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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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斐藏不住话,跟路满贵路满福兄弟说了,到了县城要去学堂、还要做新衣,只把俩兄弟羡慕得不行,回去便闹着李氏,也要上学堂、做新衣。王氏听了,便喊了小白去,问她:“你爹哪来的银钱送小斐去学堂?”



      小白装傻:“什么?去什么学堂?爹爹倒是说要送小斐去做什么行的学徒,大概是他听错了,又说岔了。奶你是听谁说的?”



      路小斐九岁了,倒也是到了能去当学徒的年纪。王氏这才点点头,“这是正事。你爹爹想的周全。”



      回家小白就把路小斐打了一顿,“你要再跟别人乱说,我就不带你去县城了!别喊爹爹!爹也管不了我!你找打的时候,我还是能把你好好揍一顿!”



      小斐抽抽泣泣,倒也闭上了嘴。



      到了搬家这一天,仍是一大早,天没亮,路二虎赶了牛车,带了三个孩子、几个包裹,晃晃悠悠往县城去了。



      小院有前门后门,牛车从后门赶进去,卸了车,将牛拴在树上,路二虎打量一下后院,“这儿得盖个牛棚。”



      小白点头,“是得盖个。爹爹你去找人来盖。”



      路二虎摆摆手,“找什么人!等你大伯过几天来了,我们俩就能盖起来。”



      小白大惊,“爹,你要怎么跟大伯说,这个院子是我们自己家的?”



      路二虎愣了一下,“就说,这是东家借给我住的。”



      “怎么会有人信这种话!”



      路二虎就很踌躇,“可是,早晚也得让他们知道的……”



      路小白很是头疼,“爹!奶要是知道了,吵着要住进来,怎么办?我可不想再跟她住一起。不住一起,我或许念着她是我奶奶,对她好一点。”



      “可你奶——”



      “奶还有大伯呢!”小白翻白眼:长子继承家产、赡养父母,这也是乡俗。“我宁可给钱,也不想再跟奶住一起。爹,娘亲好可怜,明明还那么年轻,就死了——”



      路二虎瞪着小白:这丫头现在也太会装可怜了!但心里怎么也舍不得责怪她,反倒得安慰她,“好了好了,你也不用哭了。我去外面找人来做活。”



      小白马上破涕为笑,“爹,我给你拿银子。”从荷包里拿了二两碎银子给他,“要买材料的话,不用付钱,或是付几钱定金,叫店家送到家里来。这是家里的地址。”拿了当初买给谢灵昀用的白纸,用炭笔写了地址,折了几下,递给路二虎。



      路二虎十分震惊,“小白,你认识字?”



      小白也十分震惊,瞪着路二虎。父女俩互瞪了一会儿,路小白调头一咕噜跑了。



      路二虎没有再问女儿怎么认识字。



      晚上,他找了香案,在院子里摆上香烛、供品,摆上亡妻的牌位,先让小白磕了三个头,又叫路小花、路小斐都磕了三个头。



      打发走了三个孩子,路二虎对着牌位又是哭又是笑,路小白偷偷听着,他是把小白认识字这事归结于亡妻在天之灵保佑。



      小白不是很明白这其中的逻辑关系。想来是路二虎用来安慰自己的。



      但路二虎没再问她识字的事儿,她心里松了口气:她还没想好要怎么糊弄过去。



      第三天牛棚就盖好了,一共花了一两八钱,大头主要是材料,人工真是廉价到让人吃惊。一般雇主家会包一顿午饭,小白不想做饭,就想叫外卖,但跑了一圈,县城里居然没有做快餐外卖的。她想上小饭店打包几个菜,路小花嫌她太会花钱,坚决制止,拉着她回家做饭。



      接下来的几天,路二虎找到了一份木匠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东家管午饭。路小花在家,路小白则带着路小斐满城乱转,几天之后,小斐快快乐乐的背着书包上学堂了。



      小白研究了一下花溪县的市场经济,发现这个市场实在是小,人口有限,各个行业早就瓜分好地盘,在人口稳定的情况下,是没有什么新兴市场的需求的。



      小白十分惆怅:只好得过且过坐吃山空了。



      她现在时间多得不知道能干些什么,就每天到处溜达。一个人逛街的滋味那是相当的好,她手里又有钱,每次逛街都会买一堆零食,小花就老骂她败家。



      谢灵昉走的时候,留下了大堆食材,一家四口吃一个月都足够,天天吃肉也没问题,全家人都吃的幸福满满,不同程度的长胖了。



      小白看准了一家布匹质量比较好的布店,给全家都做了两身葛麻新衣。谢灵昀送她一箱衣料都是好料子,小白给自己和小花各做了两套据说是府城时新样式的衣裙,外出逛街穿着可美。路小花从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捧着新裙子爱不释手,舍不得穿。这次她倒没嫌小白乱花钱了。



      这日她去布店结做衣服的尾款,跟掌柜的对了账单,付了账,就见一旁站了一个青年妇人,不太确定的问道:“小娘子是不是姓路?”



      小白有点奇怪,“是。请问娘子是认识我爹爹吗?”



      “你爹爹是不是叫路二虎?”



      小白更奇怪了,“你是谁?”



      青年妇人很是激动,“你是哪个?小花还是小白?怎地长得如此瘦小?”



      “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小姨,跟你娘亲是姊妹。唉,你小时候我是见过你的,只是这么多年了……”说着就哭了,“阿姊过世,我都没能回来祭拜她。”



      小白不信,“我娘还有妹妹?怎么爹爹从来没说起过?”



      青年妇人很是震惊,“怎么?你从不知道你有个姨?你外祖呢?你爹爹也没提过吗?”



      小白大惊:“我还有外祖?!我爹怎么从没说过?”



      于是便约了,次日中午仍在布店见面,小白带爹爹来认亲。这是小白谨慎,不会随便跟人说家里住址。



      晚上,路二虎回家后,小白说了这事,问道:“爹你怎么从没说过我还有个小姨?还有外祖?”



      路二虎一愣,“你怎么不知道?每年你娘忌日,你外祖都会写信寄东西来。我每次都跟你们姐弟三个说,你外祖没有儿子,你们以后日子过得好了,记得要孝顺你外祖。”



      又看着小白,“你外祖学问很好,当年在县里县学教书,带你娘亲和小姨住在县衙后面的青云街上,我那时候进城打零工,正好在你外祖家隔壁做活,就认识了你娘亲……你娘亲认识很多字的,小白,你最像你娘亲。”



      小白不解,“爹你又不认识字,外祖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你?”



      路二虎脸有点红,挠挠头,“你娘亲说,是因为我老实本分又不算蠢。”



      小白死死忍着没笑出来:这个爹爹还真是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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