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川听夫人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像放下块石头似的,心里暗暗地长出了一口气道:“如此的话,夫人尽可依你的心思而来。”
夫人长叹了口气,低着头却并不接话。
严川见夫人面露哀怨之色,又迟迟不说话,等了会儿,忍不住问道:“夫人莫不是还有其他烦心之事?”
夫人假装欲言又止后又低头故意喃喃自语道:“人常言医者父母心,更何况是誉满江湖的严神医!我何必在神医面前遮遮掩掩!只是,这本是圣教教内的事,叫我如何开口!哎,罢了,为了治病我就姑且冒险说说吧,”抬起头好似十分艰难地下定了决心,说道,“妾身听说逍遥散乃是神医秘制,不知神医能否赐些逍遥散的解药来救我义子?”
严川一听“逍遥散”,略有些诧异,问道:“逍遥散?夫人义子怎么会中了逍遥散?我自配成之后,恐此散遭教中那些心怀异心的人用来祸害江湖,为圣教惹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是配了少许,而且只给了圣女、左右护法、青阳、红阳、白阳三位坛主等六人,以为他们在江湖中遭人伏击而不敌的时候用于自保。按夫人所说,夫人的义子与瑞儿年纪相仿,纵然此少年天资过人,也断不能与我圣教六大高手中的任一位匹敌吧?他们何至于用逍遥散来对付夫人义子?”
夫人道:“实不相瞒。我那义子是被误伤中毒的。”于是把叶思宁跟她所说的事情经过又跟严川复述了一遍。只是傅石、钟无天、叶思宁等人的师承门派,叶思宁并未跟她提及,她并不知情,所以也没细说,只说是一干人等与胡方兴交了手,胡方兴怕是不得已才使了这逍遥散。
严川听后半天没有说话,心里暗道:今天怕是上了套了,艾香主的夫人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夫人要我为她治病是假,求解药才是真!但这事既然牵扯到了胡坛主,我岂能涉事其中,倒是得想个妥善的法子拒绝夫人。
思考了有一会儿,严川才说道:“诚如夫人所言,医者父母心。身为医家,本来就该使出浑身解数医治病人之病。夫人之郁证,尚属初期,只需依严某之法去做,再早晚辅以药剂,定能早日康复。若夫人非要按照我为内子治病的方法来治的话,我思之再三,毕竟不是对症下药,怕是有些不妥之处。”
夫人问道:“这能有什么不妥之处?”
严川道:“夫人容严某详说,其一,症状不同。与内子癫痴不同,夫人神志清醒,夫人明知义子非亲子,恐怕始终难将义子看作是瑞少爷;其二,情形不同。我儿早夭,瑞少爷却好端端地在圣教中做护教童子,只是不在夫人身边而已。如此明知是假又何来的移情易性?而且与义子朝夕相处间可能会加重对瑞少爷的思念,反倒加重了病情。”
夫人心道:严川在这儿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什么症状不同、情形不同的,说这么多不妥无非是不想让我开口再要解药,我却偏不听他的,给他来个胡搅蛮缠。又装作哀怨地道:“神医话虽不错,可说的却有些晚了!方才不说尊夫人借子移情而治的时候倒也不觉得,我现在却是一门心思地想以神医医治尊夫人之法,让我这义子来代替我对瑞儿的思念,这想必是一个母亲极其渴求‘娇儿不离膝’的心吧。不过,要是神医有万般无奈,不肯赐药、不肯让我用借子移情的法子,那就是我和这孩子命苦,他合该早亡,而我则无非是难免一生为此事伤神,哎,再度失子,怕是终不免似尊夫人一般最后至于癫狂。”
严川虽明知夫人是胡搅蛮缠,但也让夫人说的不免联想起自己子亡妻癫的事情,心中倒有些恻隐了,想道:其实给夫人的义子解药也未尝不可,一来是夫人求药,而且我只救那孩子,并不会给他人解药,纵然日后胡坛主怪罪于我,我也可禀明实情;二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给我那苦命的孩儿攒些阴德。如果我不救那孩子而万一让夫人遭受我妻之苦,那岂不是我害了两条人命。于是对夫人说道:“哎,本来能让胡坛主不得已而使出逍遥散的人该是我圣教的大敌,严某作为圣教弟子尤其是出身于白阳坛,断不该不经坛主允许就去贸然施救,但作为医者,实在不忍夫人再受郁证之苦,好在夫人义子也算是香主的家属,严某虽违逆了胡坛主但也不算违反教规,我便替夫人义子解了这逍遥散之毒。夫人请将你义子带来在此等候,我看看他中毒的情况,视情形而定看如何为他解毒,这逍遥散自我配成之后解药就一并交给圣女他们了,我身上并没有,需要临时去配些来,只是怕匆忙之间未必准备的妥当。”
夫人和灵儿听到严川同意解救叶思宁,心中都是大喜。夫人给灵儿使了个眼色,灵儿便欢天喜地地去西院接叶思宁了。严川也暂时告辞,返回东院药房去找些解毒必需之药。
灵儿接到叶思宁后,怕他知道严川只给他一人解毒后,小小傲气又上来,宁愿与他父亲共死也不愿被救,所以也没和叶思宁明说,只说是有一位大夫回访夫人,夫人便要他顺便帮叶思宁查看一下身体恢复的情况。叶思宁不明就里,也就跟着灵儿来到夫人的书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