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家三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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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月眼睛都没闭,从顶楼一跃而下,正在她不惧的脸临地的前一秒,南玛天佑都做好了挡脸闭眼的姿势,可是画面直接从地面又转接到一个工厂内。



    这个工厂是一个电子厂。电子厂分为三楼,一楼是人事部还有活动室,二楼是工人工作的地方,三楼是技术部等其他部门工作的地点。



    二楼的厂房不大,近千平方的地方有十八台的空调,炎热的夏天在里面穿了两件工作服竟感觉到寒冷。



    李月是工厂里面的焊锡工,除了穿着防电胶衣之外,手上还戴着静电手环,脸上戴着口罩。



    “这就是我刚离家出走工作的地方。”还在疑惑的南玛天佑耳边突然响起了李月的声音。



    跟李月说话时一样,南玛天佑眼前的李月戴着口罩还是做着自己的事情,可是他依旧可以准确的知道谁是李月。



    “月月姐,好冷!”坐在李月对面的男子一直跟李月在聊天,手上还不停的给李月放黑色的电路板。



    “小军,说了让你多穿点衣服吧。”李月看了一眼黄建军又低着头焊锡,“你还不信呢?”



    “月月姐,你还说我呢。你自己都冻得发抖了!”黄建军看着“教训”自己的李月满眼的关心。



    李月没有回答黄建军,也没有像平时一样找黄建军唠叨,因为车间主任在旁边视察。



    二人低着头忙活起来。



    黄建军跟李月是一个村的,李月比黄建军大几岁,黄建军都是叫李月姐姐,李月对这个远方的故人很是照顾,很是依赖。



    一个孤单的劳动节,黄建军找了很久的李月终于出现了。



    他气喘吁吁的埋着头:“月月姐,你到哪里去了,我都找你好久了。”



    李月满脸的歉意:“对不起,小军,我,我……”



    本来是二人约好今天去附近的西湖游玩,可是黄建军在员工宿舍楼下等了很久,又去李月的宿舍里找了,更去二人经常去的小山坡上找了,可是都没有找到。



    最终在一家宾馆门口看见了踌躇的李月。



    “月月姐,发生什么事了?”黄建军还是很关心李月。



    虽然李月比他的年纪大,可是他的大男子主义无比明显。



    “我,我爸病了。”



    “李叔病了?”黄建军的声音很大,分不清是高兴还是伤心。



    “嗯,酒精性肝硬化……”李月低着头眼边带着泪花,“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但是,但是我弟说很严重,我哥也从工地回家了。”



    黄建军安慰着夏月:“我们坐那儿说吧!”



    二人奔着黄建军指的地方走,他半瘸半拐着,半扶半拉李月来到一棵大树下。



    树上还有黄色的袋子,黄带子随着细风摇曳,在朝远处的乌云招手。



    “现在怎么办,你哥他们怎么商量的?”黄建军坐在热到烫屁股的花台上龇牙咧嘴。



    刚准备坐的的李月看着他搞笑的样子笑了起来,等他被烫的跳起来之后,李月的脸上又挂满了忧伤:“我哥说做手术要十万块钱,而且……而且只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



    黄建军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两只手不停的打转。



    “那你哥说的做还是不做?”



    “我哥哪里知道这些呀,不过小星说还是要做手术,只要有机会我们都要做。”



    “是不是差钱?”



    “嗯,家里的钱都用完了,可是还差三万。我哪里凑得到那么多钱。”



    “月月姐,别哭了,我这里有……”黄建军将刚掏出来的十多块钱又放回兜里,拿出一张卡,“我卡里有两万,我这就去取了给你。”



    说完他就朝百米外的银行走去。李月想追上去告诉黄建军不用,可是一想到家里病危的父亲,她犹豫了。



    李月看着一瘸一拐的黄建军,心里满不是滋味。



    “谢谢你!”李月的声音很小,就连她自己都听不见。更别说是已经远去的黄建军了。



    李月已经出门几年了,也给家里寄了一些钱,可是这两万块钱意味着李月得省吃俭用,还得在外地待一年或者更久。



    有了两万加上李月自己的零用钱,又找工友们借了一些,凑够了三万之后,黄建军又拿了三千自己的生活费给李月。



    可李月将钱打回去之后两个月不到,家里就传出了噩耗。



    父亲已死,李月因为手机被偷,完全不知道消息。



    “什么?你说你怀孕了?”一个头发五颜六色的男人看着李月都是嫌弃。



    “嗯,两个月了!”李月害怕这个男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打了。”男子将嘴里的烟头扔在地上然后准备走,“没有其他事了我就走了。”



    “海哥!”李月追上去,“东方海,我……”



    “还有什么事情吗?”



    “海哥,要不我们把孩子生下来吧。”李月祈求东方海,可是跟他的眼神对视之后,又低下了头。



    东方海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你在逗我笑吗?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有能力养他吗?”



    “我们一起奋斗不好吗?”



    “你要是养的话,先养我吧!”东方海抓着李月的手,“钱呢,钱呢,我要去买彩票。”



    李月哭哭啼啼不肯给,他就在李月的身上搜,搜出三十多块钱之后,才满足的离开。



    “以后没事儿不要找我了!”从东方海远去的背影传过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海哥,海哥……”李月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垂着头哭了起来。



    “月月姐,月月姐,你怎么了?”黄建军发现李月坐在公路上,疾步跑了上去。



    “没有,没什么!”李月故作坚强,还不停的擦拭眼角的泪水,可是泪水多的越擦越多,像被昂贵的化妆品一样敷满了整张脸。



    即使再怎么掩饰自己的痛苦,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不得不让李月承认。



    “这个狗日的东方海。我早看他不是什么好人。”黄建军一张憎恨的脸,“呸!”



    可不管他怎么骂飞扬,李月都提不起兴趣。



    “月月姐,我们回家去吧!”黄建军担心伤心欲绝的李月。



    经过几天的时间,黄建军终于说服了李月。



    二人辞职后在医院打掉了孩子,接着奔上了回家的旅途。



    二人回家是没有直达车的,必须坐火车到临近市,然后坐大巴到永盛区。



    火车山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像是接触不良,又像是有人估计将开关一关一开。



    火车在风中行驶的声音从火车连接处传入耳朵,然后又传到下一个人的耳朵里。



    时不时的传过来一阵刺鼻的烟味,口臭味,两者夹杂在一起更像是尸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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