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因与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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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处偏远的山地。



    一个女子正在拼命地奔跑着,她衣裳有多处被划破,手上抓着一把剪刀,沾满了血。脚下的鞋子也跑掉了一只,脚底都被磨破了,地面上血色的脚印一直延伸向远方。



    前面是一座悬崖,飘渺的山雾贴在悬崖壁上轻淌着,看不见底。



    后面是七个手持利器的壮汉,满脸的凶神恶煞,骂骂咧咧,追赶着女子,不断拉近和女子的距离。



    直到将女子逼到的悬崖边上。



    ……



    一个眉清目秀的俊俏和尚从上流而下。



    随手抓了一把溪边的小石子。



    捻一个,扔掉。



    “回灵山。”



    再扔一个。



    “不回灵山。”



    一颗颗石子落地,在沙地里蹦蹦跳跳,声音像流水一样清脆。



    “回灵山。”



    “不回灵山。”



    “……”



    俊俏和尚手上的石子越来越少,他脸上的期待之色逐渐浓郁。



    当手上只剩最后一颗斑驳的碎石子时,他捻了捻,准备扔去出,又没舍得扔。



    “回去……”



    “为什么是回去呢……”



    他皱着眉头,苦着脸。



    唉声叹气地转过身,往回走。



    “回去就回去。”



    他手心攥着那颗石子,嘀咕着。



    “咔”



    只是没走出几步,忽然一声脆吻。



    那石子在他手心碎裂开来,化成齑粉,从指间溢出,在风中消散。



    俊俏和尚轻咦了一声,作出一副夸张的惊叹:



    “咋没了?难道是你太丑了,天都看不下去。”



    “哈哈哈……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年青和尚一别果然如此的表情,浑不知耻道。



    然后,一个漂亮地调头。



    ……



    “咦?”



    “哇!仙女下凡耶!”



    云雾弥漫的悬崖上,一个女子从云雾中降落。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俊俏和尚两眼放光,他撒开双腿,向着空中冲了上去,脚底一步一莲花,步步而生莲。



    “仙女姐姐……呃……”



    俊俏和尚兴冲冲地扑向女子。



    “滚开。”



    刚烈的女子用尽身体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剪刀刺进突然而来的“光头妖怪”的心脏。



    急速的下坠,让她无法呼吸,脸上和肺里像刀割一样,撕裂的痛。



    “死也不能被玷污。”



    这是她跳崖时想的。



    窒息时,也这样坚持。



    “呃……心好痛。”



    俊俏和尚抱住昏迷的女子,低头看着自己心口扎着的剪刀,一脸幽怨。



    然后他腾出一只手,把剪子一点一点地拨出来。疼得他挤眉弄眼直吸凉气,等拨完了,伤口也就跟着愈合了,没流一点血。



    “小僧哪里像妖怪?”



    俊俏和尚明白了,这女子浑浑噩噩时,把他当成了妖怪。



    趁着还在半空中,俊俏和尚张目望了望,发现这里是一个深谷,三面环山,那山直插云端。相比之下,旁边这一面悬崖,还是最低的。



    “咦?我是怎么走进来的。”俊俏和尚嘀咕了一声。



    深谷中,有一座村落,与世隔绝。



    俊俏和尚把昏迷的女子放在村口柔软的草地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记住啊,你欠小僧两座塔。”



    俊俏和尚很认真地向女子说道,然后踏莲而去。



    女子肚子里,有两个月的身孕。



    人们总是乐意接受美丽的事物,其中也包括美丽的人。



    女子在热情村民的接纳中,留在了这个村落。



    ……



    许多年后。



    一位中年和尚和一个盲眼少女路过悬崖边,驻足停留。



    行,的的确确是佛门中一支重要的修行途径。



    中年和尚的的确确在花心思培养烟小舞。



    行,是见闻,是前进,是积累……需要的是耐心,和大量的时间。



    即使是当年他的两名得意弟子,他也不曾这样花费心思地培养。



    “我们下去看看。”中年和尚的目光透过悬崖下的云雾,道。



    “好。”烟小舞点头。



    一年前。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打破了这个小村千年来的平静。



    这种瘟疫很温和。



    它不会立即致人死地,甚至还有很长的潜伏期。



    这不,一年多了,才死了不到三十人。



    整个村子,还剩十百八十号人呢。



    是吧,真的很温和。



    然而,对于里面的村民而言,却是世间最可怕的瘟疫。



    因为整村的人,全都染上了瘟疫,他们胸口生出的一个绿豆大小的暗红色的疮点,就是瘟疫在他们身上留下的记号,无人避免。



    没有病发,只是因为它潜伏时间有长有短。



    谁都会死,只是不知道什么时侯死。



    等待死亡的恐惧,很多时候都是大过死亡本身的。



    ……



    一僧一女出现在村口。



    山里的葱翠和生机从来都是生生不息、源源不住。



    这个村子,居深山,看起来平静而安宁。



    “有外人!”



    不知是谁看到了站在村口的两人,一声惊叫后,惊起了成群的隐藏在暗处、象征不详的乌鸦。



    和无数,宛如行尸走肉般的村民。



    他们神情狰狞、一窝蜂地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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