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公主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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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岁爷的禁足令到达不久,可算发生一件让义昌公主高兴的事情,她的情郎来了。一番温存过后,娇里娇气的问:“公子你可知道昨天那废物去中书省的事情?”

    就算再想睡觉,在公主殿下面前的激动也能抵消不少睡意,而且公主未睡之前,他先睡的后果让人不堪设想。

    昨天的事情李玉还真知道,晚上李德裕把这件事当教材,教育儿子们来着。作为赖在李德裕家的便宜侄儿,李玉自然也落不下长辈一番唠叨。

    先是将事情简单复述一遍,当然里面没少添枝加叶,顺便给鱼恩添点厚颜无耻,投机取巧的帽子。

    “铁锅真那么重要?今天护国公,上柱国公,甚至皇兄都派人来传旨。”

    昨晚李德裕夸铁锅夸半天,李玉一直以为那是叔叔用来激励后辈的教材,颇有夸大之嫌。今天听义昌公主这么一说,他终于意识到铁锅的重要,连仇士良,鱼弘志,甚至皇上都惊动了,怎是一个重要了得?

    再把昨天李德裕那番话一思量,马上面带失望的说:“义昌,这次慎之要食言了。”

    没由来的一句话让义昌公主有些发蒙,当即问道:“公子何出此言?”

    “唉!”

    先是一声失望的叹息,接着将原因娓娓道来。

    “按照叔叔的说法,这次恩坑鱼恩肯定要参加。他既已得到护国公与上柱国公,甚至陛下的赏识,谁还能与他争状元?本以为能考个状元,风风光光娶你过门,谁料……”

    越说越是失望,脸色也越来越悲,到最后险些泣不成声。

    恋爱中的女人都看不到男人伤心,心中的天忽然要倒塌,往往会给女人极大的震撼,唤起她们护短的天性。

    “一个铁锅居然能换个状元?就算如此,公子也是榜眼。”

    “虽只是一名之差,但榜眼的分量远比不了状元。若是我能考得状元,再与圣上求亲,就算圣上不同意,也会碍着我状元的身份,天下读书人的士子归心,必不会过于责难于我。若是我只是个榜眼,圣上还会在乎我么?到时候一个弄不好便是凶多吉少。”

    有一种男人很不要脸,说谎都不会打草稿,偏偏女人很吃他们这一套。

    听闻这番话,义昌公主非但不生气,反而出言安慰:“公子放心,义昌心里早就是公子的人,怎会在乎那些虚名?况且义昌早已看透,只要义昌身在皇家一天,我与公子便不能长相厮守,毕竟皇家的脸面比义昌的幸福重要。”

    李大才子是一边哭着:“义昌,我苦啊!”一边心里乐的美滋滋。

    婚事早已定妥,正不知该怎么和对方解释,没想到对方已经想开了,这真是天凉有人送棉被,天热有人送扇子,运气好的不能再好。

    或许是怕小情郎还不够惊喜,义昌公主还想给他送上一份大礼。

    “公子若是想拿状元,义昌帮不了公子。但若是公子想要铁锅,义昌倒是可以帮忙。惠及天下的名声,落在公子名头,总比落在那个废物名头要好。”

    惊喜总是在最让人意外的时候发生,所以才叫惊喜。李玉现在就很意外,丝毫没想到那么大一张馅饼居然有机会砸在自己头上。

    公主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要铁锅就只是铁锅么?一个铁锅就算是再稀有,他李玉要来何用?铁锅是什么?那是叔叔夸奖一晚上的东西,在李家兄弟面前绝对是正面的不能再正面的教材。若是能让叔叔知道是自己发明的铁锅,那以后在李家的地位绝对水涨船高,再加上崔家的助力,如叔叔一般掌管赵郡李氏也不是不可能。赵郡李氏,七宗五姓之一,堪比皇家的大家族,想想都让人激动。

    “殿下这能帮我?”

    声音有些颤抖,甚至称呼都变成尊称,表示着他现在激动的不能再激动,迫切的不能再迫切。

    “那还不简单?想想那个废物这些年吃谁的,用谁的?没有本宫,他还能活到现在?只要本宫说铁锅本是本宫用物,被他偷去,公子说天下会有人不信么?至于是谁送的,还不是本宫一句话?到时候公子再找人造一口铁锅……”

    话已不用多说,再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本就飞快跳动的心,跳的更快了,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家主的位置离自己这么近,往常遥不可及的位置终于有机会触摸到,怎是一个激动了得?当下一柱擎天,梅开二度。

    ……

    话说两头,鱼恩被这么一折腾,人跟着精神不少,终于有时间想事情。回房后左思右想,始终想不明白。今天的事情太让他意外,实在想不出一口铁锅,几道吃食,为何让当朝最有权势的三个人如此重视。心中虽然也能猜出几分,但他还是感觉不妥。

    本着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想不明白的事情就问家老指导精神,开口问:“家老,铁锅真有那么重要?几样新鲜吃食,至于被两位国公这般重视?”

    “老奴给少爷讲个故事,好教少爷知道。”

    或许是怕鱼恩累着,郑粹选择说故事这种浅显易懂的方式,让鱼恩减少开口的次数。得到鱼恩点头许可后,老人家打开话匣子,叨咕起来。

    “老奴跟着老爷之前是个跑荒的流民,当流民之前家里也有几亩薄田。家里一共七口人,爹爹,娘亲,三个哥哥,老奴,还有个妹妹。穷苦人家,也没啥大追求,最大的事情就是吃饭。怎么吃的省,怎么吃的饱,怎么吃的好。娘亲是远近闻名的巧手,再粗糙的东西,经过娘亲加工都会变得可口,就算是饥荒那年吃的观音土也不例外。”

    或许是伤感,或许是回忆的触动,让老人家有些泪眼朦胧,许久后,才发出一声叹息:“唉!”

    久违的叹息声也把鱼恩从酸楚的想象中拉出来,继续听家老下面的故事。

    “关中虽算不上富庶,可百姓也能自给自足。就算遇到饥荒,吃点存粮,挖点野菜,再掺点观音土,挺挺也就过去了。只是有一样挺不过去,无论吃什么,你得有锅呀!人不是野兽,不能吃生食,没锅一切都是白搭。想当年,我家本来能挺过那次饥荒,可惜砂锅一破再破。卖锅人听说闹饥荒,很少有人敢再往关中来贩卖。锅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到最后甚至想买也买不到。破锅都变成宝,烧水都舍不得用。”

    “也是遇到老爷后我才知道,越是饥荒瘟疫横行的年代,越是不能喝生水。老奴家七口人,初老奴外,六口人死在饥荒上。娘亲和妹妹体质差,因为喝生水染上疫病,没多久便去了。爹爹,三个哥哥是因为做不了熟食,吃生食七窍不通而死。也是天不亡老奴,剩下最后一口气被老爷从鬼门关拉回来,苟活到现在。事后老奴回老家看过,那年饥荒留下来的人家都是有釜之家。现在想想,若是当初家里舍得花大价钱买个釜鼎,哪怕是最小的,也能扛过那次饥荒。少爷,您说锅重不重要?”

    苦日子里走出的家老熟知民间疾苦,故事讲的更是声情并茂,鱼恩也是第一次意识到,铁锅远比他想象的更重要。

    许久之后,家老才从伤感的回忆中走出来,回答鱼恩的另一个问题。

    “记得老爷说过,太监的权利来自皇帝,皇帝在他们心目中比任何人都重要。除去个别野心极大的太监,他们最在意的便是皇帝的喜怒,正是因为这样,古往今来无数皇帝宁可重用太监,也不愿意放权于皇亲。以老奴看来,仇士良和鱼弘志都是这样,他们是为讨圣上欢心。”

    有些事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后,谁都能看明白。郑粹说的很细致,鱼恩也认为很有道理,自然没必要再花时间想这些。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现在的处境比以前强多了,见招拆招便是,有胡思乱想那个时间,还不如与周公打牌,恢复下虚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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