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说我不能跟你说话。”小白眨着眼。
罗池一愣，有点纠结，“我就是想带你去吃饭。”
“去哪儿吃饭？”
“离这儿不远有一家顶好吃的牛肉面馆，你喜欢吃面吗？”
“面筋斗就喜欢吃。”
罗池嘻嘻一笑，“那你准喜欢。”
小麦面筋斗，牛肉厚切，浇一点辣油，撒上葱花、芫荽末，满满一大碗，大热的天，吃得人一头大汗，畅快淋漓。
罗池见她喜欢吃牛肉，又多要了一份加上。两个人要了一张小桌子，一人一碗，小白怎么都没吃完面。
小白抽着气，“辣得好过瘾！”
“吃饱了吗？”
“吃饱了。面也太大碗了，吃不完了。”有点可惜。
罗池把自己的碗推到边上，拿过她的面碗，把剩下的面吃了。
“喂，那是我吃过的。”
“我又不嫌弃你。”
“你没吃饱可以再要一碗啊。”
“三碗太多。你平常不是爱说不要浪费粮食吗？我这可不算浪费。”
小白微笑，“我说的话多了去了，你能都记住？”
“想记住的话，自然是能记住的。”
小白要了一碗凉白开，喝了几口，又漱了漱口，腮帮子鼓鼓的，一派天真可爱。
罗池吃完了面，也漱了漱口。
出了面馆，恰好刮了一阵小风，浑身的汗稍微吹了吹，一阵凉爽。
“吃饱了真舒服啊！”
“你一直吃不饱吗？”罗池诧异。
“现在是能吃饱了，以前在乡下，常常吃不饱的。”
罗池心里一酸。
“说起来还是托你的福呢。不然我家怎么能搬去县城住，怎么能隔三差五就有肉吃？”
罗池一笑，“那可不！”
伸出手，小白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住他的手。少年的手掌骨骼分明，指掌处有老茧，暖暖的，坚实有力。
罗池转头冲她微笑，带了她慢慢走着。
“府城我来过几次，白天比较好玩，胭脂水粉店、银楼、布店、成衣店，小娘子们都喜欢去那儿。晚上么，好玩的地方也是有，就是你不能去。”
“你是说什么楼什么阁那种地方吗？”
“你怎么这都知道？”罗池瞪她。
“我看了很多书啊。”小白一脸的“这有什么稀奇”，“古人说‘读万里书行万里路’，我这才走了一百里，还早呐。”
满脸好奇，“那里的姑娘长得漂亮吗？”
“我怎么会知道！”
“我就不信你没去过。”
“不该知道的不要问。”
小白换了话题，“府城里的小娘子长得漂亮吗？”
“明天带你自己去看。”
“大户人家的小娘子不出门吧？”
“她们出来进去都有马车，又不用自己走路，反而出门的比较多。春天还会去郊游，玩的东西更多一点。”
“都玩些什么呢？”
罗池想了想，“平时大概是比着谁穿了新花色的新衣吧，大家闺秀们常常互相做客。”
小白点点头，“这就是小圈子，大家闺秀们有个交友圈，小家碧玉们也有个交友圈，这个圈子是否接纳新人加入，就得看小娘子的父兄们够不够争气了。”叹气道：“可惜啊，‘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
罗池欲言又止。
忽听身旁有人惊呼，“小白，是你吗？！”
一辆马车在他们身旁匆匆停下，跳下来一个身量不高的小少年。
“谢小十？”小白诧异。
“我瞧着就像你！”谢灵昀眉开眼笑，“你几时到了府城？你怎么不写信告诉我？你住哪儿？”又有点小委屈，“你怎么叫我小十？你可以叫我陆离的。”
看了看罗池与小白牵着的手，强行插入，“我正想着过几日派人去接你来府城住一段日子。娘亲已经收拾了一个小院子出来，你就住我家啊。”
小白松开罗池的手，摸了摸他头发，“你大晚上的跑出来干吗？是不是知道我来了？你五哥呢？”
“五哥又不是我保姆，怎么会整天跟着我？”谢灵昀摆摆手，“小白，你对五哥可比对我好。”
小白心说我是要找你家五哥算账的，当然要多多关注。
“十公子。”罗池忽然道：“王家的柴房可还舒服？”
谢灵昀脸色大变，“你是——”他本来没注意罗池到底长什么样，定睛看了，那半夜一天的惊恐慌乱重回他脑海。他狠狠地道：“你竟敢来府城！你怎么没死在山寨里？！”
又看着小白，“我以为他不过是你的左邻，谁知道！”
“我家附近住了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要打听清楚。你怎么还跟这种人有来往！”谢灵昀痛心疾首，“这人早迟是要被砍头的，不能让他连累你。”
“你想多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家吧。”小白不想跟他多说了，“对了，以后不要叫我名字。我有闺名了，但你也不许喊我闺名。”
“那我怎么喊你？”谢灵昀瞪眼。
“叫我路二娘子。要让别人知道我闺名，我就打死你。”小白在他眼前晃了晃小拳头。
罗池看了谢灵昀一眼，依旧牵了小白的手，两人自去了。
谢灵昀站在路边，脸色一时铁青。望着二人去远了，哼了一声，“跟上了吗？”
有人回道：“已经派阿木跟上去了。”
他上了马车，“回府！”
回了客栈，小白又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早早上床睡觉。
周炎安很晚才回来，叫醒了罗池，吩咐他明日一早出去办事。
第二日一早，周炎安刚起床洗漱，就有小二来通禀，“客官，二仙街谢家的小厮在下面等着。”
“信还是口信？”
“小人不知。”
周炎安去叫了小白，“谢家来人了，你跟我下去看看。”
谢家派了个机灵小厮，见了小白忙行礼，“小的见过周先生、路二娘子。小的主人谢家五公子请二位中午到望仙楼一聚。”递上请柬。
周炎安示意小白接了请柬。
小白不满，“怎么，谢五公子这样矜贵，都不能自己来送请柬？”
周炎安咳嗽一声。
小厮弯腰赔笑，“路二娘子，五公子说您初次来府城，最好多留几日，让他尽一尽地主之责。”
小白哼了一声。
“湛湛，写个回条。”
小白点头，找账房要了纸笔，写了个回执交给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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