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已经掌握了一些飘浮技巧,可以掌握方向和速度,还可以睁开眼睛。
起初还有些慢,但几个呼吸后,他可以稳稳的向前游。速度那叫一个快,只见两旁的老树纷纷向后飞逝而过,而他一点也不费力。
大活人就这么飘着,幸好这里是深山老林,没有人看见,不然谁见了都得吓死。
没过多久,就快到了他摔落的地方。他远远就看到山坡上有不少人,都是在找他的。
他不动声色,悄悄游向没有人看到的地方,才安全落地,然后慢慢走出来。
他脑袋上撞到石头的伤口还没有好,血还在流着,倒跟他刚刚起身的感觉差不多。
不过这都是皮外伤,流血多,看着吓人,但没有大问题。
看到不远处的黄毛,程赫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刚刚这小子满嘴喷粪,骂过自己!
而且他刚刚撞程实的摩托车,害得他差点带着宝贝女儿一起滑下山来,想想都心里冒火。
程赫不动声色的走过去,趁黄毛没在意,猛然从草丛间蹿出来,“哇”的大叫一声。
黄毛吓了一跳,扭过头来,就看到一张血淋淋的脸在眼前晃,吓了一个踉跄,然后重心不稳,倒了下去。
这一下可摔得不轻,60多度的大斜坡上布满石头子儿,倒下去就撞一个血包。
黄毛在山坡上连滚了好几个滚,终于被一个凸起的石头给拦住,此时他已经摔得满头包,血淋淋的。
程赫懒得扶他,只是对着不远处的人喊道:“这里摔了一个人!”
一行人终于上了坡顶,程实和程心心乐坏了。
程实万万没有想到,程赫还能活着回来。要是他因为坐了自己的摩托车而送命,程实这样的老实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的。
程心心看到程赫上来,脸上的眼泪鼻涕还没干,就连蹦带跳就搂住了他,不住的叫“爸爸、爸爸”。
等看到程赫头上流出的血,她心疼地问:“爸爸,疼不疼?”
程实羡慕的说道:“好贴心的宝贝闺女啊!刚刚把她也给吓坏了!给哭得啊……”
黄毛老老实实的给程赫说了好话,再三道歉后,程赫和程实才同意,不报警追究他的责任,毕竟程实开着摩托车运营,也不太合法,真报警了他们也麻烦。
但就算是私了,程赫也要黄毛他们赔了程实三千块钱,作为医疗费。
刚开始可是黄毛那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语挑衅的,程赫是命大才拣回一条命。而且现在程实的胳膊还耷着呢,若是闹大了,黄毛肯定不在理。
那家伙不敢二话,三千块钱麻利地赔了,先把今天这关过了再说。
至于报仇什么的,日子还长着呢,不急于一时。
程实拿着那三千块钱,硬是要给程赫,刚刚看着他掉下去时,可把他吓惨了。
程赫哪里肯接受?他让程实拿着钱去看看胳膊,再看看摩托车要怎么修整一下什么的。
反正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话说开了就行。
……
终于再次踏上了那条回到桃花村的小路,再走几步就到了养育他的小山村了。
程赫很伤感,离开了这么久,本以为他会淡然一些,可现在却油然升起一种“少小离家老大还”的沧桑之感。
小路两边都是种了树的小土坡,几只狗在里面追逐玩耍着。
程赫无意识地看了一眼,有三四只狗在欺负一只瘦弱的老狗,那老狗看着都受了伤,跑起来都有些一拐一拐的。
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女儿程心心嘟着嘴说道:“爸爸,那只狗好可怜,它流血了。”
程赫向那只狗再看了一眼。
突然间,他觉得那狗似乎很眼熟,那只狗看着又脏又瘦,但还是能分辩出,全身的毛都是金黄色,而它的额间,还有一撮棕色的毛。
以前他养过一只,跟这特征差不多。
心里突然一动,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拿破仑。”
正在跟几只狗打架玩的瘦口听到了叫声,猛地停了下来。
它冲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程赫,在他身边绕着他闻了闻,猛然之间抬起头,对着他“呜呜”地叫着,声音凄楚可怜,双眼仿佛含着泪花。
是它,没错了!
程赫心头一酸,伸出手去,大黄狗立即将头伸了过去,在他掌心使劲蹭了蹭。
狗老了,才五六年的时间而已。又瘦又弱,被别的狗欺负,咬得浑身是伤。
程赫高三的时候,村里有一家养狗的下了崽子,他一眼就相中了最强壮的这只,抱回来养了。
可是后来一次意外事故,父母双双离世,程赫料理后事之后,伤心地离开了家,把狗也托付给了亲戚。
没想到几年之后回来,狗却变这可怜样,被别的狗欺负。
程赫心里一阵酸痛,轻轻抚摸着狗的脑袋,说道:“走,回去吧。”
狗很听话的跟在他的后面,慢慢走着。
终于到了家门口,这是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破院子,五六年没有住人,都荒废了。院子里一棵树长得很高,里面一间屋子也是破败不堪。
与他家的破败相比,桃花村的变化却是不大,跟五六年前差不多——除了物价飞涨之外。
桃花村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山村,是真正意义上的山村,四面都是山,唯一的那条进山之路,还是近几年才修的。
本来像这样的地方,是没有什么经济项目可言的。
直到近几年自驾游多了起来,大城市里的人想来这种没有环境污染的山村,放松放松心情,才给他们这样的小山村带来些许活力。
桃花村没有什么别的收入,只有一些人家开起了农家乐,但这比之经前,已经是很不错的进步了。
“爸爸。”被抱着的程心心轻轻拍了拍程赫的脸,小声叫了一下,萌萌的大眼睛看着他。
她不明白爸爸是怎么了,站在院门口却不进去。而他脸上那种严肃而沧桑的表情,也是她所陌生的。
程赫回过神来,稳了稳心神,掏出钥匙来,打开那扇破败的门。
大黄狗走在他身边,尾巴不住晃着,跟多年前一样。程赫蹲了下去,轻轻抚摸着它,也回忆着家里的往昔点滴。
程心心见父亲摸狗,感觉很好玩的样子,她也伸出手来,试探着摸向大黄狗,等得逞后就偷偷“嘻嘻”笑起来。
大黄狗温驯的趴在地上,耳朵耷拉,尾巴欢快地摆动着,享受着父女俩的爱抚,嘴里轻轻“呜呜”着,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院子中间种着一棵银杏树,是他上初中时种下的,现在也长得很具规模了,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微风一吹,沙沙作响,地上落了一层叶子。
树与大黄狗一样,这些年都没有人管理,就这么靠天生长着。
“爸爸,那是什么树啊?”程心心脆生生的问着。她才三岁多,很多东西都没有见过。
“那是银杏树,是爸爸以前种的。”程赫轻声回答。
他站了起来,抱着女儿向那棵树走去,轻轻抚摸着长粗的树干。当年还没有他的胳膊粗细呢。
程心心也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抚摸着树干。
大黄狗亦步亦趋的跟过来,围着程赫的双腿打转,很是亲呢。
程心心从他身上滑下去,说道:“爸爸,它好脏啊,我们给它洗澡吧?”
三岁多的孩子,纯洁天真,与程赫一样,只第一面,她就喜欢上这只狗,愿意和它一起玩,帮它洗澡,让它干干净净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