玩,有女人喜欢的胭脂水粉,只不过这些东西都一样,都是用白纸糊起来的,布在东南西北二十八处,这就叫做老阳阵,专用于引惑留在阳世的鬼魂。”
说书先生讲到酣处,忽见那少年皱眉轻轻摇了摇头,似是他说的不对,说书先生心中一跳,但还是继续说道:“各位皆知,这些不肯投入阴间的鬼魂大多半因为一个执念,有的是舍不得亲人爱侣,有的是放不下功名权位,有的是解不开深仇大恨,有的是弃不了世间繁华。松柏道人就根据这点,布下了这专以引诱的老阳阵。那时他正盘腿坐在阵心,子时过了没多久,只觉一阵阴风从西南方飘过来,冷飕飕的灌进他脖颈里,一道惨声弱气的声音低低的呜咽着,松柏道人双目贴上柳叶,已经开了阴阳眼,举目扫望,只见西南方一个三十来岁汉子模样的鬼魂慢慢飘过来,双目呆滞,直接飘向那抱着金银珠玉的纸人一旁。”
说到“三十来岁汉子模样的鬼魂”,在座的年龄相近的汉子都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松柏道人暗道,果然有妖鬼作祟,当下徐徐站起身来,对着那鬼魂稽首道:‘居士,贫道有礼了。’鬼魂尚有几分神智,见他一派道人装扮,心下怯了几分,说道:‘道长从何而来,又从何而去?’松柏到人说道:‘贫道从远方而来,到远方而去,行无目的,且行且乐。却不知居士从何而来,到何处而去?’鬼魂闻言大怒:‘你这贼鸟厮定是全广源那老贼请来降我的了,老子活着不怕你们道士,死了也照样不怕。’话没说完,突然魂魄一散,眨眼间便出现在松柏道人咫尺之前,右手阴风滚滚,直取他胸腔心脏,松柏道人早有准备,左手捏个法诀,右手虚拍了一掌,急速后退,抄到香案前面,右手虚挥,三张法符‘蹭蹭蹭’钉在鬼魂前方的地下,那法符顿时散发红光,阻挡在鬼魂面前。松柏道人右手不停,抄起桃木剑,护住全身方位。”
“那鬼魂大怒,阴气一鼓,将那三张法符登时击灭,身形踏着法符冲了过去,不过这法符毕竟有用,那鬼魂身上哧哧冒起了三道黑烟。松柏道人脚踏七星,右手桃木剑挥过半空,直指那鬼魂头颅,老阳阵西边方位七处纸人顿时逸出七道红线,游水般飞进桃木剑内,松柏道人猛喝一声,木剑直挥,竟将鬼魂身上黑气砍下一块来,左手一引,一张法符凌空飞射,将那团黑气包裹起来,‘砰’的一声,气波四炸,都消散于无形。”
“松柏道人默念法诀,一面挥舞桃木剑,一面躲避鬼魂招式,老阳阵不时窜起几道红线,急速飘进桃木剑内,威力顿时大增,将对方鬼气削去了一层又一层,不多时,鬼魂哀嚎连连,身形忽隐忽现,竟逐渐变得通明起来,只怕用不了小半个时辰,这鬼魂就要魂飞魄散,消散于阴阳两世。松柏道人见此一叹,手下招式慢了几分,说道‘何苦来?既已身死,还有什么怨恨放不下,何不早早投入阴间,再度轮回为人。’”
“鬼魂悲声大笑:‘臭道士,你知道什么!老子与那老贼仇恨不共戴天,恨不得让其家破人亡,沦为猪狗。倒是你这道士不辨是非,不分黑白,为虎作伥,老子哪怕魂飞魄散也不服。’松柏道人心下一凛,听其话中意思,莫非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全财主全家退离又莫非有什么关系?不过正在争斗,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一边游走激斗,一边说道:‘居士且听贫道一句,世上没有化不开的仇恨,早日轮回,早日解脱,这样不仅是为了这一方平安,也是为了居士好,需知居士魂魄之体,在阳间耽搁太久,只怕再也不入轮回。’”
“这道人一片好心,在鬼魂那里全成了耳旁风,”说书先生叹了口气,继续讲道:“鬼魂嘿嘿怪笑,强忍桃木剑穿体疼痛。躲避松柏道人攻击的同时,也不忘反击一二。但那鬼魂毕竟在老阳阵内,松柏道人道行深厚,又有桃木剑,法符为辅,可攻可守,任那鬼魂再怎么嚣张,也不免一点点落入下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