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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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仑山。



    漫天飞雪。



    “你决定要做仙人了吗?”



    “对。”



    “要经过一百年的严寒,才能使冰成为你的骨,雪成为你的肉。纵使你已有深绝的功力,但这痛楚只怕也承受不住。”



    “我可以。”



    “即使你变成了仙人,也无法左右天命。”



    “但是我可以保护她。从她一出生,就保护她!”



    “痴心的孩子……”



    白须白发的老人无奈地叹息。



    “她不会记得你。”



    少年笑得像梨花一样甜:



    “一百年的严寒算得了什么,反正她还要很久很久才能转世;她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我会记得她。这一世她已经吃了很多苦,我不要她的来世还很辛苦。我要成为仙人,记着她,等着她,从她一出世就开始保护她。”



    “她并不爱你。”



    少年沮丧地低下头:“师父,你不要总提醒我好不好?我觉得……她说不定是有那么一点点爱我的。”



    老人摇头叹息。



    “傻孩子,你知道成为仙人,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吗?”



    “一百年的严寒啊。”师父不是说过了嘛。



    “仙人是不死的,不死的寂寞与孤独,你可以承受吗?”



    少年想了想。



    “但是,忍受了寂寞和孤独,就可以一生一世守候她。”少年微笑,“我觉得很值得。”



    老人眼中有忧愁。



    “还会有一个诅咒。”



    “诅咒?”



    “当你成为仙人的那一刻,当你变成不死之身,会有一个诅咒降临在你身上。”



    “为什么?”



    “你想要获得仙人的神力,也必定要付出一些代价。世间的道理岂非一向如此。”



    “会是怎样的诅咒?”



    “只有你成为仙人的那一刻,才会知道。”



    少年惊怔。



    老人拍拍他的肩膀:



    “你再好生想想。”



    少年有些恐惧,如果那诅咒会伤害到她,他成为仙人还有什么意义呢?



    “师父,求求你告诉我,那诅咒是对我而下吗?会不会对她有伤害?”少年哀求老人。



    老人望着心爱的徒儿,终于心软了。



    “诅咒只会伤害你。”



    少年笑了:“啊,那就没关系,我什么都可以忍受,只要不会毁掉我的脸。我可是这世上最美的人啊。”



    少年白衣如雪站在昆仑之巅,绝美的容貌灵动剔透如漫天飞扬的雪花。



    老人长长地叹息。



    他知道这徒儿是世上最固执的人,只要他打定了主意,没有人可以拉回来。



    漫长的岁月……



    一年年花开花谢,一年年春夏秋冬……



    没有人烟的山洞。



    迷路的小鸟偶尔飞来一两只,拍拍翅膀,啄些草籽。



    山洞很深。



    小鸟的叫声无法传到山洞深处。



    那深处,有万年寒冰,厚厚的冰层中,有通透流光的雪影。



    一年年花开花谢,一年年春夏秋冬……



    冰层中的影子渐渐清晰。



    他会慢慢动一动,会笑,笑容美丽得似乎连冰都可以融化掉。



    一年年花开花谢,一年年春夏秋冬……



    万年寒冰碎裂掉。



    冰层中那绝美的人睁开眼睛。



    这一刻。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她永远不会爱上你。”



    §§番外



    明晓溪·‘9年特辑’



    三天过去了。



    如歌苦恼地用手托着脸,看着雪喜滋滋地将一件件雪白美丽的衣裳在竹塌上铺开。他早已不穿玉师兄的青色衣衫,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如光芒般隐隐闪耀的白色锦袍,华丽异常,简直令人睁不开眼睛,却丝毫没有俗气之感,反而灵动脱俗,衬得他晶莹剔透,光华无限,宛如天界盛宴中的仙人。



    “那个……”



    忍了又忍,如歌还是忍不住问道:



    “……玉师兄他……”



    “你看这件好看吗?”



    挑出一袭白衣穿在身上,雪转过身,眉间充满喜悦。那白衣也不知是什么质料,柔软至极,一阵轻风就将它吹得盈盈飞舞,风姿卓然。



    如歌眨眨眼睛,点头道:



    “好看。雪,玉师兄他……”



    “这件呢?”



    一件如冰如玉的长袍,眉目如画的雪顿时多了几分遗世独立的孤傲,他渴盼地望着她,期待她的赞美。



    “也好看。”她回答,又急忙问道,“你能活着自然是好,只是你为何是占用了……”



    “这件呢?”



    又挑出一件白衣穿上,雪妩媚地斜她一眼。这袭白衣竟是有些透明的,影影绰绰竟是能够看到他修长美丽的身体,甚至胸部那嫣红的两点……



    “啊!”



    如歌满脸羞红地捂住眼睛!



    “哧,胆小鬼,”雪吃吃笑道,半晌才恋恋不舍地将那件衣裳换下,又细细挑了挑,决定道,“好了,我今日就穿这件。”



    一袭白色的纱袍。



    质料细软又有风骨,洁白如盈盈细雪,衣襟、袖口滚有鲜红色的繁复精美绣纹,映得他明眸流转,唇红齿白,长身玉立,绝世风华。



    “真好看!”



    如歌鼓着掌,笑颜谄媚道。



    “哼。”



    娇嗔地横她一眼,雪美滋滋地扯住她一起站在铜镜前,瞅着镜中并肩而立的两个人影,道:



    “你瞧,是不是很相称?”



    铜镜里。



    一袭白衣,一袭红裳。



    他洁白如雪,她鲜艳如火,而他的白衣中带着她的红色,互相映衬,恍若交融,令人神恍。两人真真如同璧人一般,仿佛曾生生世世都如此相生相伴。



    “雪……”



    脑海中恍惚闪过一抹碎片般的光芒,就如亘古苍穹中遥不可及的星辉,如歌愣愣道:



    “为何好像……”



    而只是这么一晃,又所有感觉都消失了。



    如歌错愕地眨眨眼睛。



    忽然发现铜镜里的雪眼中含泪,神情中似有无比凄婉,恍然已寂寞了几生几世,寂寞得心都要碎掉。



    “你……”



    手足无措,不敢去看他神情中的悲伤,如歌仓促间胡乱道:



    “雪,为何你始终喜欢穿白衣呢?”



    “哦。”



    掩住眼中的泪意,雪嫣然一笑,道:



    “这是个好问题。”



    又将她扯回桌边,雪席地跪坐,一边剥着石榴,一边慵懒道:



    “因为啊,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傻丫头,整日都穿着白色的衣裳,她最喜欢白色,傻乎乎地自以为她穿白衣最好看。所以,为了讨她欢喜,为了让她能认出来我,我也就只能穿白衣了。”



    “啊。”



    如歌傻傻地张大嘴巴。



    “那就是你前世的恋人吗?”



    心中突然有莫名的滋味,如歌傻笑道。



    “唔。”



    漫不经心地应道,雪的手指剥出一颗颗玛瑙般剔透鲜红的石榴籽。



    “也就是说,”如歌讪笑道,“你前世的恋人暗夜冥……”



    “她不是。”



    雪的脸冷了下来,恨恨道:



    “暗夜冥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也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哦,除了是她生下你。那些什么暗夜冥的转世,只是当时用来骗暗夜罗的鬼话,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除你以外的任何人!”



    如歌再次傻住,苦笑道:



    “你确定你没有弄错吗?我真的是你前世的恋人?为何我一点记忆也没有?”



    继续剥着石榴,雪瞟她一眼,道:



    “想不起来是你的福气,傻人有傻福。”



    “啊,哈哈,”灵光一闪,如歌低呼道,“我知道了!你又在骗我对不对?反正前世什么的也无从可考,所以你在骗着我玩!我才不会上当呢!”



    “真是好心没好报!”



    雪没好气地瞪她,道:



    “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从小就喜欢穿一身红衣?”



    如歌迷蒙着双眼,支吾道:



    “那需要什么原因呢?喜欢就喜欢啊。”



    “哼”了一声,雪鄙视地正待同她说,如歌突然“呀”地一下,两眼闪光,震惊道:



    “我想起来了!那是因为,前世的你与我是一对恋人,你最喜欢红色,常常喜欢穿红色的衣裳,故而转世后的我,为了不忘记你,为了让你欢喜,也就最爱穿红衣了!”



    “你……”



    雪大惊之下,霍然起身!



    眸底闪出泪光,他颤抖地望着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唇片亦剧烈发抖,整个人仿佛要晕过去一般!



    “哈哈,我说对了是不是?”



    如歌喜得拍手。



    “你……你……”雪的声音抖得无法成声,又悲又喜,“……你终于……”



    “哈哈哈哈!”如歌笑得打跌,“你就是准备这么来哄骗我,对不对?什么前世呀今生的,喜欢什么颜色就穿什么颜色啊,哪有那么多原因。哈哈,你才骗不了我呢!”



    雪呆呆地痴立着。



    直至笑得前仰后合的如歌察觉到气氛怪异,笑着朝雪望去。却见雪竟如同失魂落魄一般,身子阵阵颤抖,面色苍白,唇片苍白,脸上有蜿蜒流淌的泪芒。



    “你怎么了?”



    连忙扶住他,如歌慌张道。



    “……”



    颓然坐下,雪呆呆傻了很久,才黯然失笑,摇了摇头,道:



    “无碍。只是没有骗到你,心中有些不甘……”



    “哦,呵呵。”如歌干笑着,心知似是自己说了错话,害得他伤心了,却也不敢多问,“没啦,其实我刚才都已经相信了……你、你已经骗到我了……”



    谄媚地为雪剥着石榴,如歌心惊胆战地终于看到他的面色神色渐渐恢复正常。又伺候着他吃了一些石榴,见他的心情似乎又好起来,如歌便讨好地凑过去给他捶捶肩膀,待得他心情似乎更愉悦了些,方小心翼翼道:



    “雪,那个……你还活着,能见到你,我很开心很开心!只是,你似乎是占用了玉师兄的身体……”



    “没错。”



    半眯着眼睛,雪说道:



    “当日为了帮你救玉自寒,我散碎的灵魄大多飞入了他的身体。如今拼凑起来,能够醒转,自然也只能在他的体内。”



    “那……”



    如歌怔仲。



    “如果你要我,那往后他的这具身体就归我了。如果你要他……”垂下眼睫,雪慢吞吞道,“……那就彻底散去我仅存的这一点灵魄。”



    如歌呆住。



    她呆呆地望住他,心如刀绞。



    “你好生想想,”翻个身,雪在凉塌上打个哈欠,似要睡去,“想好了,有决定了,就跟我说一声,总是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夜深了。



    如歌呆怔地坐在竹林最深处。



    默默流泪。



    优美的玉指轻轻捻起她落下的泪珠,如歌陡然一惊,仰首看去,雪正出神地望着指尖那颗晶莹的泪水,神色复杂,长叹道:



    “这眼泪总有一半应是为我而流吧。”



    如歌慌张拭去脸上的泪水,站起身,结巴道:



    “你、你还没睡。”



    “总算你这死丫头还有点良心,”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雪掏出一只宛如用冰雕成的袖珍小盒,小心翼翼将她的那滴泪水收进去,“我还以为,你会想也不想,就要求我把你的玉师兄还回来,不管我的死活呢。”



    “……”



    如歌呆呆无语,泪水又流。



    “好了,好了。”



    见她这副模样,雪的心瞬时软成一片,他眉心轻蹙,叹息着用手帕细细拭去她的眼泪,道:



    “我是哄你玩呢。我的灵魄也就只能坚持这几天,到了明日清晨,你的玉师兄就会回来了。”



    如歌的泪水突然流得更急。



    “不舍得我啊……”眼底盈满喜意,雪瞅着她,痴痴一笑,忽地咬了咬牙,道,“或者索性我就杀死玉自寒!抢了这具身子!拼得多辛苦几年调息,我就不走了,留下来陪你!”



    如歌吓得猛烈摇头!



    “哼!”



    雪心中气苦,抓起她的手,狠狠在她手背咬了一口,直待咬出血来,才略微解恨,哀怨道:



    “早知你是这样一副铁石心肠,我就不该爱上你,这世不该爱上你,上一世不该爱上你,生生世世都不该爱上你才对!”



    竹林中。



    星光如碎芒。



    两人席地而坐。



    久久,如歌倦极,头一点一点,眼皮再也睁不开。雪欲将她抱回竹屋去睡,她摇头,困倦地靠在他的肩旁,道:



    “让我陪你这一夜吧,明早……明早你就要离开了……”



    雪痴痴地凝视她。



    忽而一笑。



    顺着她的心意,让半昏睡的她枕在他的腿上,林中的萤火虫盈盈飞舞,点点闪闪。痴迷不舍地望着她,雪的手指轻柔缓慢地梳理她乌亮的长发,一缕一缕。



    “……雪,你还会回来吗?”



    似在睡梦中,她的眼睫微微颤动,有可疑的泪光。雪的手指从她的乌发,慢慢移至她的脸畔,良久,嗔笑道:



    “会的。”



    竹林中,萤火虫如雪如星。



    “……我怎么会舍得你这个坏丫头啊……”



    夜晚的竹风中,一声痴情的叹息,恍若昆仑山亘古飘舞的雪花。



    第二日的清晨。



    当如歌自竹塌睁眼醒来,守在她床边的已是青衣如玉的玉自寒。他的神态举止一如往昔,每日里的作息习惯亦全然未改,如歌悄悄地观察他,发现他似乎也没有察觉这三天的异样,甚至身体变得更好了些。



    “是想去哪里玩吗?”



    放下手中的书卷,玉自寒含笑望回一直偷偷瞅着他的如歌,神情温柔而宠溺。



    “呃……”



    如歌慌忙点头,道:



    “是、是啊!我想去……画画!”



    “画画?”玉自寒微有诧异,鲜少听到她有画画的兴趣。温和一笑,他拿出纸墨来,“好。这里恰好有些不错的纸墨,你想在哪里画,画些什么?”



    “我们去画荷花吧!”



    林外的交战似乎已经停歇,而池塘里的荷花开得格外好。



    “好。”



    玉自寒微笑颔首。



    深夜。



    林外的池塘。



    幽蓝的天命刀恍若褪去了那层血红的腥芒。



    墨蓝色的布衣。



    战枫沉默地坐在荷塘边。



    满池盛开的荷花。



    是他独自一人,几日几夜辟出池塘,灌满水,栽满荷花。并不到荷花绽放的季节,他便用内力,将池水温暖,使那美丽的荷花盛开。



    她来了。



    鲜红如火的身影。



    她毕竟还是喜欢荷花的。



    虽然。



    她早已不喜欢他。



    竹林中。



    一只又一只的信鸽飞来。



    眼瞅着信鸽飞来的越来越频密,玉自寒却依旧温静如玉,每日里不急不徐地练字看书、陪她玩乐、教她画画,如歌心中愈来愈是不安。



    “师兄。”



    宣纸上的墨荷意境空灵,亭亭玉立,如歌欣喜自己的绘画技艺进步如此之快,又谄媚了玉师兄高超的教导之功后,愕然看到又一只信鸽仿佛千山万水跋涉而来,它身上被射了一只箭,脚上亦有伤,艰难地飞落在竹林的地上。



    如歌怔怔放下手中的笔。



    “师兄,要不然我陪你回去吧。”



    小心翼翼为那只鸽子清洗包扎伤口,如歌对玉自寒道。沉思地将小竹筒中的纸条收起,玉自寒静了静,摇头道:



    “无妨。”



    “局面越来越不好了,是吗?”



    如歌担忧地问道。若是一般可以处理的事情,玄璜他们自己便解决了,并不会这样一直传消息进来。



    竹林浓密。



    竹叶在静静的风中细细簌簌。



    “无妨。”



    玉自寒仍是摇头,他温颜提起笔,重新铺好一张纸。他深爱水墨,却知如歌更爱水粉。碧色的荷叶,粉色的荷花,色彩清雅绚烂,灵动莹然,如水如波,如歌看得心花怒放,立时忘却了心中的担忧。



    玉自寒含笑望她。



    他只愿,她能远离世间的纷扰杀戮,无忧无虑,开心自在。



    七日后。



    夜晚。



    云彩遮蔽住一轮弯月时。



    玄璜入到竹林内。



    恭敬肃然地向玉自寒回禀近日来朝堂中敬阳王和景献王的连番举动,各地纷起的战乱,和江湖中的血雨腥风,玄璜的神色间有浓浓的焦虑之态。



    玉自寒静默聆听。



    他的眉心几次蹙起。



    心底长叹。



    玉自寒缓缓站起,负手而立,一身青色衣衫,他的身影静如寒玉,久久不动。



    竹屋内。



    如歌正是熟睡。



    细腻轻柔的红色寝衣,她睡得两颊暖红,睫毛不时轻颤,甜红的小嘴微微嘟着,似嗔似喜,不知正在做一个什么样的梦。



    窗子半开着。



    吹进一阵夜风。



    睡梦中的她却呢喃着将锦被蹬开,凉着身体,娇憨地继续沉睡。



    恍若宠怜无奈的叹息。



    在她的床畔,渐渐盈聚起细碎的雪光,点点闪闪,盈盈细细,千万点,万千片,似飞舞着,似旋转着,织成一层透明晶莹的雪幕,将那微凉的夜风挡住,生出丝丝暖意,温暖着像顽童般踢被酣睡的她。



    她似是睡得甚是舒服。



    无声呢喃。



    动了动。



    小嘴弯出甜甜的弧度,似正在梦中笑着。



    不知多久。



    轻盈温暖的雪幕上,显出一层水波纹般的涟漪,自窗外的竹林间悠悠传来一道凡人无法听闻的苍老声音,道:



    “痴儿,还不回昆仑山么?”



    细盈的雪花幽幽飞舞,无声回道:



    “师父,徒儿哪里也不去,此生就守在她的身边。”



    “如此你将无法化回人形。”



    “若是灵魄重聚,化为人形,需上百年之久,又有何益?”细碎的雪芒哀怨无比,“徒儿只愿能日日夜夜看着她,守着她。”



    “痴儿……”



    “师父,那诅咒可有破解之法?”绝美的雪芒凄楚飞舞,“徒儿觉得,她或是爱着徒儿的,只是、只是她自己也并不知。”



    “痴儿,师父哪里懂情情爱爱之事!”



    “……”盈盈的雪芒似呆了呆,“故而,师父您并不懂徒儿的悲伤,也不懂徒儿的幸福与甜蜜……”



    “痴儿!”苍老的声音中似有恼羞,“你既冥顽不灵,为师便不再劝!只你要记得,那玉自寒亦非常人,他的身躯不可时常占据,于你灵魄会有莫大伤害,你终究还需独立幻化成体!”



    飞旋的雪花光华莹然。



    痴痴地守护着床榻上熟睡的如歌。



    竟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痴儿啊痴儿……”



    竹林间,苍老的声音渐渐远去,如亘古的叹息,来时无声,去亦无声。



    夜风愈来愈凉。



    床榻旁,那万千点飞舞莹闪的雪花,越舞越暖,越舞越烈,片片细碎的雪花渐渐凝聚,突然间,恍若竟成了形状,缓缓执起那床被她踢走的锦被,小心翼翼盖在她的身上。



    绝美的雪芒。



    痴痴飞盈在她的脸畔。



    久久地。



    直如可以这样凝望她千年、万年。



    她在竹林隐居,他守着她。若她同玉自寒一起入世,他更要守着她。她喜欢他,他守着她。她忘记他,他也守着她。她生,他守着她。她死,他便去找到她的下一世,继续守着她。



    如此——



    便是他的幸福与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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