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什么？”
“谢家兄弟是不是对你有所隐瞒。”
“那可就多了。他们在我家附近安排了人，回去让如意查查。”
“如意待你可好？”
“挺好啊。”
“你啊，”周炎安叹气，“等事情了了，你好好跟我读几年书。”
小白不解，“如意跟我要读书的事情有关吗？外祖，如意不用跟着您读书吗？”
“他不用。他也不是读书的料，何必让他受这个罪。”周炎安淡淡的说。
“那他以后能干什么啊？总不能真的做生意。做生意这事，我来就行了。”
“又瞎说。”
“外祖可看出来了？”
周炎安点头，“谢老五实在滑头，说话滴水不漏。可就是太滴水不漏了，反而假的很。”
“那外祖您找的熟人能帮上忙吗？”
“我在等回信，说不好有没有用。谢老五无外乎以权势压人，但他自己又无官无职，只能假借谢家的势力压人。这种事，县官不如现管，找对了人就行。湛湛，我愿你永远都不要懂这些。”
“外祖——”小白欲言又止。
“有什么都可以跟外祖讲。”
“我是想，还是要懂一点的好。虽然我也想有人能帮我全处理了。”小白一边想，一边说道：“世人都说‘男主外女主内’，但把什么事情都交给男子来经营，其实是不太靠谱的。当然要是这人能力卓绝，事事桩桩件件都能处理的妥妥帖帖，也就罢了，可这种人毕竟少。我多懂一点，没准到时候就有用了。外祖，娘亲当年书读的多吗？懂的多吗？”
“书读的不少，但这些，我是不跟她说的。我当年也是愿她能得良人，一生不用懂得这些。可能确实不该这么教她。”周炎安很是伤感：“你比你娘亲聪明，以后定能好好的，长命百岁。”
“外祖——”小白低下头。
“外祖现在身体还行，还能照看你们几年。你要是喜欢如意那小子，我就费点心思，给他安排一下。要是过几年不喜欢了，也不亏，他出息了，总不能一下子就成了白眼狼。”
“外祖不用对他客气，尽管使唤他。”
“你虽然还小，但不过两年也该议亲了，外祖想多留你几年。”
小白点头，“外祖，我不要成亲太早的。二十岁吧。”很认真的说道：“我要读书，还要做生意，很忙的。”
“做生意？你想做什么生意？”
“不知道，也许就开一个杂货店。”小白其实心里也没谱。
周炎安失笑：“那不用多想，现在就能开。”
回了客栈，罗池却不在，不知去了哪儿。
“外祖，你差如意出去办事了吗？”
“没有。”周炎安摇头。
“奇怪，那他跑去哪儿了？”小白嘀咕。
“你去歇着吧，今天不要出去了。想吃牛肉面，等下外祖给你带回来。”
“您要出去吗？去哪儿？”很想跟着出去。
“想出去逛逛？也是，好不容易来一次府城，是得逛逛。罢了，明天叫如意陪你。记住，兄妹相称。”
“是了，外祖。”小白应了。回房要了热水沐浴，换了衣服，小睡了一个时辰。
等到了晚上，周炎安回来，给她带了一碗牛肉面。
罗池却一夜未归，直到次日凌晨，天蒙蒙亮才回到客栈。
小二打着呵欠来给他开门，罗池三步两步上了楼，偷偷蹿进小白房间，在她枕头边放下一样东西，又赶紧溜了出去。
小白醒来后，在枕头边发现一本纸张泛黄的书。翻了一下，是一本地理游记。想着这家伙总算不是送些扇子胭脂什么的了，莞尔一笑。
这日两人出去逛了一整天。
罗池奉命陪小白逛街，心里不知多高兴，一路喊她无数声“妹妹”，小白只想翻白眼：叫那么亲热做什么？又不是真的兄妹！
先逛了两条主要街道，道路两旁都是些大小店铺，各种字体的招牌明晃晃，主要是酒楼和各种大小卖场，还有家传手艺的*店铺。罗池之前已经跟她说过，玩乐之地多在在西南的逍遥坊，什么楼什么阁的基本都在那边，赌坊也在那边；金华街在东南，多是正经铺子，客栈、通铺脚店（专供穷人住的客栈）都在这块；住宅区都在北边，府衙基本在正中，东北贵西北富，靠城墙边住的平民，不够富又不够贵的穿插在大户人家的豪宅中间，也能算的上错落有致尊卑有序了。
小白重点逛了商业区，也就是金华街周边和主要街道，买了不少零零碎碎，但并没有花多少银子。买了些吃食，中午在逢仙楼吃了午饭，要了一个雅间。
还没上菜，小白喜滋滋的把买的东西都摆在桌上，摆过来摆过去。
罗池很是纳闷：“我以为你不喜欢胭脂香粉。你从没用过我送的胭脂。”
“你不懂啦。女孩子要的是买买买的兴奋，你送的胭脂再好，但没有当时挑来选去的用心，就不觉得好了。不过今天那本书不错，以后看到这种有趣的书，帮我留意下。”
罗池点头。
“这个朱颜记的口脂倒是极好的，又香又匀净，只是我怕用不完放坏了，没敢多买。这一套回去给姐姐，我自己一套，其他的可以拿去送人，用来回礼什么的又雅致又好看。可惜罐子不太好，只是白瓷。要是用白玉瓶子，起价起码多一百两。”
罗池吓一跳，“十两就这么一小罐，一百两一罐，谁会买啊？”
“这你就不懂了。用上好的白玉或是水晶，瓶子磨到半透明，配着红色的口脂，本身就够好看了。再配上花团锦簇的外包装盒，标个限量版，只有一千瓶，广告语写‘皇妃公主指定品牌’，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一百两抢破头。”
罗池目瞪口呆，“这样也行？可是怎么敢牵扯到皇家？”
“这还不简单？每年往皇宫里送个几十瓶，不得宠的妃嫔公主都弄不到，你说这抢不抢手？你送不进去，自然有人能送进去。就算一年只卖一千瓶，一百两一瓶，这就有十万两了，何况一千瓶放在全国根本不算什么，一万瓶起步吧，还得限购，一户人家顶多只准买十瓶，上市销售之前先搞个预售，付个十分之二的定金吧，然后凭定金补足尾款。不要嫌麻烦，越麻烦越金贵。二钱一盒的口脂满大街都是，但谁会去抢着买啊？”
罗池直笑，“说的倒是挺有趣。”
“你不要觉得这小小的脂粉生意不起眼，女人们花钱的热情你想象不到。为了更美一点，女人们什么都愿意付出。哪家的大娘子小娘子不想要个皇妃公主都用的限量版口脂啊？买不到就是资格不够，不够富又不够贵，自家的娘子用不起限量版口脂就是没面子，在同僚跟前大大的没面子。”
忽听外面有人抚掌：“说得好！说得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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