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捷冷冷地回答:“我难道就是小人吗?再说,我军现在是三岁小孩吗?是,我们都要感谢你,要不是你造出了线膛枪、尖头弹,我们不会取得这么大的胜利。就是因为我们现在变得很强了,所以,不需要很多兵力就可以控制一座城。这就是我赞同恢复开原铁岭的原因。再说了,我们和喀尔喀部不是已经有盟约了吗?即使他们毁约,我们也不怕他们!现在北进,就是要切断建夷和蒙古科尔沁等部的联系,断奴酋一臂,并且开辟进攻萨尔浒的第二条路。我不觉得自个有什么不对。”
毕二遇见状,上前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好兄弟,和气生财,和气生财。马佳,说实话,你的谨慎是对的,但陈捷他,你也是清楚的,就是想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心切嘛。至于王巡抚那里,其实他也找过我,希望我能劝你一下,和他配合点,大家都有好处嘛,你说是不是?”
马佳一听这话,心里不是滋味,苦笑道:“好啊,你们办事都瞒着我,都要高飞了。也好,兄弟一场,分开也不要不伤和气。好啊,说吧,怎么分家?来,愿意跟我到海州去的,站过来。”
马佳这话一出,众将都是一愣,李大壮、李小壮等人都是犹豫地看了左右一眼,见众人都没动,就又僵直着站着,气氛十分尴尬。
“好!”马佳点头笑道:“好啊,我是彻底清静了,你们玩吧!”说完抱拳走开。
毕二遇、李大壮赶上来,拉住马佳说道:“马佳,不是兄弟们不想帮你,而是我们都是在册的将官,不是你的亲兵家丁,没有合适的理由,是不能乱走的,王巡抚那里,也是不会批准的。”
马佳仰头笑道:“没啥,不就是从头再来嘛,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马佳高歌着走进内院,声音停顿下来,扶着廊柱长叹一口气。这时,包二从正房里走出来,迎上来问道:“七弟,怎么了?不必灰心,我们全家都是你的后援,这也算不了啥,杀几个鞑子,不就又当上总兵了?”
马佳摆手道:“先勇,你不晓得,刚才我和陈捷闹翻了,大家也都不愿意和我去海州卫,关键时候,人心就这么凉薄吗?”
“这样啊。”包二摸了摸下巴道:“其实,我觉得吧,也是平常的。这毕二遇他们毕竟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亲家兄弟,啥事都连着的。他们只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也要成家立业、单门独户的。再说了,这次是皇上的诏命,可没说要他们跟你走,是吧?我看,这样也好,打了三年多,就没好好歇过。这下好了,可以睡几天安稳觉了。听说南四卫那里可比我们铁岭开原富裕,土肥田多。我们那虽然能做马市山货交易,但也只有几个人能真正发财,其他的也就是讨生活而已。”
马佳摆摆手道:“我现在不想谈这些,你去和六姐、四哥他们说,搬家!先回辽阳,安顿好后,我自然是要去海州,你去不去随你。”说完回东厢乌云珠的屋子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马佳忙着搬迁自家的铁料铺和火器铺,动产、工匠,通通先迁回辽阳;店面、作坊全部作价,低价卖出;炼铁的土高炉,炼钢的反射炉,全部毁掉,不让技术外泄。忙完这些后,九月初七,马佳领着百余名亲兵和家丁,每人骑着上好的蒙古马,另带从马五十匹,赶回辽阳。
九月初九,是传统的重阳节,是孝敬老人的日子,马佳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唯有父亲还在辽阳,由马佳的大哥大哥照料着。说起来,古代人的生育观在增强扩张里的同时,又使家庭的主要劳动力负上了沉重的负担,以马佳家里为例,他父母一共生育过七个孩子,老二老五都未成年就夭折了,只剩下马佳等五人,而女儿又要出嫁,所以只有老大、老四和老七马佳供养双亲。但明朝辽东百姓的生活并不算富裕,东夷西虏抢掠得厉害,遇上荒年,喝粥都勉强,所以,一辈辈的人都是哭哈哈的,没享过什么福。
这天清晨,马佳和各个哥哥姐姐一大家子人给马老爹上了寿,一家人开席吃宴,正快收桌子的时候,管事的来报道:“禀老爷,叶赫部的萨哈林福晋前来给您祝贺了。”
“快请。”马佳吩咐道。
少顷,萨哈林在仆役的指引下来到正堂,只见她头饰簪花,耳坠明珠,身穿蒙古式的长袍,脚踩鹿皮靴,腰部束得纤细,更显得胸部挺拔,好一个胡汉结合风的年轻妙女郎。
萨哈林笑盈盈地走上前来,双手抚在胸前,低头拜道:“恭喜马老爷安康,儿孙满堂,乌拉纳喇·萨哈林,给您送上最诚挚的祝福。”说完从腰间香包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盒子,双手递上道:“这是我家男主人沙浑贝勒还有我的一丝心意,请老爷子收下。”
马佳代为接过礼物,一看之下,就知道是上回在镇北关时,由乌拉将领吴乞发送上的“东珠”。当时,红盒子的东珠给了自己,白盒子由自己转交给了萨哈林,没想到,今天萨哈林把另一颗东珠也送给了自己。
马佳见状,忙道:“叶赫福晋,这怎么好意思。这东珠本来就是乌拉纳喇·洪匡贝勒送给你的,是极其珍贵的,还代表着乌拉部的部众对你的想念,不合适,不合适。”说着把白盒递回给萨哈林。
萨哈林面带笑容,婉拒道:“明珠虽好,也要给最配得上它的人。马总兵,你是我们乌拉部复国的希望,请不要再推辞了!”说着双手伸出,握住马佳拿着白盒的手,推向马佳。
“呃。”马佳一时感动,说不出话来。同时,与萨哈林的双手肌肤相亲,一股丝滑的触感迅速袭上心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