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济源丢了大脸,出了天香楼的大门他就往怀庆府赶,要调齐人马前来报仇。谁知回去之后,巡按居希哲住进了怀庆府的巡按别馆!他被他爹严厉警告,不许生事免得惹上麻烦,只得夹着尾巴在衙门里呆了数月。直到居希哲刮够了捞足了,大车小车的回京覆命,这才重出衙门。
此次前来,他确实是来报仇的!此仇不报不行,不报他会被活活气死!想他堂堂知府衙内,在怀庆府横行无忌,吃此大亏,哪还有脸再混下去!
为防济源衙役首领不听使唤,这次他还特意的请主管一府缉拿刑狱的通判丛山一起前来。马坤这个衙役首领虽是县令任命的,但也受通判节制,马坤再敢叽叽歪歪不听使唤,丛山当场就能把他拿下!
有了丛山这一助力,崔文秀相信这趟济源之行自己一定能把丢得面子找回来。不仅能把丢得面子找回来,还得让跟他做对的人付出十倍的代价。
可当他赶到济源,来到天香楼,却见天香楼拆了,正在原址上起高楼。他感觉整个人空空落落,有如有浑身的劲使不出来,骂骂咧咧几句后,说了声:“还算你小子聪明,知道我要来找麻烦,赶紧把天香楼给拆了。”
崔文秀的随从中有好事者前去打听,问这里在盖什么,掌柜的是谁?
当得知在盖集住宿与餐饮为一体的大酒楼,掌柜的是李飞白后,崔文秀再次的勃然大怒!
好啊,原来不是怕我来算帐,所以早早的把天香楼拆了,而是要盖大酒楼做大生意!
崔文秀当即就要命随从赶走盖房的工匠,再把基本完工的大酒楼一拆了之。倒要不开眼的李飞白瞧瞧,跟他做对的下场是什么!可他把命令才下出去,便被丛山拦住。
丛山道:“且让他盖!”
崔文秀哪能同意李飞白盖大酒楼,做大生意,肯定不能听丛山的话。可丛山是他父亲的左膀右臂,这次又是来帮他的,不能不给面子,就问原因!
丛山道:“咱们这次来是干什么的?是来出气的,更重要的是把天香楼夺回来。现在原来的天香楼没有了,可更高更大的天香楼正在新建中,不如等天香楼盖好,那时既可出气又可夺回个比之前气派宏大十倍的天香楼,岂不美哉。”
崔文秀想想是这个理,也就按下胸中的怒气,准备等几个月来夺个更大更漂亮的天香楼。他挑起大拇哥道:“姜还是老的辣。”心中已有了主意。为了让李飞白没有顾虑的把新天香楼盖好,现在不能去找李飞白的麻烦,让李飞白毫无顾虑的将天香楼盖成,那时再摘桃子不迟。
本来,他是准备要打道回府的,听说济源正在开一场拍卖会。他不知拍卖会是什么,于是多留了几天,打算开开眼再回去。
谁知,进了济渎庙正巧遇到李飞白,他就忍不住想打个招呼。一来,是想看看李飞白见到他后,是个什么样的反应。二来,是想好好看看给他白白盖天香楼的家伙,长得是不是一副劳碌败家命!
可,让他预料不到的是,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不仅揭他老底,还敢讽刺他。
崔文秀好不容易被按灭的怒火再次点燃,咬牙切齿道:“小子,嘴这么损是讨打喽?”他左右看了一眼,马坤不在附近!就算马坤在也没什么,有丛山这个通判站在旁边,借马坤十个胆马坤也不敢胡来。接着道,“这是你自找的!我打你,你也是白挨!来人,给我打!”
随从们作势就要上去,忽听一声断喝:“我看谁敢动手!”接着,便有一老一少两个人从外边挤了进来,走到李飞白旁边,那个年纪青的问道:“二弟,怎么回事?”
李飞白道:“遇见个朋友,想跟我叙叙旧!”
那人道:“这么说是想打架了?打架哪能少得了我!”
来人正是钱子俊!他正在端详一座石碑,细细琢磨上边的字体,却让唐心庵搅了雅兴!他心中明白,唐心庵想要结交他的心不死,可他最不愿跟这种刻意巴结的人打交道,就随意敷衍两句,离开碑林,闲庭信步,四处游逛。只盼唐心庵能够明白他的意思,离他远点,然后再来看碑刻。
还没走出几步,便瞧到这边不对劲,当瞧到围在外边的人不怀好意,被围的人是李飞白后,他浑身的血液立马沸腾,冲进来就摆出一副联手干架的架势。
崔文秀一声冷笑,道:“你娘的,哪个上厕所忘了提裤,把你露了出来,敢管你崔爷的事!识趣的赶紧滚蛋,免得溅你一身血!”
钱子俊还没开口,唐心庵已上前一步,拱拱手笑道:“崔掌柜,大家都是朋友,还请卖我个面子,这事就算了吧!”
崔文秀道:“你个老不死的又是谁?谁他娘的跟你是朋友,叽叽歪歪是不是嫌命太长!”
唐心庵做生意抱的宗旨就是和气生财,加上崔文秀的爹崔一鹏也算他众多关系中的一环,不忍崔文秀得罪了钱子俊继而连累到崔一鹏的前程,所以才上前和了把稀泥。可被崔文秀如此一说,老脸不由一红,道:“崔掌柜真是贵人多忘事,竟把老朽给忘了。一月前,我去怀庆办事,有幸跟崔知府吃饭,当时崔掌柜的不是在旁作陪?”
崔文秀又把唐心庵打量了数眼,似乎有点印象又似乎全无印象。那时,他一心想要找李飞白报仇,每天想的都是如何报仇,六神无主的,什么时候跟他爹吃过饭都想不起来,又如何想得起坐陪的老头。
不过,看老头的打扮是个商人,似这种人在他爹面前都跟孙子一样,是不怕得罪的。他嘿嘿一笑,并不打算给唐心庵面子,正要吩咐人动手,这时他的衣襟被人轻轻一扯。
崔文秀回头一看,是丛山。丛山给他使了一个严厉而又不容质疑的眼色,让他稍安勿燥,站在旁边不要出声。
崔文秀完全被那个眼色给震住了,只得咽下涌到嘴头的话语,闭着嘴不再说话!
丛山冲唐心庵拱了拱手,笑道:“既然是朋友,那就是一场误会!请!”见随从们还在围李飞白等人,斥道:“还不赶快让开,让这几位朋友先走!”
随从们哪敢不听,慌忙闪出一条路来。李飞白等人从容离开,等走出去十来丈,钱子俊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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