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萝却盈盈下拜道:“多谢师叔愿为弟子界去难题,弟子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天人师”摇首冷笑道:“谢字不敢当,老夫只是在践行自己的承诺,没有那‘索恩竹签’,你们连上玉龙峰的机会都没有。”
说完,眼皮低垂,不再说话,如一尊俏然入寂的老僧雕像。
方惟远和聂云萝不禁面面相觑了半晌,聂云萝站直身子向方惟远说道:“方大哥,我们走吧。”
两人转身向外走去,但方惟远心里还是有点疑惑,忍不住悄声道:“真把郡主留在这儿?”
聂云萝苦笑道“只能这样了,婷妹妹在我师叔这儿一定会没问题的,当今世上,还没有谁敢随便上我师叔的玉龙峰。”
方惟远叹气道:“也只能这样了,天人师前辈修为如此之高,既然他答应照看郡主,那就一定会没有问题的。”
说完,方惟远仰天撮口长啸,发出驱禽令招呼小乖。过了一会儿,小乖的雄姿蓦地出现在?天空,自天外盘旋而至,巨大的翅膀如垂天的云朵习习扇动,近了,翅膀一收,小乖已倨傲无比的立在方惟远的身边。
它背后的小松鼠“吱”的一声钻入方惟远的怀中,一直站在两人侧边的青松好奇的看着小乖,眼睛充满羡慕的神情。
方惟远正要招呼聂云萝跨上鹰背,“天人师”忽然张眼道:“你精通驱禽术?”
方惟远回头看了看“天人师”,不禁点了点头道:“晚辈在蜀山时学过一点驱禽术,说不上精通。”
“天人师”冷冷地道:“你会不会说禽语?”
方惟远摇了摇头道:“这个晚辈可不会,禽语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晚辈只一点简单的皮毛,只能听懂一些最简单的禽鸟间的语言,至于说,那是万万不能的。”
“天人师”冷峭地道:“老夫和你比一比驱禽术如何?”
方惟远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禁不住愕然地问道“前辈说什么?”
“天人师”冷冷地道:“老夫和你比两场驱禽术,第一是听禽语,第二是驾驭鸟禽,只要你赢了一场老夫,老夫就帮聂丫头拔除她身上的‘骷髅寒毒,如何?”
方惟远还没有出声,青松已口无遮拦地道:“师父,如果你两场都输了呢?”
聂云萝差点没有“噗嗤”笑出声来,“天人师”已冷冷地答道:“那我就再传他一项驭剑法咒。”
方惟远连忙道:“这如何使得?驱禽术只是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那能和前辈的神功作交换?”
“天人师”冷笑道:“你以为你就能赢得了老夫了吗?”
方惟远脸上一热。连忙拱手道:“晚辈不敢!”
“天人师”冷笑道:“那就废话少说,在老夫眼里,天下道术法技,没有什么雕虫小技可言,蜀山剑道宗的控禽类秘术独步天下,罗刹宫的解花密语冠绝三界,老夫认为值得就值得!”
方惟远默然无语,回头看了看聂云萝,她微微点了点头,眼里似有喜色。方惟远只能转头“天人师”道:“前辈既然这样说,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天人师”脸色微霁地道:“好,鸟语因鸟类不同而千差万别,老夫是长辈,不想占你的便宜,你可以任挑一种你最熟悉的鸟儿来和老夫比,你先想想再说吧。”
方惟远心道这老道既不愿占我便宜,那再好不过了,只要我赢了他,就可以让聂云萝身上的骷髅寒毒拔除掉,至于他的什么剑法神功,我可不怎么稀罕。
方惟远故意沉吟了片刻道:“前辈既然如此眷恋晚辈,那晚辈就不再推辞了,前辈这里最多的是鹤,我们就比听鹤语吧。”
“天人师”缓缓地道:“鹤是禽鸟中的仙侣,最是通灵,其语并不难懂,而且老夫这玉龙峰里的丹顶鹤最多,耳濡目染,你不怕老夫占了你的便宜?”
方惟远摇了摇头道:“晚辈在蜀山时,周围最多的也是丹顶鹤,晚辈和它们朝夕相处,听得最多的也是鹤语,前辈并不占晚辈的便宜。”
“天人师”微微颔首冷笑道:“你还有点骨气,那就比听鹤语吧。”
青松看了看我,又仰首看了看“天人师”,不解地问道:“师父,只有你们两个人懂鸟语,怎么比法啊?”
“天人师”道:“这个容易,等一会儿我们听了鹤语后,就各自自把它翻译成文字,写下鹤语的意思即可。”
说完,他接着问我道:“你认为如何?”
方惟远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就按前辈你说的比吧。”
“天人师”不再说话,微微抬头,这时天空刚好有三只丹顶鹤从众人的头上飞过,“天人师”右手一招,半空中的一只丹顶鹤立即象被什么力量控制住似的,不由自主的像一只风筝似的被硬生生的拉了下来,停落在和方惟远相隔的一块岩石上。
那是一只刚成年的丹顶鹤,形体十分俊逸优美,但一落在岩石上就马上呆若木鸡,一动也不能动弹了。
方惟远暗吃了一惊,“天人师”是用“定”字法诀将它定住了,让它暂时不能鸣叫。
“天人师”微微张目对方惟远说:“等一会儿这鹤儿一开口说话,我们就开始翻译,只要翻译前三句就可以了。”
方惟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心想只能豁出去了,听禽语他连一点把握都没有。
于是“天人师”衣袖一拂,那被“定”住的丹顶鹤立即像解冻似的浑身打了一个冷战,长吻立即惊恐地引颈长唳不已,方惟远皱眉地凝神细听,脑海迅速的记下了鹤鸣声的差异。
“天人师”冷冷地问我道:“记下了吗?”
方惟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天人师”左手衣袖一拂,丹顶鹤立即展翅飞去。
“天人师”冷冷地道:“那就好,我们各译各的吧。”
方惟远心里一点一点地把自己以前在蜀山道学院学得的一知半解的禽语音韵谱和刚才的鹤鸣声核对了一遍,只隐约明白了鹤儿的第一声长唳好象是:母亲,等等我。
后面的那两声颤长音过于复杂,方惟远熟知的禽语里找不到这样的颤音,心里暗暗着急,忍不住抬头去看聂云萝,但见她微微摇了摇头,显然是一概不通了。
到现在方惟远才知道,原来当初他最烦的一门玄修课程,竟然是蜀山剑道宗独步天下的秘术,连聂云萝这样的高手也一无所知。
正在这时,小松鼠忽然从方惟远的怀中跃下地面,在地面上蟋蟋索索的用它的前爪爪出了一个“怕”字,方惟远心里灵机一动,这是小松鼠在提醒自己,它可是通灵小兽!再一想刚才那只幼鹤仰天长唳的神情,心里立即恍然大悟,它接下来的那句是:我好怕。
方惟远右手“擒龙手”凌空一爪,摄来一块尺余长的三棱碎石,用手掌削成平面,右手食指飞快的在石面上划上三句话:妈妈,等等我,我好怕。
方惟远刚刻完,“天人师”已经冷冷地对他道:“译完了吗?”
方惟远抬头道:“晚辈不才,刚刚译完。”
“天人师”缓缓地道:“那好,我们一起亮答案吧。”
说完,手一挥,一块巴掌大小的岩石块落在地上,方惟远连忙也把手中的石块抛在地上。
青松跑上前拾起两块石头一瞧,马上大声念道:“妈妈,等等我,我好怕。”然后举起手中的石块向方惟远和“天人师”大声惊喜地叫道:“师父,方大哥,你们翻译的都一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