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贤对韦炳荣这种孤身上山找人报仇的做法很不赞同,便劝告韦炳荣说:“小伙子,你孤身一人敢上白云寨去,虽然勇气可嘉,但做事实在欠考虑啊。你只是侥幸成功了,可是下不为例啊。”
“我当时就没想那么多,只想上山杀两个土匪,拿他们的头回来祭奠我爸。”韦炳荣说。
“虽然你亲手杀了两个土匪,还把他们的头摆到了你父亲的坟头。但这并不代表你已经报了仇。其实,杀你父亲的真正仇人是土匪山狼。”智贤进一步分析说,“我们只有彻底剿灭了山狼,才算是真正报了仇。可是,要剿灭山狼却不是你一个人所能完成的。所以,以后做事情,我们多商量着点,得依靠大伙的力量,你说对吗?”
“是是是。”韦炳荣频频点头。
小兰安慰韦炳荣说:“你爸去世了,你心里难过,这我能理解。其实,我也是刚刚失去父亲的人。牙大叔是我义父,我刚刚有了有家的感觉,又失去了,这都是山狼这个恶魔弄的,我发誓一定要杀了山狼。”
韦炳荣经小兰这么一安慰,心情有所好转,便拍拍小兰肩膀,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兰进一步深情地说:“昨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流了一夜的泪水。我想起义父的样子,如今我和义父却已阴阳相隔,再也不能相见。义父啊义父,是不孝的女儿害得你命丧黄泉,女儿一定要手刃仇人,给你把血债尝还。”说着,小兰又流下了眼泪。
韦炳荣以少庄主身份招待了几位父亲的生前老友。
这时,有一位身份极其特殊的客人突然来到,这位客人就是东洋商人池田俊彥。
韦炳荣之前并不认识池田,陆友山介绍说:“炳荣,这位就是日本商人池田先生。你父亲就是因为救了池田先生而得罪了山狼。”
池田说:“我也与白云寨结下了深仇,我要杀了土匪山狼。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政府竟然这么多年不剿灭它。那么好吧,就让日本人出手,帮你们清除这样的恶魔。”
池田的话深深刺痛了陆友山,陆友山说:“再怎么说这也是中国人自己的事,不劳你们日本人出手。”
“没关系。我的商队也有一批杀手。只要我肯出大价钱,就可以招到几名杀手,上山去杀了山狼。”
甘智贤听了池田的话,也大为不爽:“池田先生。你知道山狼是什么人吗?他的山寨在哪里?他手下有多少人多少枪?这些你都了解清楚了吗?如果你对此一无所知,就请你不要在这里大放阙词。”
陆友山也说:“想凭几个杀手上山去,就杀死山狼,你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山狼不就是一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吗?一个强盗就那么可怕?”池田很不服气地说。
“不是一个强盗有多可怕,而是他手下拥有数百人的支持者。当地老百姓大多数也是支持他的。难不成你要把那一带所有百姓都杀光?”
“真搞不明白你们中国人的事。”池田摇了摇头说。
不只是池田搞不懂,事实上山里的土匪是正是邪,并不是谁能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有些土匪被万人唾骂,有的土匪却在当地深受百姓拥护。同是土匪,却不是每个都该杀的。
山狼原名韦天寿,十岁的时候,家乡里遭了旱灾。地里颗粒无收。村里饿死人无数,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一脸悲戚的人,抬着自己的亲人,卷着一块草席,朝着野地走去。
而当时的韦天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日吃的东西,特别多。而且,似乎永远也吃不饱。遭了灾后,家里的情况就越来越严峻了。每日里,看着老父愁眉苦脸的蹲在墙根下,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昏黄的眼里,满是苦闷之色,韦天寿心里很难过。
如此过了一月后,看到村里抬出的死人越来越多,韦天寿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家里,最数自己能吃。几乎吃掉了家里一半的口粮。自己没吃饱,家人也得跟着自己受累。如果没了自己,那几袋的口粮,肯定还够家人吃三个月的。
几个月,韦天寿就不信赚不到钱!当时,韦天寿握着拳头,心里如此说道。于是,在秋末的一个清晨,趁着父母,妹妹还在睡觉的时候,韦天寿悄悄的起床,穿着一件露腚的破烂裤,踩着一双草鞋,就出了门。
临走的时候,韦天寿还没忘了给家人留个信,告诉他们不要担心。
山里的秋天冷的特别快。虽然才是十月份,但田野里,已经结满了白霜。清晨的冷风吹来,吹在人脸上,麻麻的。
身无长物的韦天寿,站在那破败的院外。看了一眼那漏着风的茅草屋后。跪在地上,心里喃喃道:“爹,娘,儿去挣钱了!”说完这句话后,韦天寿双手伏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后,朝着远方微白的晨光走去。青青的晨雾中,身无长物的韦天寿孑然一身,饿着肚子,走向了未知的前途。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远后,那破败的茅屋的门,缓缓打开。一对年迈的老人,怀里抱着一个流鼻涕的小女娃,哭的眼泪哇哇的,看着越走越远的韦天寿……。
那一年,从未出过远门的韦天寿,年方十岁。出了村,韦天寿便依着村里老人所指的双平城方向走去。一路上,腹中饥饿的韦天寿,顶着秋日的骄阳,踩着深浅不一的路,慢慢走着。到了正午时分,粒米未进,滴水未粘的韦天寿,实在是走不动了。看到前方有一片树林后,韦天寿就想进去休息一下,喝口水,吃口饼。然后再继续赶路。不过,等走进了树林后,韦天寿却惊讶地发现,这树林里,竟然还有几十号人在此休息。
这些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老人们抱着孩,不断的哼着小曲,哄着哭泣的小孩儿入睡。女人们则是目光痴呆,坐在一旁,看着地上的小草发愣。年轻的男人们,则是一脸愁容。看看不远处的老人、小孩。然后低下头,喟然叹气。
当韦天寿走进树林后,这些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聚在了韦天寿身上。准确地说,是聚集在了韦天寿干瘪的包裹上。被这么多如狼一般的眼神盯着,当时还是个毛头小子,性格单纯的韦天寿顿时吓了一大跳。他艰难地挤出了一点笑容后,转身就想离去。
“不许走!”突然间,一个男人站了起来,指着韦天寿大声喝道。
此话一出,韦天寿头脑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心慌道:完了,遇上劫道的了!
虽然心里慌张,韦天寿还是很机灵,而且村里的孩子,却是锻炼了一副好身体。见势不妙后,韦天寿再也不敢停留,撒腿就跑。
身后的那个男人,大喊一声:“抓住他!”于是四个壮年男人开始在后面穷追不舍。饥饿激发出了人最后的潜力。身后那几个男人,在此时跑得飞快,眨眼间就追上了慌不择路的韦天寿,一把将他按倒在地。扑通一声,韦天寿一头栽倒在地,嘴里塞满了泥土。
身后四个男人一起用力,膝盖顶在韦天寿的脖上,用力的压着。满嘴是土的韦天寿,吓得哇哇大哭,不断的挣扎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