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感谢程三斤后,他把项链挂在了程心心的脖子上。绳子太长,差不多吊至小丫头的膝盖位置。
小丫头觉得特别好玩,走路时膝盖故意一碰一碰的,听到獠牙与臼齿相撞时的清脆“砰砰”声,然后哈哈大笑。
程三斤交待他,为免獠牙雕品以后风化开裂,要将它先在油里浸泡几个月。
说完这些,他说不打扰程赫钓鱼,也就赶紧离开了。
程赫实在没有想到,平日看着粗里粗鲁的杀猪匠,居然还有这么精巧的手艺。真是高手在民间啊!
他是一个被杀猪耽搁的牙雕艺术家。
程三斤走了,程赫他们的钓鱼计划还要继续执行。
不远处就是一个哗哗流动的水潭,他打算今天就在这里钓鱼。
水潭只有五六米宽,但很长,直接从村子里流出去。活水多鱼,两边又有树荫,坐下也不怕晒,实在是非常理想的环境。
程赫随处在泥里挖了几根蚯蚓,就当了钓饵,坐下来当了一个钓民。
绿荫底下,微风轻吹,小潭边的风都是凉的,比在空调房里还舒服。
程赫美滋滋的等着鱼竿动,然后提起来丰厚的收获,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程心心发现了她戴着的玩意儿居然能吹响后,可乐坏了,不时“嘟嘟”吹个不停,乐不可支。
她不停对比两只牙哨的声音,在确定两只哨声音不一样后,更加欢乐,把两只口哨换着吹,居然还吹出了一些韵律。
这可苦了程赫,每次刚刚鱼一咬饵,准会被她那口哨音吓跑,要不然就是被她那兴奋的海豚音给吓跑。
每次提醒她,钓鱼的时候,要小声一点,安静一点,她总是猛然惊醒似的说道:“啊,爸爸,我忘记了,对不起!”
那大眼睛萌萌的眨着,无辜又可爱,实在让人生不起气来。
唉,算了,跟孩子计较什么!出来钓鱼是为了追求身心放松的。咱不生气!程赫跟自己说。
虽然半天都没有钓上鱼,挖的饵还被鱼吃完了,但是钓鱼嘛,最重要的就是锻炼自己的心性。
昔日姜太公钓鱼,都不用弯钩,人家钓的是气氛,钓的是格调,钓的是气质,人家就不想着真钓到鱼。
真那么想吃鱼,那何不拿着网兜去湖里弄?
一次次鱼被吓跑后,程赫一次次给自己开解。
但是,刚刚才劝过自己别生气的程赫,又忍不住想着,希望下次有鱼咬钩的时候,女儿不要恰好大喊出声。
钓鱼真的是一项考验心性的活动啊!
程心心被一群蝴蝶吸引,跑得稍远了些,安全!程赫感觉有些松了一口气。
再次上饵,甩竿,静坐,观察,吹风,他的心再次静了下来。
水波微起涟漪,有鱼在咬钩,程赫摒气凝神,静待最佳时刻。此时程心心在很远,应该大声叫也吓不到这边了。
钓鱼其实也很有技巧,不能一看到浮标在动,就赶紧拉竿,因为有些鱼非常胆小,遇到诱饵时会轻轻碰几下,待确认安全了才敢吃。
如果这时候拉竿,鱼肯定就没上钩。
但也不能太晚拉竿,再晚了鱼吃完诱饵就跑了。有些气性差的人,看到鱼吃完了诱饵还跑了,能气得摔竿子。
其实钓鱼的乐趣就在于此,有一定的技巧性,再配合自身的耐性等等,终于有了一条鱼的收获,那当然是最有成就感,也最高兴的了。
此时程赫看准了时机,轻轻的、缓缓的起着钓竿,尽量不惊动上钩的鱼。他能感觉,上钩的鱼还不小,拖着挺沉。
今晚的鱼汤有着落了!
“你们在这里钓鱼啊?”
一声清脆的女人声音在旁边响起,“嗤”,鱼在水里响起一个水花,跑了。
程赫抬起钓竿一看,擦,鱼饵剩下一点点。
煮熟到嘴边的鸭子又飞了,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程赫仰天哀嚎一声,无力的躺到草地上,说道:“别人钓鱼是修心养肺,我钓鱼能气出肝病啊!”
今天是第几次被鱼跑钩了?
来人正是散步而来的江予桐,她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了?”
程赫不解释,再次打起精神坐下来,再次调整心态,准备再战。他就不信了,今天就还钓不到一条鱼!
江予桐散步而来,正觉得眼前风景实在不错,有山有水,有风有云,有河有钓翁,意境十足。
于是她也不走了,就在旁边找了个大石块坐了下来,看看美景吹吹风。
看着一脸认真对付鱼竿的程赫,她不禁想起了昨天李涛说的话,自己曾给这个山里人送过几样东西,可能会引起他对自己“想入非非”。
此时她不由笑笑,眼前的人哪里有半分对自己“想入非非”的样子?他那么紧张自己的鱼竿,丝毫都没有意识到,他旁边还坐着个美女。
看来李涛这个人啊,还是太自信过头了!总有人比他心性高吧!
这样一想,江予桐心里就开始好奇:这山民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老婆,能对自己这样的美女目不斜视?
其实看看程心心,她就知道,孩子她妈肯定是个大美女,只是一次都没有见到过。
世上居然还有这么淡然的人,娶了那么漂亮的老婆,不在身边也无所谓;他知道那根黄杨木可能卖几万块时,只在论坛上传了图片而已,都没想着盯着看,而只是淡然的带孩子,钓鱼。
这人是太傻,还是太淡然?
江予桐笑道:“我看你不黑啊,为什么他们都叫你黑子?你到底叫什么?”
话说回来,她昨天送了程心心一个发卡,和一个玩具熊,后来还指点他上论坛看木雕市场,却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只是听别人叫他“黑子”而已。
程赫回过头来,摆出了一个颇为骚贱的姿势:“我叫程赫。”
江予桐一脸黑线,程赫就程赫,为什么要摆这样的姿势?这人眼睛是有毛病吗?
程赫看她不是很明白,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好男人,我叫程赫。”
江予桐将身体往后稍挪了挪,感觉到眼前这人瞬间有些不正常,要离远一点。
程赫被打败,他不相信居然还真的有人没听过陈赫这个名字,而且还是一个这样的年轻人。
于是他正经地说道:“我姓程,我叫程赫。在我们乡音里,赫跟黑有点谐音。所以,他们叫我黑子。”
江予桐点点头,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吗?
程赫一摊手:“你总这么打扰我,我钓不到鱼,今晚没饭吃,怎么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