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白骨道之后,走在前面的人放缓了脚步,显然是在等后面背负重物的民工们。我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借着手电光就看见公羊柔站在那张怪脸所在的位置,正回头张望着,见我来了,连忙招了招手。
“一会儿雷红兵过来了,你让他赶紧走,千万不能看见这张脸……”公羊柔小声说着,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你说到底是不是他?”
这脸的确不能多看,因为越看越不像。
“还是相信直觉吧。”我问公羊柔,“文山叔知道了吗?”
“我刚告诉他了。”
“他有说什么吗?”
公羊柔摇摇头。
这时,背后有人重重地拍了我一下,然后雷红兵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说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这不到三岔路口了么,二爷吩咐了,让后面的人跟紧点,要不然掉队就麻烦了。”我一边说,一边也站到了怪脸上面,四只脚遮挡之下也就盖住一半的面积,雷红兵真要低头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来的。
还好,这位司令的注意力全在公羊柔身上,因为被雨淋湿了之后她的衣服全贴在身上,曲线毕露。雷红兵过了几秒钟的眼瘾,然后点点头说:“那你们也别站着了,一起走吧!”
我和公羊柔嘴上答应着但都没挪窝,等雷红兵和他的徒弟都过去才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同时舒了一口气。
“你说这张脸到底是什么意思?”公羊柔轻声问。
我摇摇头:“不知道。”
“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别人?”
我继续摇头。
“你就猜一下嘛。”
“不好瞎猜。”
“小白,你知道吗?”公羊柔忽然扭头问左小白,小丫头冷冷地看着她,然后轻轻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唧唧!唧唧!
黄飞红叫了起来,两只前爪比划着似乎在说什么,啪!左小白甩手一巴掌,黄飞红应声栽进了背包里……
“它说什么?”我问。
“不知道!”左小白发脾气的时候说话特别利索。
我和公羊柔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要不要跟她解释一下?”公羊柔问。
“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越解释越乱。”我是不想惯着左小白,动不动就吃醋(父女之情和男女之情她现在显然还分不清楚),那我以后还能不能和其他女孩子愉快地交往了?
“可是……”公羊柔显然觉得还是交代一下比较好,但是话没说出口,就见左小白挥挥小手,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你再这样没大没小的,我可真要生气了!”我回头喝道。
左小白看着我,大眼睛忽闪着,小嘴逐渐扁了下去……
“好了,好了,小白不哭……我,我还是先走吧……”公羊柔无奈地笑了笑,快步走开了。
我继续看着左小白,她也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忽然伸出双手抱住我的脖子,脑袋在我脸上使劲蹭了蹭,然后仰起小脸,嘻嘻笑了一声。
好吧,你又赢了左小白,不过话还是要问的,于是指指又把脑袋探出来的黄飞红,“它刚才说什么?”
“它说……山神发怒了……那个人……会第一个死掉……”
“雷红兵吗?”
“嗯!”左小白点点头。
一股寒意从我背上升起,原来那张脸是个警告,如果我们继续走下去,那么雷红兵就会第一个没命。可是,现在不管是谁都没法走回头路了,外面洪水滔天,回去也是死,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
前面的道路远比想象中复杂得多,从第一个三岔路口出现之后,就连续有四岔路甚至五岔路口出现,如果没有向导的话,这时候早已迷路了。
因为要寻找暗记,所以队伍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后来索性大家都原地坐下,等骆文海确定了方向再起来走。就这样走走停停,转眼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当队伍再次停下来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走到了骆老二身后,因为我感觉走的路有点太长了,而且现在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感觉来自我听到的两次六边石的旋转声。
是的,尽管我们现在距离入口已经非常远了,但我确信我听见了那块石头发出的声响,然后我还能感觉到它之前散发出来的那股能量正在逐渐衰退中。
所以,我现在非常怕听到第三次旋转声,因为那可能意味着甲虫们将失去压制重新出现。
骆文海两眼微闭,正在感应他设下的暗记,骆老二则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听见脚步声扭头看了我一眼,声音低沉地问:“有事?”
“文山叔,上次你们过药王洞用了多长时间?”
“忘了。”
我皱皱眉,感觉更加不妙的事情正在发生。
骆老二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二十年的事他可能会忘记大多数,但是药王洞他可是来回走过两次的,平均用时多少他肯定记得。
也许感觉对我没法敷衍,顿了顿,骆老二把声音压得更低:“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花的时间要多一些。”
“老二,还是别瞒他了。”骆文海忽然睁开眼睛,轻轻叹了口气道:“良平啊,我们……可能上当了……”
“是暗记被人做过手脚了吗?”
骆文海微微点头,“之前我还不太确定,但是这绕来绕去的,就是傻子也知道暗记被人重新布置过了。唉,怪只怪我太过自信了,现在……就算想回头也不行了,因为连我都被绕糊涂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我这里还有更坏的消息。
“良平,要不你开眼试试?”骆文海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你比你爷爷强得多,或许能看清楚出路在哪里?”
“我……”我张了张嘴,有心说其实我也看不透这里的奥秘,但是一想现在所有人都危在旦夕,就算不行也得试一下。
赵廉和公羊柔就在不远处站着,见我一只手在掏墨镜,立刻就走了过来。
“怎么,暗记没找到?”赵廉有些紧张地问。
“找到了……”骆文海尴尬地咧咧嘴,“但是……唉,咱们现在只能靠良平了……”
赵廉的目光转向我,而我已经把墨镜戴上,这时候从挎包里把装着水龙牙的矿泉水瓶子拿了出来,里面还有一些水,我把瓶口放到左小白嘴边,看着她喝完,然后把水龙牙掏出来,轻声说道:“其实未必靠得上,看运气了。”
“良平……”赵廉看着我,嘴唇微微哆嗦着,“你们……你们左门就只剩下你一棵独苗了……可不能……”
呵呵!
我笑了起来,“王爷,你终于还是把实话说出来了,早了点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